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國宮署遺址中,不太為人所注意,但意義非凡的,是那些磚頭瓦塊,裡面有很多寶貝。
比如一件熊飾空心磚踏跺兩端的熊飾。它也是新近出爐的中國考古百年廣州百件精品文物之一。
從圖案上可以直覺地看出,熊紋主體表現了熊頭部的圖案,熊兩眼正視前方,炯炯有神,前後掌緊握、并列相聚、威武有力,活靈活現地塑造出熊的形象,特别突出頭和掌的作用。因為卡通影視的宣傳,熊這種動物在部分小孩子看來相當“萌”,城市生活中的一些人們也似乎忘記了這是一種攻擊力很強的猛獸。在南越王宮署遺址出土的熊飾空心磚,也有這種兩面性,一方面似乎有些憨态可掬,另一方面又比較霸悍威猛。
《周禮·天官·司裘》記載:“王大射,則共虎侯、熊侯、豹侯,射其鹄。諸侯則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則共麋侯。皆射其鹄。”王之射禮以“三侯”即虎、熊、豹,諸侯射以“二侯”即熊、豹,卿大夫射以“一侯”即麋,士射以犴為侯。學者指出:所謂“侯”者,指不同的獸皮裝飾制作的箭靶,實際是田獵時貴族等級的符号标志。熊在百獸之中的突出地位,令它在尊崇尚武精神的漢代成為一種特殊地位與身份的象征。
關于熊的裝飾,在南越國時期的其他出土文物中也見到不少。南越王博物院藏品管理部館員霍雨豐在《南越王墓的動物世界》中就進行了歸納:“南越王墓西耳室的熊圖案出現在節約中,節約是車馬器中馬飾的飾件,南越王墓的熊形節約主要有兩種圖案,以及大小不同的式樣。兩組圖案的熊形節約都呈半球形,球面所鑄的熊突出熊首和四爪,呈蜷縮狀,也像在啃咬的樣子。”他指出:“這類熊形節約,和其他漢墓所出的熊形節約基本一緻,如河北滿城漢墓、河南永城芒砀山梁王墓等。此外,南越王宮所出的熊飾磚,和南越王墓節約上的熊形一緻。”
此外“西耳室的一件玉珌的一面有一熊淺浮雕熊紋,這隻熊雙掌拉着螭虎尾,并用口銜咬,作嬉戲搏鬥狀,表現極為生動。此外,東耳室和西耳室出土的3組共12件銅瑟枘,呈博山形,每一件都有若幹動物造型環繞其上,其中就有熊蹲坐着。”
霍雨豐還指出,熊形和熊飾在漢代出土文物中常見,最常見于各類銅、陶用器的器足,此外,也見于鎮、節約、磚等器物之上,“這些熊飾表現歡快,似乎反映了漢代生機勃勃的氣息。”
有研究者指出,現存的漢代遺物中可以看到大量的熊圖像,形态各異、配置多樣。展現出熊在漢代身份的多重性、地位的特殊性。在漢代之前的古史中,有大熊伏羲氏、黃帝有熊氏、鲧禹化熊等神話,都提示中國上古時代應當有一脈與熊關系十分密切的文化,且中華文明起源與熊文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紅山文化等考古遺址中出土的玉熊、陶熊、熊頭骨等,都是與這種文化有關的證據。
具體到漢代,漢代人将熊圖像施于畫像石、畫像磚、壁畫、玉器、搖錢樹等各種藝術形式之上,配置在不同場景中,有刻畫在西王母旁的熊圖像;有出現在祥禽瑞獸間的熊圖像;有手持鼓槌狀物的熊圖像;有蹲坐支撐器物的器足熊;有擊掌舞蹈的熊圖像等等,實際上也是一種遠古熊文化的遺風留存。
文/廣州日報·新花城記者蔔松竹
圖/廣州日報·新花城記者蔔松竹
視訊/廣州日報·新花城記者蔔松竹
廣州日報·新花城編輯:李亞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