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拒絕空白

開門,關門。隻有重重的兩聲,毫無感情的,隻有門與門框之間的撞擊。

除了這個,便無任何聲響。

我們家對面的鄰居走了。細數,我們似乎在這裡住了有近十年。對門的弟弟也長大了,于是他們買了學區房,搬走了。空白一片。

空落的陽台,似乎還留存着從前對面奶奶溫和的笑臉,和那弟弟羞澀天真的眼神。一切不再。

對面空房被急促地買進,轉手租了出去。一切都毫無感情。來者,即便是來了,在同時開門的那一刻,必有一方緊緊地把門關了,等對方下了樓,再打開門,按下電梯。

确乎是太冷漠了,就像無人的戈壁,荒蕪的沙漠,靜得讓人發寒。若說這一次次的來往,就像紙上劃下的一根根線,那麼,不如說,我們之間就剩一張白紙。

我總喜歡與鄰居交談,卻無奈,鄰居似乎也不願交集,他可能是羞澀,可能是拘謹,可能是怕麻煩,也可能是不善辭令。我總認為他并非不近人意,于是笑着搖頭,開門而入。

父親去上班了,母親也因事出門,留我一人。難得興起,便将自己的書桌收拾了一番,将理出的垃圾,放在了門外。輕松地坐在書桌前,提筆疾書。

猛地,門口隐約傳來對門開門的聲音。是鄰居回來了嗎?抑或是……我沒再多想,跑到門前打開了門。

我與他皆一愣,一切似乎停格,不知如何是好。他手拎着我丢出來的垃圾,束手無措。

“我隻是……”他先開了口。笑了笑,撓撓頭。我回他一個微笑。他不過是個因打工而住這不久就将離開的大學生,何必對他敵意。

我輕聲道謝,關了門。

我望向窗外,風清,雲秀。

永遠無法知道一個人,除非你與他交流,哪怕隻是回以一個微笑。或許,與他這短暫的,幾秒相會,也是在空白的紙面上,留下了絢麗的一筆。

何妨再構美麗的風景?

我與媽媽拎起從外婆家拿來的菜,敲響了對門。

将空白,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