一灘墨色鋪滿天際,一彎明月高挂夜空,如綢的月光彌漫開來。這時,一杯香茗人,一支紅燭、一把搖椅,青卷在握。獨自一人在彌漫着茶香、書香的房間裡,細細品讀書中之韻味,不勝閑适。
在搖椅之上,在一個黃昏,偶然翻開了紅樓。潇湘妃子最後的香消玉隕,绛珠歸天,讓人不勝悲涼,身世之凄,内心之美,才華之風韻,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到“凄美”一詞,仿佛這個特殊的詞語是專為黛玉一人而打造的。這時,透過窗,看到了群山之邊,即落的夕陽。
微紅的夕陽奮力地咬破雲錦的縛束,讓自己的血也濺在雲錦之上。橙紅的血色浸濕了一大片天空,原本雪白的雲錦被殘陽之血一片一片的染紅了。這是一天中的太陽最後一次與晴空接觸了。然而就在太陽走後,它卻還要留給人們最後的一筆——這燦爛的霞光,這如血的彩雲。這時的離别,又何嘗不是潇湘妃子淚盡而歸一般的凄美呢?讀夕陽,似乎看到了潇湘;觀紅樓,又似乎是讀日落一樣的悲涼畫卷。
木石前盟的浪漫愛情;金玉良緣的悲慘婚姻。到頭來都心悲劇告終,而夕陽又何嘗不是呢?夕陽的落山意味着黑夜色的來臨,意味着無邊的孤獨與寂寞将鋪滿人世,更意味着,生命的嘩然終止。縱然有美麗的霞彩,那不也還是轉瞬即逝的凄美嗎?不過,你也可以轉念想來會心一笑。太陽真的走了嗎?沒有,太陽隻是暫時到别的地方去了,它去照亮另一片美麗的土地,去照亮另一個國家美麗的人民,黑夜真的無邊而孤寂嗎?沒有,高高的黑夜會有皎潔的明月與閃爍的繁星陪伴。那麼千古一夢也是如此,潇湘雖死,但绛珠卻已歸天,又将獲得新生。怡紅出家,但他卻能遠離塵世,再續大石前緣。換個角度,這樣的凄美不也很美嗎?
人生就如潇湘紅樓與這夕陽一樣,讀到辛酸處,雖滿口的哀歎,但換一個面來讀,卻又能讀到截然不同的景象。讀到凄美,也許并不完全是凄,還能讀出另一番别樣的美。
潇湘、夕陽,讀出的情緻是——凄美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