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随着熟悉的樂聲響起,那個舞台台上點着腳尖翩翩起舞的紅衣精靈映入眼簾,扣動了人們的心弦。
她的名字和喜慶的紅布衣可真配——喜兒。歡歡喜喜,祥和喜慶,恰如大紅燈籠高高挂。她有一頭烏黑靓麗的頭發,雙頰的紅暈恰似風雨後的朝霞……
喜兒的大麻花辮上最惹人注目的也就是一根細長的紅頭繩,原來是爹爹送的,是爹爹親手紮的,不管怎樣在她眼裡都遠勝過那紅豔豔的妖罂粟,爹爹對喜兒的情都在這根細長的紅頭繩上了吧。
作為觀衆,也作為讀者,我們是靠在楊白勞(喜兒的父親)家的木窗戶上的。眺眼望去,這個家隻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透風的窗子,家裡沒蠟燭,就靠土牆旁的那片火堆閃着點點光芒,月光照進來,土坯房裡卻顯得很亮。喜兒和楊白勞的臉上卻被一點微弱的光芒照得紅彤彤的。
喜兒一生下來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渺小的塵埃,可别小看了她,這粒塵埃是埋下了種子的,是有着無限生命的。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爹爹因為欠債被當地的地主黃世仁(蝗食人)抓了去,沒想到那黃世仁利滾利把欠的債翻了又翻,楊白勞被逼着按了手印,抵了喜兒,最後爹爹無奈死去,喜兒失去了雙親,孤苦伶仃。
現在,這粒小小塵埃裡的種子丢了魂,沒了神——沒有雨露的澆灌,沒有陽光的普照。
喜兒進了黃家,迎接她的是死神的鐮刀,但喜兒心裡還天天想着爹爹,喜兒對爹爹的情是藕斷絲連流着一樣紅的血的。黃世仁他娘用她抽大煙的簽字刺喜兒口,拿鞭子打喜兒身,喜兒躲,掐喜兒臂……這時候的塵埃哪裡是能消滅的呢?(況且塵埃是永不會被拍死的)但也留了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地獄般的黃府啊!”凍的刺骨——沒有一絲光線,沒有一縷曙光——迎接陽光的窗子被蓋上了。塵埃裡的種子停滞了生長……喜兒的臉上陰慘慘的。
但就在黃世仁欲把喜兒賣了的時候,有人(張二嬸),硬生生撬開了天窗,陽光像把鐮刀似的劈了進來,種子再次生長。黃世仁不敢正眼看,喜兒被那人救了,逃了出去。這一走,卻叫那黃世仁把人變成了鬼。
紅衣裳變成了白衣裳,黑絲成了白發,菜種子成了花種子。
缺鹽,缺水,唯一不缺的是喜兒心裡對魔鬼的恨,因為這樣,喜兒成了“白毛仙姑”,可在别人眼裡更像是白毛女鬼。喜兒頂上的雷雨下的像針像劍,紮的喜兒直疼,紮得農婦們直不起了腰。
這雨下了,雷打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大春找到了喜兒,春天真的到了。塵埃裡萌生着種子,太陽一出現,便殺走了黑暗,種子開始萌發,開除了金燦燦的迎春花。白衣裳成了紅衣裳,這樣的紅色更深沉,更震撼,是被踏着千刀萬刃的紅軍用血染成的紅色。
時間如白駒過隙,《白毛女》已經走過了70個年頭,但它仍然在曆史的長河中閃耀着熠熠光輝。它用樸實的語言刻畫了一個解放前期的農家女子,中國也許有千千萬萬個喜兒,但不管是誰,都深深烙印着那個年代的農婦們必有的剛烈與熱血。她們的心裡都種着一顆光陰的種子,萌發時風雨無阻,生長時遍體鱗傷,枯萎時零落成泥但芳香永存。
我的心中也有一顆光陰的種子嗎?我能成為一朵在塵埃裡開出的迎風盛開的花嗎?我不禁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