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都說清軍是“内戰内行,外戰外行”,湘軍、淮軍這兩支新興武裝力量在鎮壓太平天國運動、“撚軍”起義時所向無敵,銳不可當;陣營中之悍将也不少,羅澤南、曾國荃、鮑超、多隆阿、李續賓、塔齊布、李臣典,等等,個個都是亡命之徒。然而,湘軍、淮軍一旦對外(強敵)作戰,與列強過招基本都是以失敗為主,被打得慘不忍堵,甲午戰争便是最好證明。但是,清朝也不缺乏能打外戰之悍将。有一悍将在和太平軍作戰時,基本沒啥勝利,還經常被英王陳玉成追着吊打,麾下5000兵馬被打得隻剩下300餘人,怎一人慘字了得。内戰不得力,可抵禦外敵就很給力了,近70歲還親率大軍出關,擊敗号稱世界第二強國的法蘭西,成為民族英雄。
說起馮子材,大夥印象最深刻的莫過于他取得“鎮南關大捷”了,近70歲還操着彎刀沖鋒陷陣,身先士卒,實在是猛。其實,早年的馮子材是參加天地會起義軍,他追随劉八造大清的反,因為他生活太困難了,隻能在刀口上讨生活,幹起了“革命事業”。與多數參加天地會起義的貧困大衆一樣,之是以揭竿而起,無非是為了生活過得更好,不至于忍受饑餓之苦。是以,當劉八率領大軍進攻博白縣失敗後,馮子材直接拉出1000餘人,改投知縣遊長齡,所部被改編為“常勝”勇營。此後,馮子材就成了大清武官之一員,率領麾下戰士擊殺曾經的戰友、兄弟天地會起義軍,立功無數,官職一路飙升。金田起義爆發後,馮子材自然就操刀與太平軍對戰,繼續立功了。
和太平軍作戰,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曾經吊打天地會起義軍之巨大戰績,此時再也沒出現過。不過,馮子材混得也還算可以,他直屬上司是被鹹豐皇帝譽為“江南長城”,大清綠營系統第一猛将的張國梁。此人也是天地會出身,後改投清軍陣營,故而張國梁與馮子材關系很好,馮在“江南大營”之日子很是滋潤。1856年3月,張國梁率大軍北上攻占浦口,阻擊秦日綱軍團,馮子材充當先鋒,連破敵軍營壘數座,緻使秦日綱暫停進兵渡江。然而,好運很快就到頭了,石達開從江西戰場親率4萬翼殿精銳東征,傳回天京參戰,直接偷襲“江南大營”,張國梁被迫回師增援。此時,秦日綱、陳玉成、李秀成又強渡長江南下,楊秀清也派兵出城偷襲紫金山大營。太平軍三路猛攻,張國梁救援不力,馮子材所部被陳玉成擊敗,“江南大營”防禦體系就此崩潰,主帥向榮一路撤退,直到丹陽。
“江南大營”第一次被摧毀,馮子材也追随主将逃路。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獨當一面,此次慘敗也不能說自己就不行,自己就打不赢太平軍。1858年初,和春、張國梁等重新組建“江南大營”,與德興阿的“江北大營”互為犄角,再次将天京包圍。1858年9月,陳玉成、李秀成率數萬大軍猛攻浦口,試圖摧毀“江北大營”,德興阿、勝保等招架不住,隻好求助“江南大營”。為此,張國梁讓馮子材率5000精銳渡江北上,從側後偷襲陳玉成軍團,策應江北清軍。馮子材大軍達到小店時,陳玉成早已做好迎戰準備。陳玉成先是佯敗,引誘清軍追擊,而後突然殺個回馬槍,出動伏兵。當然,馮子材也很勇猛,拼死與陳玉成血戰,結果5000兵馬幾乎全軍覆沒,馮子材僅帶300餘人逃回江南。
第二次被陳玉成吊打,馮子材很傷心,5000精銳差不多沒了,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不過,接下來他還會更傷心,乃至崩潰。1860年4月,陳玉成、李秀成再次出動主力猛攻“江南大營”,和春慘敗,一路狂奔。此時,張國梁從鎮江出兵救援,與陳、李大戰于丹陽,結果落水而亡,馮子材隻好閉門不出。“江南大營”二次被摧毀,鹹豐皇帝對八旗、綠營失望透頂了,他隻好将消滅太平天國之希望寄托在曾國藩之手。曾國藩麾下“湘軍”并非國家正規軍,與八旗、綠營不是一個系統,馮子材處境尴尬了。曾國藩節制江西、浙江、江蘇、安徽四省軍政事務,馮子材自然得聽從調遣,但卻得不到重用。上司曾國藩覺得馮子材打仗不行,直言:“尚能戰”,一個“尚”字,足以表明一切——你就是不行,很勉強。
曾國藩總督兩江期間,馮子材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鎮江,沒啥作戰機會,自然也沒法立功,因為此時的鎮江周圍已經沒啥像樣敵軍了。太平天國滅亡後,馮子材授命返鄉,幹他老本行,即是剿滅天地會起義軍。當然,剿滅起義軍,馮子材還是很厲害,他知道如何對付這幫人,一打就勝,想失敗都難。除了在兩廣鎮壓起義軍,馮子材還三次出兵關外,進入越南剿滅“賊寇”。清朝呢?也沒虧待他,授予他廣西提督職務。提督是啥官職?綠營系統最高職務,從一品,名義上掌握一省兵馬,相當于軍分區司令。不過,馮子材跟“湘系”官員關系不好,尤其是與劉長佑關系很差。這麻煩就大了,當時“湘系”勢力不是一般強,連皇帝都得禮讓三分,馮子材為了避免惹禍上身,隻好辭去一切職務,回家歸隐了。
1884年底,廣西巡撫潘鼎新從關外狂奔回龍州,越北清軍潰敗,法軍乘勢攻下鎮南關要塞,并焚毀之,而後撤離。此時,張之洞總督兩廣,請求馮子材出山協助作戰,讓其幫辦關外軍務。有張之洞撐腰,時年68歲的馮子材立刻召集舊部兵馬,并征募兵勇,共得18營,9000餘人。1885年3月,馮子材大軍開往鎮南關并修築防禦工事,準備迎戰法軍。23日,法軍大舉出動,越過關門,毀掉大小青山要隘,清軍全線動搖,即将崩潰。此時,馮子材爬出壕溝,提起彎刀,跨上戰馬,親自沖向法軍。大夥見主帥如此勇猛,如此悍不畏死,也全部離開壕溝追随主帥沖鋒,與法軍短兵相接,法軍慘敗。接着,馮子材繼續南下追擊,連克涼山、文淵,此為“鎮南關大捷”。擊敗号稱世界第二強國的法蘭西,馮子材名聲大噪,受萬衆矚目,成為民族英雄。
綜上所述,早年馮子材因生活所迫而參加天地會起義,後則改投清軍,參與鎮壓太平天國運動。與太平軍作戰期間,馮子材戰功不多,麾下5000兵馬還被陳玉成打殘,很是狼狽。不過,馮子材敢于對外亮劍,捍衛國家尊嚴,年近70歲依然操刀上陣,擊敗法國侵略軍。可以說,馮子材就是英雄,是民族英雄。
參考文獻:《清朝軍事史》、《清史稿馮子材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