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和端華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稱心如意的教室。我們都讨厭人多的教室,可是臨近期末考試之際,幾乎每間教室都是人滿為患。失望中,我打算傳回寝室。端華不願回去,他思忖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我們不如去生物實驗樓?”他告訴我他曾經在晚上路過那裡幾次。每次經過時,那幢樓都是黑漆漆的,說明裡面沒人,否則應該有燈光。我覺得他的分析頗有道理,況且試試也無妨。如果那兒真的那麼安靜,以後我就天天去。
我們沿着主幹道一直往下走,在一處圓形噴水池邊向左拐去,随即步入一條林蔭小徑。路燈在小徑那兒就沒了,我們沒帶手電筒,借着銀白的月光才勉強通過。在大學待了一個學期,還是第一次來這樣偏僻的地方。
“嫣,這裡自習的人一定很少,到時候我們可以……嘿嘿!”他一邊說一邊黠笑。
“可以什麼?”
“可以……談情說愛。”他沖我吐了吐舌頭。
“去死吧你!”我在他的胳膊上使勁擰了一下。
他用捂住胳膊,故意作出痛苦萬狀的表情。我“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拍拖近三個月來,他的身上不知道被我擰了多少下,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遍體鱗傷”。
二
我們來到生物實驗樓。這一幢白色的六層小樓,據說是上世紀90年代初修建的。這幢樓的外觀極其普通,沒有什麼吸引人眼球的地方。我們徑直跨入大門,值班的中年男人慵懶地瞥了我們一眼,然後繼續一聲不吭地盯着電視螢幕。
我們往裡走去。樓裡面黑黝黝的,端華提議上四樓。于是,我們扶着樓梯,在黑暗中摸索着爬到四樓。誰知那裡的走廊更加漆黑。周圍的一切——無論是冰涼光滑的牆壁,還是踏上去“咚咚”作響的檀木地闆,都籠罩着一種詭谲和陰森。此外,走廊上還飄浮着一股嗆鼻的藥水味道,像是福爾馬林。混雜着嚴冬寒凜而幹躁的空氣,使人不禁起浸泡在器皿中的實驗标本,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幾下。
我們推開一間教室的門,在牆上摸到開關打開了燈。白色的牆壁由于時間較長的緣故,有些地方已經變得污迹斑斑;有些地方的牆灰甚至剝落下來,形成了一塊塊疤痕。可以這樣說,這間教室的牆壁醜陋不堪。不僅如此,屋内的窗戶呈正方形,呆闆,毫無新意。桌椅也被漆成晦澀的黑色。總之,整個房間都給人醜陋、陰郁的感覺,甚至呼吸的空氣中都彌漫着一種凝滞、呆闆、驅散不去的陰郁。
“這裡陰森森的,該不會有鬼吧?”端華突然對我說。.
“胡言亂語!”我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