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我不品詩詞很多年

流光容易把人抛,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在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年齡,總喜歡持一卷古詩,去尋找過去的時光。當年那個小女孩的我便愛上了那“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顔改。”的感傷,或者是“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的期盼,又或是“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國仇家恨。清明雨,雪中月,總是喜歡在安靜的時光裡,讓一句詩溫潤一個夜晚。年華似雪,苦痛盡嘗過,也唯有在安靜的夜晚,能在古詩詞中徜徉。

年華在不經意間逝去,唯有那些詩詞依舊彌香。

總喜歡在秋日尋一方靜夜,抛卻一切煩惱,眼中隻有那分行的文字。過去的歲月,一一浮現在眼前。或許簾外雨潺潺之時,要一顆童心,獨自感傷。詩詞,從遠方傳來的歌,每一次都要我心醉,總是在幻想,如果有一天,能夠做一個娴雅的女子,飽讀詩書,安靜一世。或許也曾經向往過煙雨江南,向往那有些虛無缥缈的詩意,我喜愛古詩詞,我喜愛那靜谧時光的美麗。我并不是詩情畫意之人,卻總是沉醉在詩詞中,靜享時光悠然,慣看秋月春風。在風中一年一年長大,從國小跨進中學的校園,羊角小辮變成馬尾,那個無憂無慮小女孩的背影遠去了,消失在時光中,唯有泛黃的舊照片與稚嫩的聲音誦讀的詩詞留存在記憶中。

童年随風散去,再也沒有那時的心智去品一首詩,去讀一首詞,去在一個有月亮的晚上回想起蘇子的婵娟,在一個春雨夜感傷後主的潺潺夜雨。留給我的,隻有不斷的走了又來的習題。我卻渴望曾經的歲月,曾經詩意憂傷的歲月,細微的觸動造就了我的多愁善感,再也難以放下。為賦新詞強說愁,就連那樣的閑散時光也漸行漸遠,末了,我終究是放下了手中的詩詞,任由它們在書櫃裡被時光浸染,任由年華老去,等待回首的時刻,卻道天涼好個秋。我是否還是那個愛古詩詞的女孩?

水暈開了墨就好像你寵愛着我,焦濃重淡輕一抹,假比真的多,單薄的宣紙承擔千年的水墨,大千沉沉卻容不下小小的你我。當我逐漸愛上讀書,當年多愁善感的心緒再次萌發,我為凄美的愛情感傷,為抒情的年代歎息,為那些無法言語的情愫感懷,我卻早已不品詩詞,隻是在那風花雪月的文字中相逢,幻想一個穿着旗袍的女子,一支銀钗插在發髻,獨步江南,在煙雨迷蒙中獨自美麗,好像一朵冷傲的白梅。我是多麼向往能夠心似蘭草,能夠做一個真正娴雅的女子,腹有詩書氣自華,真是如此嗎?我早已不品詩詞,卻無法忘記那段詩詞帶給我的靜谧時光,那年歲,我是多麼天真稚嫩,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我卻知道,早已無法回去。

我依舊會在夜雨敲窗的時候想起後主的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依舊會在春末想起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寂寞之時想起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盡管再也沒有當年的閑情去品味古詩詞,卻依舊會在不經意間翻閱,看時光給書頁蒙上一層美麗的舊色,依舊會在感觸至深時吟出兩句古詩,依舊會為詩詞中美麗的愛情感傷。我不知道我有多久沒能獨自在月下讀詩,也不知道何時能如此娴靜,我隻想做一個娴雅的女子,詩意的走過此生此世的青春華年。年少時的目光裡少了一分倔強,多了一分溫婉,多了一分任時光流轉的靜默與坦然。我依舊愛着古詩詞,愛着那時光靜谧的美麗,依舊喜歡在本子的扉頁上寫上幾句詩,或激勵自己,或感傷生命。

在深冬的夜裡,猛然間發現,原來我品詩詞,已有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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