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我不懂你的愛,把它當遊戲。
——題記
爸爸,在我腦海裡,原本隻是一個淺淺的稱呼。他沒有媽媽來的那樣直接,那樣熱烈,但當他真正降臨到你身上時,你會頓覺,他猶如一座高山壓在你的心頭,是那樣深沉,是那樣濃烈。
我的爸爸,是一個深沉而又濃烈的父親。他,不善言語,是以在我的印象裡,他永遠那麼捉摸不透。
我小時候,爸爸和媽媽常常因為我的數學發生争執。平日裡那樣溫和的父親,一提到我的數學,就會變得一絲不苟。那種深沉的語言,那種莊重的表情,深深地種在我的腦海裡。我開始厭煩了,在我的眼裡,他總是那麼冷漠。我想,在他眼裡,我也應該是既邋遢又不懂事的女兒吧……
在我十一歲那年,我家裡添丁了。慢慢長大的弟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是無人能及的。讨人可心的弟弟,在很短的時間裡就赢得了我們全家上下男女老少的喜愛。最為欣喜的,當然是他——我的爸爸。
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個“災難”,本來他就看不慣我做事,又來了一個那麼招人喜歡的弟弟,于是,我和他的交談少之又少了。每次放假回家,他也都隻淡淡的一句——回來了,便沒了下話――卻對每天見八百遍的弟弟不厭其煩,笑容可掬。我也隻能躲在他們的歡聲笑語裡孤獨,似乎也早已習慣……
在我十四歲的印象裡,父親的身影愈加模糊;留下的,隻是我散落一地的冰心。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了。又是一次放假,外婆和奶奶都來我家了,父親分明說了一句:“今晚出去吃吧,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這一提議,立刻赢得了我們全家人的響應,但我頓時想到——是想讓弟弟吃糖醋裡脊了吧……
在電梯裡,我默默地,一言未發。我猛然擡起頭,蓦地發現我和父親差不多高了!以前那個隻知道在父親肩頭轉的小女孩,不見了!父親的發色在電梯燈光下愈加刺眼,定睛,不是燈光,是銀絲!天哪,父親竟老了如此多,父親不再是那個年輕力壯的小夥了!他彎下的背脊上,承載了太多太多;牽着弟弟的手不再那麼有力。我慚愧地低下了頭……我的任性,竟錯過了父親帶給我的多少美好啊……
到了飯店,上了菜,父親先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肉――我不以為意,因為我覺得那不是屬于我的,繼續低着頭吃我自己的。不是吧!不是吧!那塊紅燦燦的肉落在了我的碗裡――伴着打在眼眶裡的淚水,心裡暖暖地……似乎滿滿的一桌菜,鮮紅的果醬是父愛,毫無保留的展現在我的眼前。
“多吃點些吧。”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一下子不知包含了不善言語的父親的多少疼愛。父親從沒有過多華麗的辭藻,但這樸實的語言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我感動,萦繞在我耳畔……久久不曾遠去,蕩到我的心頭。
我隻用淚拌飯,低頭不語,狼吞虎咽,卻怎麼也咽不下我的慚愧。
怪隻怪我的無知,怪我的不懂事。任窗外風雨哭笑,讓淚水肆無忌憚!
原來,我不懂你的深沉;原來,我隻重自己的任性!
爸爸,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