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抹餘晖毫不吝啬地向萬物揮灑而去,枯黃的老樹葉别離了蕭條慘淡的枝頭,一陣風停息後塵埃落定。
那是一排排老房間迂回交錯的巷道,這裡的每一天都會碰撞出不同的火花,隻是永遠有數不盡的匆匆背影,以及那最深最深的巷子裡支起木椅戴着一副老花鏡的修理匠,一旁的收音機總是播着幽怨婉轉的老調,和那清脆的擊打聲極不相稱。
“在這小縣城裡,連個修拉鍊的人都沒了嗎?”在路上穿梭了一個上午的我喃喃道。倏爾,轉過身,一位修理匠的背影映入我的眼簾,奔波了這麼長時間的我總算能稍作休息了。走進,我才發現原來還有一位少女在此等待,我隻得盼望着他趕快結束這一筆生意轉而去幫我修理,便找了個凳子自己坐下。
在燈光的照耀下,他那雙布滿老繭的雙手毫無光澤,一道道的溝壑使人心驚。一旁少女的雙手則是油嫩光滑,銀制戒指所折射的光芒刺得人眼生疼。他拿起锉刀将鞋跟斷裂處挫平,我看着那熟練的動作竟聯想到了畫家在運用畫筆勾勒一副潑墨山水畫般的神采,挫平後抹上膠水輕輕一推便粘合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将鞋子置于火爐之上,期盼着膠水快點凝固不要耽誤了客人的時間,“嘿!老頭,小心點這鞋很貴的!”我起身向少女望去去,他起身一把将我拉住,并把鞋遞了出去,少女扔下五元一臉不屑地瞅了他兩眼就匆忙離去。
這時,天空中飄起了零星小雨,他拖着沉重的身體将大傘撐開,雨一直下着,我和他就這樣在傘下,沒有說一句話,我知道此時無須多言。
過了很久,我又來到這一排排老房間的街道上,遠遠望去他還是在那裡靜靜地工作,他一直在修補着什麼,可我想——他補着的不僅是一雙鞋亦或是一條拉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