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經 士章第五》,這一章是講述士的孝道,士要以侍奉父母的愛敬之心,事奉國君、尊長,做到事君以忠,事上以順,盡忠職守。
【“資于事父以事母,而愛同;資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愛,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
出自《群書治要》卷九《孝經》。
士人是指讀書人,讀書人之是以稱為“士”,是因為他所讀的是聖賢之書。這個“士”根據《白虎通》的解釋:“士者,事也。任事之稱也。”“士”是為國家做事情的人,進,可以兼善天下,就是可以為國家服務;退,可以獨善其身。退可以在自己的鄉間教書,把古聖先賢的教誨傳承下去,促進社會風氣的改善。
古人講“士、農、工、商”,“士”是說讀聖賢書的人,有清高的品德,最受社會大衆的尊重,是以排在第一位。這就是《孟子》所謂的“無恒産而有恒心者”, 士人學做君子,學做聖賢的心,恒常不變。正是因為他有這種高尚的、清高的品格,是以特别受到社會大衆的尊崇。這是因為古代社會尊崇道德,把道德擺在第一位。
現在社會有所不同。古人是把讀書人,把“士”擺在第一位,把“商”擺在最後一位。但是現在社會颠倒,把有錢的商人擺在第一位,往往最受尊重,而讀書人常常擺到最後。這就是重金錢、重利輕義的結果。
什麼樣的人才能稱為“士”?《孔子家語》中記載,魯哀公向孔子來請教,怎麼樣任用魯國的士人來治理國家?孔子說,要懂得辨識“五儀”(五等類型的人),就是庸人、士人、君子、賢人和聖人,辨識之後,對他們加以适當地任用,就可以把國家治理好。
所謂庸人,是心裡沒有存着謹慎行事、慎始慎終的原則;口裡所講的不是倫理道德的教誨之言;他們不會選擇賢人托付終身;不會力行倫理道德成就自己;在小事上明白,卻在大事上糊塗;随波逐流,沒有主見,這就是所謂的庸人。可見世間的庸人很多,一般人不懂得提升個人的道德修養,人生境界,目光短淺、心胸狹隘、唯利是圖、随波逐流,整天談論家裡的長短,雞毛蒜皮的小事,唯利是圖,這個就是庸人。
那什麼是士人?“所謂士人者,心有所定,計有所守。雖不能盡道術之本,必有率也;雖不能備百善之美,必有處也。”士人心中有明确的目标,做事有原則。雖不能盡知道德學問的根本,但一定有遵循的标準;雖不能完美地具備各種美德,但一定有安處的規範和原則。
“是故智不務多,務審其所知;言不務多,務審其所謂;行不務多,務審其所由。”他的智慧不務求多,而一定有所判斷,明了是非善惡;言語不務多,但一定能夠明确地表達寓意;行為不務多,但一定知道行為的原因。
“智既知之,言既得之,行既由之,則若性命形骸之不可易也。”既然有智慧知曉善惡,言語能夠表達清楚,知道他的要點,行為上也能夠遵循,就要像性命、身體一樣不會改變。這裡特别強調心有所主,不能随便地、随意地改變自己的志向。
“富貴不足以益,貧賤不足以損,此則士人也。”富貴不足以讓他更加驕慢,貧賤也不足讓他有所憂戚,這就是士人。可見做一個士人也不容易。士人有明确的目标,而且堅持不懈為自己的目标而去奮鬥,能夠做到寵辱不驚。
君子的要求比士人更高,君子說話一定忠實守信,心裡沒有埋怨,行為符合仁義,但又沒有誇耀自己的神态。思慮通達明了,言辭卻不專斷,堅定地信奉道義,而且身體力行,自強不息,他的所作所為是自然的,别人好像能超過他,但終究又趕不上,這就是君子。
賢者,他的德行不逾越禮法,行為中規中矩。他的言論足以成為天下效法的标準,又不傷害到自身。他的道義可以教化百姓,又不傷及根本。他如果富裕,不會積财喪道。如果他惠施百姓,天下會沒有病貧之人,這就是賢者。
聖者與天地合其德。他不像賢人那樣中規中矩地去做事,做事沒有執着。他會随着時間、因緣,變通無礙地做事。就如孟子評價孔子,說孔子是“聖之時者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他能夠窮究萬事萬物始終的規律和道理,使萬物自然協調,能夠把他的大道傳布天下,使天下人自然地改變性情,形成一定的道德品性。他的光明如日月同輝,他的教化影響神速,效果神奇。
一般的百姓不知道他的德行這樣得高大,即使見到聖人也不知道他高深莫測。這說明聖人不是故意要表現得與衆不同,他看起來無異于常人,但是實際上他的德行和教化影響非常的廣泛,這樣的人就是聖者。
《論語》中有一段話專門解釋“士”。孔子的弟子子貢曾經請教:“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孔子回答:“行己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士人,非常有羞恥心,他的行為完全符合于道德。像“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等,都完全符合,沒有違背。如果一個人沒有羞恥心,做什麼事都無所謂,久而久之,會堕落得離禽獸不遠。是以“行己有恥”這個“恥”字很重要。
孟子強調:“恥之于人大矣。”“恥”這個字對人而言,太重要了,“以其得之則聖賢,失之則禽獸。”特别是做老師的,學為人師,行為世範,“恥”字就更重要。如果行而無恥,這樣的人不堪稱為人師。有羞恥心就能夠成為聖賢,退,也不失為君子。
“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士人接受國家的任務,出使任何國家都不會給自己的國家丢面子。子貢可能覺得這個标準還是很高的,他就問:“敢問其次?”孔子說:“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在宗族裡面,人人都稱他是孝子;在鄰裡鄉黨之中,人人稱贊他尊長愛幼。這個行為,這種德行是很難得的,這種人稱為士人。
子貢又問:“敢問其次?” 再退一步怎麼講?孔子說:“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說話一定誠信,做事一定堅決果斷,從不會知而不為,知道的就一定要做到。是以學習聖賢教誨要真幹、真落實。“硁硁然”,是形容石頭互相碰撞時發出的聲音,表示不改變的意思。就是矢志不渝、锲而不舍。“小人哉”,“小人”是從德行的意義上所講的小人,雖然沒幹大事,但是他能夠做到謹守道德仁義,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士人。
孔子講了三個層次的士人,即使是第三等的士人,也有堅持真理、锲而不舍的精神,還有知行合一的做法。即使不能夠兼善天下,至少也能獨善其身。這樣的人才夠“士”的資格、“士”的标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