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不識字,沒什麼文化,飛機隻在天上見過影子,可卻自強的要命。她總愛說:“俺的錢俺自己掙,俺不要你們的。”
奶奶有四個孩子,每月的生活費一人給一千也是夠她花的,但她卻總是省吃儉用。
每每回家,都見着她坐在自己的小屋裡默默地數着零錢,從未見過有數額超過二十的錢。直到後來我們才知道,她的子女給她的錢全部被她偷偷攢了起來。
那是一年秋季,天空中飄落着雨絲,我與目前一起回家看奶奶。已是到了家,卻不見她的身影,聽爺爺說,她也許是出去逛了,目前着急了:“下着雨她能去哪啊?”便同我出去找。整個吸取噢愛都逛遍了,仍是不見身影。最後在一個破臭的垃圾箱邊看到了老人熟悉的身影。這個景象讓我永生難忘:奶奶頂着飄落的雨絲,在臭氣沖天的垃圾箱中奮力的探索着空飲料瓶子,生怕留下什麼。聽到有人叫自己,顯示一怔,又慢慢轉過身來。夕日白淨的臉上已布滿灰塵。
我緩緩向前走着,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那是奶奶。那個愛穿漂亮衣服,每每都洗得幹幹淨淨的奶奶。
奶奶被發現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着頭:“俺,俺不想要你們的錢。俺就是想自己攢錢給俺小孫女買吃的,俺看俺小孫女那麼瘦,俺,俺想……想讓她吃胖點……”聲音越來越低,甚至已被雨聲淹沒……
從那一刻起,我不再想去看奶奶,童年的我,隻是明白一物換一物,總是覺得奶奶給我買的東西時從垃圾箱裡換來的,覺得髒,覺得惡心。我甚至還認為奶奶身上有着垃圾箱中的髒水。
從那以後,我去看她的日子越來越少,我越來越躲着她。直到,她的去世……
依然是秋天,夜裡的風呼呼的刮着,我的心不知怎麼有絲絲痛楚。後半夜傳來噩耗,奶奶去世了。我木然、愕然地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回憶占滿了腦海,可出現在眼前的卻隻有那具冰冷的屍體。冷風吹過,悲傷帶着淚水慢慢滑落……
記憶中那個不識字的女人,那個惡臭的垃圾箱以及從前點滴的歲月都好似變得模糊,悲傷在記憶的洪水中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