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那照片裡的故事

風,微涼。映照着清冷的月光,輕撩我的發梢,涼爽,也帶着淡淡的暖意。桌上的書中,夾着一張照片——一個蘋果。目光凝視,思緒漸漸飄到那段,帶着蘋果香的時光……

自小時候起,記憶中那段晚餐後的時光,是帶有那甜甜的蘋果香的。餐桌上的時光總是溫馨十分,而吃飽喝足之後,那便是我最愛的蘋果時光。爺爺總是會像變戲法一樣從哪兒掏出幾個大蘋果,笑着遞到母親手中。而母親也總是微笑着,拿出小刀,輕輕削着蘋果。那時的我,總是盯着母親母親那雙纖細的雙手,目不轉睛。母親纖細的雙手輕輕托一托蘋果,淡然一笑,手中的小刀便圍着蘋果上下飛舞着,輕提,右劃,左刮,再一提刀,一個紅彤彤的蘋果便脫去一身紅裝,變得白白胖胖,十分可愛。我便歡呼着,引來全家人的笑聲。爺爺奶奶的蘋果,定是最大最好最完整的,而父母的,是一個蘋果平分兩瓣,一人一瓣,到了年幼的我這兒,就是從父母口中啃一口的份了。我曾表示過強烈的抗議,當然無效,于是乎,在我啃的時候,定是使勁張大嘴,努力一口“啊嗚”一口下去,包住的越多越好然後塞着一嘴的蘋果得意的離開。可在一次吞了大半個蘋果,把我噎得直翻白眼後,我再也不敢使勁吞了。爺爺總是裝作切什麼的樣子拿過小刀切下一塊很大的蘋果肉,然後悄咪咪地遞到我手裡。父母總會想阻止,可拿到蘋果後的我撒腿就跑,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和父母的百般無奈卻不禁的啞然失笑,慢慢的溢在那蘋果香中,溢在那無限歡樂的時光中……

然而,伴着我長大的蘋果香,卻輕輕拖着它的腳步,淡淡轉身,悄然離開……

母親病了。

在杭州住着院,動手術前一天的她,安靜的躺在床上。沖進門的我在母親消瘦的臉龐前猛然停住腳步。滾燙的液體在眼眶中浮現,發狠地用手抹去,以燦爛的笑容對上母親柔弱的雙眼。她牽起一個微笑,虛弱地擡手向我招了招,我幾乎是撲到床邊,握緊她的手:“媽……”她笑了,指了指床邊那一袋又大又紅的蘋果,對着我笑。我急忙拿起一個,到處找着小刀。笨拙的我拿着小刀不知所措,咬牙一揮手,呵,一塊不小的的果肉随之掉落。我無暇去管,隻是繼續揮着小刀。真是奇怪,在母親手中那麼聽話的小刀好像定要和我作對,想往下,它就偏要往上,想往左,它便偏向右。萬般暴躁憋屈的我咬牙削完一個蘋果,坑坑窪窪完全失了它蘋果的本樣。當滿臉通紅的我将蘋果遞到母親手中的時候,她一臉欣慰的笑意,輕輕舉起手機,“咔嚓”一聲……

思緒回到面前的照片上,不禁啞然失笑,還真不是一般的醜納……母親的手術很成功。手術後的她笑着說,一定是我那個蘋果有着神奇的功效,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和勇氣。我也笑着贊同,不管是與否,母親開心了,那就好。一切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隻是那蘋果時光中飛舞着的小刀出現在我手裡。茶餘飯後,一家人閑聊着,時不時望向我飛舞着的雙手,目光中滿是欣慰和幸福。還是最大最好的給已約年年為此會,然後父母一人一瓣,最後剩下的一個被我細細切成小塊,放在桌上任意品嘗。歡笑聲中,那淡淡的蘋果香,原來一直未曾離去……

輕輕的開門聲,停住手中的筆,回頭,是母親。她端着一盤切成一片一片的蘋果肉,放在我桌上,摸摸我的頭,笑着走了出去。我微微一愣,笑了。拿起一片放入口中,唔,真甜呐……

空氣中,還是那段淡淡的蘋果香溢滿房間,溢滿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