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冬,人們往往會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雪,以及下雪的情景,可以說,雪,是每一個冬天獨特而炫目的一道風景線。
過去,人們常說:“瑞雪兆豐年。”記得小時候,我和小夥伴每每遇到冬天下雪,都會不顧寒冷,然後圍在一起看着堆積起來的雪拍着凍僵的小手唱起了“今年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的兒歌。 而那飄飄雪花,雪花飄飄,在給人們帶來驚喜的同時,也被人們形象地說成似鵝毛,似棉花,似梅花,似梨花,似飄飛的柳絮,似翩翩起舞的銀蝶。總之那紛飛而至的雪花讓人總是浮想聯翩,那漫天飛舞的雪花,觸發了多少人的情思,引來了多少人的遐想。 雪,不僅讓人們賞心悅目,同時也進入了詩人詞客的視野,引來了多少文人騷客的高歌詠唱,無論是白雪皚皚,還是白雪紛飛都仿佛都成為了詩人詞客筆下詩詞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國早期的《詩經》《采薇》裡就有“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的詩句。 到了東晉,謝安一道“白雪紛紛何所似” 的一道考題,卻引來了其侄兒和侄女的不同答案,其侄兒謝朗解答的是,“撒鹽空中差可拟。”而侄女謝道韫解答則是“未若柳絮因風起。” 其實撒鹽空中無論是氣勢和境界都不能夠和紛紛揚揚的雪花比似,而用柳絮因風起比喻倒是比較的貼切,是以後來的人們稱她為“詠絮之才”。
高骈的“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仿佛一下子就把人帶進入一個遠離紅塵紛擾的銀裝素裹童話世界。柳宗元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一下子把人們的思緒帶進一個冬天雪後的蕭疏寂靜,萬籁無聲的意境,當然也蘊含了作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孤寂和清冷心境。 岑參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在雪的寫法上可以說是另辟蹊徑,不僅别具一格,而且别開生面,并且給予人想象的空間。仿佛一下子把人的思緒帶入了一個春風融融,春意怏然的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意境。展現了一幅春風過處,梨花盛開的美妙畫面。那紛飛的雪花似乎透着春天的氣息,傳遞着春天的資訊,讓人身同感受到春的溫暖,一下子聯想春天千樹萬樹梨花的盛開,詩的意境留給人的是對春的幻想和期盼,當然也寄托着作者的期盼和希望。 當然岑參寫的胡天八月飛雪的雪景。胡人原本居住于中國極寒冷的北方,由于氣候特征和地域環境的原因,是以才有了八月飛雪的奇景,八月,也許在南方的大部分地區才剛剛進入多彩的秋天,而胡地的天空卻早已是雪花飛舞了。當然還有比八月下雪早的地方,那就是李白的“五月天山雪。”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也寄托了作者的感歎和落寞的心境。 白居易筆下的“燕山雪花大如席。”當然是誇張的寫法,但卻沒有人覺得唐突,也沒有人認為不妥,不過要是誰跟着說是廣州雪花大如席,那就贻笑大方了。 杜甫(唐代)的“窗含西嶺千秋雪”,寫的是殘雪,詩人通過憑窗遠眺,則表現出積雪初融的意境,寫出詩人對那種帶着濕氣的早春生機的感受,這也讓詩的意境更為廣闊和遙遠。 《窦娥冤》裡唱的是“端的六出冰花滾似錦”,她是希望六月來一場雪以表明自己所受的不白之冤,當然自六月下雪也成為了含冤受屈的代名詞。 小說《紅樓夢《》中那個不認識幾個字,更是不懂詩詞的王熙鳳明為詩社的社長平常隻是起到監督的作用,而每每遇到寶黛一幹人等作詩填詞,王熙鳳這個名義上的社長都從不參與,也不摻和,可是在第五十回蘆雪庵争聯即景詩時,卻偏偏湊熱鬧地來了一句“一夜北風緊”的開頭,而且她還解釋說:“我想下雪必刮北風。昨夜聽見了一夜的北風,是以便有一句‘一夜北風緊’的說辭,還謙虛地說自己說的是粗話,當然也得到了寶黛等人的認可,說是:“這句雖粗,不見底下的,這正是會作詩的起法。不但好,而且留了多少地步與後人。 當然,說到寫雪的盛況和氣勢,當數毛澤東的《沁園春·雪》上阕的“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望長城内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備受推崇,當然下阕是另有它意。不過詩詞裡的雪的盛況隻極限于北國風光,如果有誰鹦鹉學舌地來個生搬硬套地說是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那就不僅僅有東施效颦之嫌了,而且也讓人贻笑天下了,并且也不符合南方的氣候特點和地域環境。 當然不能說南方到了冬天就完全不下雪了,江南也有下雪的年份,隻是江南的雪與北方的雪是不盡相同的,在魯迅先生的筆下就分别對北方和南方的雪作了不同的比較,“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豔之至了;那是還在隐約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蠟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而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後,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可見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是截然不同的。 毛澤東的《長征》也寫到了雪,“更喜岷山千裡雪,三軍過後盡開顔”,岷山位于位于甘肅省西南、四川省北部,也是中國極北的地方,是以是終年積雪不化,可見下雪的地方不僅受氣候,季節、地域環境等諸多因素的制約,同時還受地勢的影響,是以才有千年不融化的積雪,不過要是說南方的某一個地方,某一座山也來個千裡雪,同樣也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其實下雪不僅受季節性的影響,同時還受地域環境的限制和地勢的影響,在中國,越往南的地方,即便是在冬天的季節也很難看到雪,總之南邊下雪是很罕見的。 元代詩中就有“嶺南春早不見雪,臘月街頭聽賣花”的詩句,說實在的,南方的一些地方,即便下雪也是屈指可數,落地即化,是以才有了清朝紀曉岚的“一片兩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千萬片,飛入蘆花皆不見”的戲谑,以及清朝鄭闆橋的“一片兩片三四片,十片。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總不見”的信手拈來。 而說到雲南的冬天卻是“雪落高山霜落窪”。 在雲南壩子的大部分地區,遇到冬天下雪的年份比較少,而霜幾乎年年都下,隻是分大小而已。每到冬天,清晨起來,遠眺高山是白雪皚皚,而近望低窪平壩,到處卻是覆寫一層粉白色的清霜。 說起雲南的冬天除了下雪和霜,還下淩,還有“雪三淩九”的說法,也就是說,雪一下就是接連三天,而淩就是接連下九天,淩不像雪花一樣,你可以用肉眼看得見在天空飄飄而下,但是卻又真實存在的,雖然天空不見下淩,但是你能夠看得見樹木的枝條上,草尖上,甚至農家房頂的邊緣,瓦溝上都挂着冰晶一樣的淩條子,有時候,山上的那些樹木整株整株都被淩條子所包裹,用銀裝素裹或是冰雕玉砌去,描述,去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如果說“瑞雪兆豐年”的話,那麼淩對莊稼卻是一種傷害,因為雪在一定程度上是凍死病蟲害,并且還是融化成水對冬小麥起到一定的灌溉作用,而淩卻是直接凍死了一部分不太耐寒的莊稼,諸如冬天種植的蠶豆、豌豆、油菜等農作物,即便比較耐旱的冬小麥,你别看着麥子的棵作沒有問題,但麥穗卻是空殼而沒有收成,我家就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情形,由于下淩的緣故,等到麥子收割以後,一打麥子,卻沒有麥粒,是以在雲南農民都希望冬天下雪,但都卻不喜歡下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