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金錯刀頻道
這些年,王思聰“怼”過哪些公司?
他曾吐槽馬桶MT、聊天寶和多閃“是垃圾,沒有機會”。
張大奕的如涵控股上市時,王思聰也沒放過毒舌機會,稱其“培養不出新kol”。
更别提大衆點評、京東等“中槍”公司。
這一次,王思聰“手撕”對象是連花清瘟膠囊,向證監會隔空喊話“希望嚴查以嶺藥業”。話是喊出去了,但他的代價是被禁言。
4月17日,丁香醫生又補了一刀,淩晨發送推文《不要吃連花清瘟預防新冠》,直指該藥物不具備預防新冠的效果。
一個是娛樂圈紀檢委,一個知名大V,兩把火同時燒向了以嶺藥業,全世界唯一生産連花清瘟膠囊的藥企。
短短三天,以嶺藥業一字跌停,市值暴跌160億。
要知道,連花清瘟曾一度封神。僅憑這一款藥,以嶺藥業在9個月間,營收33億。
連花清瘟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能量?又是如何成為“國民神藥”的?
9個月賺了33億,連花清瘟三次“封神”
上海疫情,連花清瘟才是硬通貨,它與肉和蔬菜一樣,成為抗疫物資的标配。
實際上,連花清瘟不是為新冠而生的,它誕生于20年前的非典期間。
這背後離不開以嶺藥業的創始人吳以嶺。
吳以嶺出生于中醫世家,2003年“非典”時期,他以自己擅長的絡病理論,研究出連花清瘟膠囊。
2004年5月,連花清瘟獲準生産上市,成為以嶺藥業獨家專利中藥。
隻不過,連花清瘟的藥物說明顯示,這款藥物主要是用于流行性感冒。
非典之後,在H1N1、H7N9等多次流行性感冒中,連花清瘟屢屢出圈。
在甲型H1N1流感期間,連花清瘟被推薦為中藥治療方案。
這一年,連花清瘟銷量大增,從上一年的1.76億粒猛增至13.82億粒。
新冠疫情期間,連花清瘟更是一躍成為“世界網紅”産品。
連花清瘟以一己之力,扛起了中成類感冒藥的半壁江山,直接趕超雙黃連。
在國内網購平台上,一盒蓮花清瘟零售價僅為14.8元。在跨境電商ebay上,國外的售價已被炒到了30美元一盒,身價暴漲10多倍。
2022年初,香港的連花清瘟賣斷貨是常有的事兒。在海外疫情嚴重時,連花清瘟“一藥難求”,最高時價格被炒到385元一盒。
在未獲批的國家,華人華僑及留學生不惜高價,在非正常管道購買“神藥”。
泰國知名女星Pooklook Fonthip即便違法,也要銷售連花清瘟,最終被泰國的藥品進口商起訴。
連花清瘟起源于“非典”、立足于甲流、盛名于新冠。
它遠銷海外,在俄羅斯、加拿大等30多個國家和地區獲得注冊批文或進口許可。
站在背後的藥企以嶺藥業更是賺得盆滿缽滿,最直接的展現就是業績。
2021年前三季度,連花清瘟營收33.7億元,占總營業收入的41.6%。
在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後,吳以嶺名利雙收,成為富豪榜的常客,被稱為“院士富豪”。
在2022年的胡潤全球富豪榜上,吳以嶺身價高達265億元,穩居“石家莊首富”。
連花清瘟成國民神藥,誰是背後推手?
連花清瘟硬核“靠山”,是國家。
連花清瘟産品先後多次被列入感冒、流感相關疾病診療方案。直到2020年,它才被納入第四版至第九版新冠診療方案。
鐘南山院士,曾發表過研究文章,明确連花清瘟在發揮抗病毒活性的作用。
此後不久,在連花清瘟的說明書中,增加了治療“新冠輕型、普通型”新适應症。
國家背書和專家效應,讓連花清瘟被譽為國民神藥。
王思聰、丁香醫生“炮轟”以嶺藥業,争論點在于連花清瘟是否被世衛推薦。也就是說,以嶺藥業有沒有涉嫌虛假或是誇大宣傳。
以嶺藥業公開回應:公司從未在任何場合表示“世衛組織”推薦連花清瘟。
但名叫徐祥 Bit3的部落客發文,稱連花清瘟好幾次找到自己做廣告,但他拒絕了。
微部落客“睡前消息編輯部”認為,連花清瘟與世衛組織的“關聯”,起因是有兩篇權威報道,混淆了世衛組織認可的中醫藥新冠療效和連花清瘟能防治新冠之間的關系。
說白了,連花清瘟是在碰瓷世衛組織。
與此同時,連花清瘟背後的利益鍊也被網友扒了出來。
一般來說,研究者如果在學術期刊上發文章,如果有利益沖突,要麼披露,要麼回避。
但是,吳以嶺的女婿賈振華,和鐘南山院士一起發了篇論文,沒有進行披露。
而這篇論文,在沒有進行雙盲實驗的情況下,明确了連花清瘟能提高臨床治愈率的結論。
更為主要的是,實驗項目資金有10.4%來自于以嶺藥業。
這下子,學術界不幹了,《撤稿觀察》開始打假。
圖源:知乎@Fouzou
但有一點可以證明,以嶺藥業在營銷方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單是銷售人員就從2018年的約2000人,擴充至2021年的1萬人左右。
在2021年三季度,公司的銷售費用為28億元,占總營業成本的四成以上,同比增長36.48%。
連花清瘟的爆火,幕後推手少不了以嶺藥業。
僅靠一款“神藥”,以嶺藥業能走多遠?
一件産品是否有排面,有三個标準:
第一,極度稀缺;第二,增值;第三,還能收藏。
連花清瘟線上管道限購,一個人隻能買三盒,堪稱疫情期間的頂流産品。
一款藥到了封神的地步,這個畫風格外熟悉。
漳州片仔癀一度被稱為藥中茅台,價格最高時被炒到一粒900元。
片仔癀藥業在挂牌上市之後,核心産品隻有片仔癀,企業想要穩住股價,隻能自己打造神話故事。
片仔癀不是唯一被炒上天的“神藥”。在此之前,更加離譜的藥品炒作:安宮牛黃丸。
一粒生産于上世紀60年代的安宮牛黃丸,甚至拍出了11萬元的天價。
這是一款清熱解暑的中藥,在被炒作的過程中,被賦予“預防中風”的功效。明明混淆了概念,耐不住有人把它當做保健品。
當片仔癀被當做解酒保肝藥與茅台深度捆綁,當安宮牛黃丸成了收藏的古董,藥品早已不是單純的藥了,而是金融交易的産品。
但故事總有講完的時候,無論是片仔癀還是安宮牛黃丸,當市場回歸理性後,等待這些藥企的是崩盤。
自去年開始,片仔癀跌落神壇,2800億的市值持續跌停。
每逢疫情,總有一款藥品被捧上神壇。
非典期間,大衆搶醋、搶鹽、搶藥,2017年後,我們還是沒有擺脫“闆藍根現象”,甚至出現“闆藍根一喝,口罩就不用戴”的言論。
連花清瘟不是萬能神藥,但被寫入了河北中醫藥管理局預防新冠的診療方案。
但以嶺藥業還能風光多久呢?
從過往曆史來看,以嶺藥業的每一次爆發式增長,都離不開疫情。當疫情能夠控制時,連花清瘟的銷量會驟降。
比如,在2010年甲流疫情緩解後,連花清瘟膠囊僅賣出2.01億粒,銷量不足盛時的1/6。
也就是說,連花清瘟的紅利期是有限的。
而在連花清瘟以外,以嶺藥業其他産品收入并不亮眼。
更為重要的是,以嶺藥業的研發費用投入并不高。
來源:人民日報
去年上半年,以嶺藥業研發費用在3.6億元,占營收比重6.1%。這個費用低于國内非純中藥企業,比如百濟神州去年研發投入超過92億元。
但這些都遠遠不及美國、瑞士的西藥企業。
結語:
王思聰和丁香醫生“炮轟”連花清瘟,最終将以嶺藥業推上風口浪尖。
但王思聰不是紀檢委,也不是藥監局。
前中央電視台評論員項立剛認為,這是一場資本的血腥利益之争,連花清瘟膠囊斷了輝瑞“特效藥”的财路。
這個論調并非空穴來風,萬達和研制輝瑞新冠“特效藥”的美國匹茲堡大學醫學中心有合作,而美國輝瑞公司與丁香醫生同樣存在合作關系。
在疫情防控中,進口特效藥和中醫藥療法,誰更有效?
不可否認的是,中藥抗疫走向世界,這背後真正需要的是科技力。
當企業主動去神話一款藥,面臨的或許是随時崩塌的信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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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作者 | 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