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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齊兒的意難平:白月光與朱砂痣~康熙王朝播映廿周年兼祭李建群

時光匆匆,一去如水逝然流。不知不覺,康熙王朝已經播映20周年了,二月河老先生的康雍乾帝王系列三部曲裡,康熙王朝是繼他的“後輩”雍正王朝播放3年後拍攝的,有人說是因“慢工出細活”而 潛心籌備,精雕細刻方成圭玉~康熙王朝,确實是不錯的作品。

初看少年時,再曆近不惑。如今再看康熙,又多了一絲心緒,結合自己文史科班出身的涵養,特撰文寫下劇感。

作為最後一個大一統的封建王朝,且是北胡女真少數民族居未央、擎正朔的朝代,清朝的每位皇帝,都很勤政,也非常地自為,每逢新舊交替權力易主時,新皇登基若未滿弱冠年歲,都會有2-4名内閣中樞輔政,直到年滿成歲可以親政,輔政大臣便會自覺的隐退,這樣既避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血腥變故,又淬煉了新皇嗣君的理政,同時也杜絕了前明皇帝正德 朱厚照、嘉靖朱厚聰、萬曆朱翊鈞的“懶政”數十年不上朝的情況。

古代皇帝的身後谥尊名号,非常講究,祖宗,祖是當朝立代創世紀的首人,或是開疆擴土、鼎新揚威極為重要的後人。前者如明太祖朱元璋,後者如朱元璋的兒子、篡奪親侄子建文帝神器的明成祖朱棣。而康熙皇帝是滿清 太祖努爾哈赤、皇太極、順治後的第四代皇帝,與筚路藍縷的創世紀歲月已有隔距,最後也能得到祖的名号(清聖祖,谥号“仁”),這是值得深察的地方,看過陳道明老師主演的康熙王朝,或許能夠解惑。

雖然居正統,可溯本逐源,滿清八旗是東北長白山栖息的少數民族女真族,且曾經讓中原百姓帶來過深重災難——北宋年末,女真完顔族在宋室簽訂海上之盟後,合盟攻滅了強大的契丹遼國,戰刀的血還未擦幹,女真族就将貪婪的目光望向了繁榮卻虛空的曾經盟友——摧枯拉朽、風卷殘雲般入主中原,逼的宋室在繼晉朝南渡後又一次南遷,隻是這次,太哀傷,是漢民族的最痛記憶——靖康恥。“汴梁的絲竹,亦泣血”。嶽飛《滿江紅》裡: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确實是漢民族整體的呼聲,“直搗黃龍”既有心志,也為複仇(黃龍府,是女真金國前期的汗廷),嶽飛心很壯,也較小——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滿清入主中原後,也給漢民族帶來沉痛的記憶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是以,終清一世,清代皇帝沒有一個可與 秦皇漢武 唐宗宋祖可并尊。在居中國的華夏眼中,即便是康熙,聖明也不過是蠻夷“沐猴而冠”,豐功偉績也不足與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相媲,不過鄙人我覺得康熙王朝不錯,是不錯,倒不是那些勵精圖治、豐功偉績,而是因他的女兒藍齊兒的二三事。

藍齊兒的意難平:白月光與朱砂痣~康熙王朝播映廿周年兼祭李建群

藍齊兒,多少少男少女的意難平

藍齊兒的額娘容妃,母家在福建,藍齊兒陪同母親南巡省家邑,方才遇到生命裡的白月光——李光地,閩地的秀傑出名的才人,曾經受到三藩的禮遇 聘請出山匡扶,李光地頗有“卧龍”的驕矜 需三請才出仕,即便是被吳三桂、耿精忠拘押,依然故我。邂逅藍齊兒,是為遷界禁海 流離失所的孤兒上萬言書,初生牛犢不怕虎雖最終不成事,卻打動了藍齊格格。意氣風發的李光地受到藍齊兒和福建同鄉容妃的青睐,有幸面聖,康熙皇帝也很器重他,委以重任又調他去原籍建功立業,不過也是為了鉗制姚啟聖和施琅。不過,前一點康熙确實是有私心——李光地建功立業,才能配得上藍齊兒。李,誠心報效,赤膽熱忱,不辱使命,隻是這份心誠卻沒有保持到最終。他與藍齊兒的愛情,怪命運多舛,南方三藩剛平 鄭氏又久久不能收服,北疆心腹大患葛爾丹很會“挑時間”,逼的康熙不得不和親。葛爾丹,美人江山,按當時的情勢如能籌措得當确實可以兩兼。當時南方不平,中原前明勢力暗流湧動,康熙親自去南京憑吊朱元璋的孝陵衛,以安撫前明遺老。葛爾丹的失敗,一是自視甚高,二是為情所掣。他,有自負,沒有聯合青藏的蒙古部族,僅僅是一準格爾之地相抗清廷,同時他又逃不脫自匈奴開始就有的“中原糖衣炮彈”——中原來的公主 下嫁和親。正如同康熙在運籌帷幄時所說:大戰未開,葛爾丹敗局已定。

天之驕子藍齊兒,在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丈夫兵戎相見的戰場上,重遇李光地,兩人不勝唏噓。藍齊兒為人妻為人母,問到:李光地,你好嗎? 李光地曆經官宦塵洗,已然世故,不敢再與藍齊兒言情,自然更不敢同葛爾丹相并。他,是個懦弱且驕矜的人,确實配不上藍齊兒,也配不上康熙的恩遇。先受鉗制與索額圖 後受賄賂納蘭明珠,不顧及康熙的顔面,冒冒失失的檢舉兩位重臣和兩位皇子,心氣偏狹才具不稱,康熙一次又一次的厚待他,還曾有意招婿,最後卻劍走偏鋒,睚眦必報,打擊索額圖明珠,氣象格局遠不如後來的新秀張廷玉 鄂爾泰,最後,他,又回到了起點,回原籍福建台灣府任知縣(清朝前期台灣歸屬福建,是府縣的行政級别,直到1885年劉銘傳建議台灣建省,出任第一任台灣省巡撫),他與藍齊兒的愛情,真的連昙花一現的驚鴻豔麗一抹都稱不上。

藍齊兒對李光地有愛,确是真;對葛爾丹,也是真;父親的雄才大略,似乎并沒有影響到他,即使是有機會和李光地重溫,仍然願緊随葛爾丹。葛爾丹戰死後,他選擇了釋然,來到京城探望,此時的李光地早已在台澎天涯。導演真的應該為我們留個彩蛋,第二次重逢的兩人,又會有何感想?李光地,已經成了一個工具人 、鐵石心腸毫無悲憫的小人,再重逢時,藍齊兒是否還能潛心啟亮,回歸那個擋禦駕上萬言書的熱血青年?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說了這樣的一段話:“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如今,主角換成女性——藍齊兒格格,愛,有會有多少滋味在心頭?一點為父親,一點為李光地,一點為葛爾丹,愛,有幾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