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無聲無息的陪伴,也許彼此都懂得
父親是一個不善于表達自己感情的男人,姑也一樣,是個硬骨頭式的農村女人,而我和妹妹都是隻做不說的女兒。這個千瘡百孔的家庭,由于四個人的努力,開始有了日子的香氣,有種無聲無息的陪伴,也許彼此都懂得。
01
我們是離異家庭,我們是重組家庭。
四個人,有人被抛棄,有人被遺忘,二十年的貧困生活,互相扶持。
那些流過淚的日子都不提了,隻是新的一年又來,希望寫一篇文章治愈那些破碎婚姻中的男人女人,以及破碎家庭的少年——
隻要有人陪伴,日子沒那麼糟糕。
02
我一年級的時候,父親離婚了。
妹妹小我四歲,孩子學說話,胖嘟嘟的`樣子十分惹人愛,但是母親就這樣離開了。
那年那天的暮色很黑很黑,父親坐在廚房沒有出來,我站在紅磚牆的轉角,在一片淚水模糊中目送母親遠離。
那時候妹妹什麼也不懂,笑起來還是那麼溫暖,父親沉默沒說,開始煮飯做菜,我發誓,這個在笑的小女孩,這個沉默的男人将是我一生中最心疼的人。
03
姑嫁來的時候,妹妹已經讀國小了。
長輩們讓我們稱她為“姑”,于是這個稱呼有了長達十幾年的意義,一個母親的意義。
姑早幾年入廠子,與父親常年在外,我和妹妹由奶奶帶着。後來,姑身體不好,就回到老家開始了家庭主婦的生活,姑做飯做家務都十分幹練。
姑是一個好女人,好妻子,好母親,我們誰也沒說出來,但是誰都心裡有數。
那些白開水般的日子裡,因為她的勤勞,變得有滋有味。
04
姑十幾年沒有買過衣服,姑和父親一起用一年時間建好了我們的家,一年時間,兩個人,從地基都裝修。
那些事情說起來雲淡風輕,但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其中的重量。
一個女人最美麗的十幾年,都用在柴米油鹽裡了,過早的滿頭白發,過早的衰老。我怪父親不懂柔情,父親闆着臉,日子就是日子,沒什麼浪漫沒什麼不同。
口頭上這麼說,但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父親卻像孩子一樣無助了。去年年尾的時候,姑檢查除了子宮瘤,需要動手術切除,那時我在廣州,父親言語不定讓人擔心,他以前從來不是這樣子,從來不會驚慌。
我和妹妹請了年假回家,進手術室的時候,姑還說,别進來了,去陪你爸。
此時的父親坐在長椅的盡頭,低着頭,用手肘着膝蓋,一米七八的人看起來無限悲傷。我走過去,父親也沒擡頭,問一句進去沒,就是一如往常的沉默。
地上濕答答的一片。
05
有種陪伴是無聲無息的,就像我們四個。
彼此都懂得,但是彼此都習慣了沉默,那些苦難的歲月把我們變成硬骨頭,因而那些藏在骨頭裡的溫情,總沒那麼容易流露。
我們有長長的一生可以負隅頑抗,隻要身邊有人陪伴,即使無言,也足以度過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那些為同一件事情,同一個人流過淚的深夜會将我們串聯起來,這些情感重于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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