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檔來源@視覺中國
文｜奇偶派
顯示卡價格最低的是哪一天？接下來的一天。
過去的兩個月裡，這句段子每天都在應驗着。堅挺了近一年的顯示卡高價，随着2022年春天的到來，終于徹底坐上了向下的過山車。
4月20日，NVIDIA 的30系顯示卡代表型号RTX 3070、AMD RX 6000系顯示卡代表型号RX 6700XT齊刷刷跌至3900元左右，這是自發售以來，兩款顯示卡的價格第一次跌到MSRP（建議零售價）檔位。
RTX 30系顯示卡全面在售啦 圖源@Novatech
看上去，這一輪貫穿N、A兩家顯示卡生命周期的漲價鬧劇，終于要正式落下帷幕了。持币等待了很長時間的玩家們，似乎也将要迎來春天。
但持續太久的荒誕，早已制造出難以彌補的裂痕。過去的一年半裡，一度超出首發價一倍的天價顯示卡，大手筆買卡又被政策打壓下去的挖礦老闆，囤貨可居的上遊廠商…堪稱群魔亂舞的顯示卡市場，即便恢複了正常，也難立即重獲人們信任。
龐大的玩家群體背後，近些年每況愈下的個人組裝電腦行業（下稱 PC DIY行業）同樣身處震蕩中心。過去的一年半裡，不若外界想象般風光，他們同樣在這個夕陽行業中掙紮。
是以，我們決定借普通玩家和經銷商兩個視角，用以下三個問題，來探尋這場“顯示卡危機”的來龍去脈，以及它将對未來産生的深遠影響：
1.過去兩年，顯示卡市場是如何讓玩家們失去耐心的？
2.玩家口中怒斥的組裝電腦奸商，在這場鬧劇中真賺到了？
3.降價終于來臨，玩家和PC DIY行業還能迎來春天嗎？
良心價的顯示卡，一年半買不到
2020年10月前後，在遊戲玩家的翹首以盼下，著名PC顯示卡廠商NVIDIA釋出了最新的RTX 30系列顯示卡，并宣布RTX 3090，RTX 3080，RTX 3070三款顯示卡将首批上市。
“良心啊這價格！”，“可以期待下3060了！”當我翻閱那年釋出會時的聊天記錄，關注電腦硬體的好友李培和孫洋，在當時顯然都難捺激動之情。
除了定位最高端旗艦的RTX 3090型号，RTX 3080和RTX 3070顯示卡的定價分别是5499元和3899元。作為對比，上一代顯示卡同樣定位的型号RTX 2080和RTX 2070首發定價分别是6499元和4799元。
而無論是RTX 3080還是RTX 3070，其性能都超越了上一代的最強旗艦卡RTX 2080Ti，考慮到在新顯示卡上市前，還有一些電腦賣家聲稱RTX 30系列會大漲價。這波加量還減價的操作，讓老黃（NVIDIA CEO黃仁勳）看上去是真的良心了一回。
30系的性能和上市價都很“良心” 奇偶派制表
但沒過多久，良心定價的“幻象”便破碎了。原本打算換下自家電腦服役多年GTX 970顯示卡的李培，在京東上搶了三次不同型号的3070均告失敗。
與此同時，顯示卡吧、NGA硬體區，Chiphell等硬體論壇中流傳着因為疫情原因，顯示卡初期産能不足，導緻供不應求的傳言，一些被搶到的顯示卡則被加價300-400元，出現在淘寶和閑魚上。
好在盡管搶購競争激烈，在當時仍有不少玩家幸運地搶到了原價卡。而在又一次搶購失敗後，李培趁着當年雙11大促的機會，加價200購入了一張索泰的RTX 3070。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張顯示卡将在随後的一年裡坐上火箭，漲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高價。許多玩家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再也沒有機會，以原本的價格買到一張自己想要的顯示卡。
2020年11月，比特币，以太坊等虛拟貨币開啟了又一輪牛市，當時400美元左右一枚的以太坊1個月便翻了一番，漲到近800美元/枚。進入2021年後，币價一發不可收拾，2月以太坊币價突破2000美元/枚，5月币價更是達到了驚人的4300美元/枚。
作為挖掘虛拟币的重要工具，擁有45-120MH/s算力的RTX 30系顯示卡，成了礦工（用顯示卡挖虛拟币的人）眼中的創收利器，在礦工和礦老闆的瘋狂采購和推波助瀾下，顯示卡價格一路飛漲，RTX 3080一度漲至16000元以上，RTX 3070也創下了11000元的價格紀錄。
挖礦潮的帶動下，當年12月上市的另一大顯示卡品牌AMD也沒能保住建議零售價，盡管首發旗艦卡RX 6800XT的算力僅有63MH/s，仍被礦工們從4599元一路炒到11000元。
這一年3月，用着GTX 960 4G的孫洋終于等來了他期待的RTX 3060，但才剛剛上市，這張建議零售價2499元的“甜品卡”就被炒到了近5000元，4月更是沖到了8000元。
“買個XX啊買，等PS5了”，被挖礦頻頻拉高的卡價惹惱的孫洋，在當時的聊天中就失去了耐心，買來主要為了玩遊戲的他，決定放棄顯示卡，将目标轉向即将上市的次世代遊戲主機。
孫洋最後購入了PS5主機 受訪者供圖
越來越多打算更換新顯示卡的玩家，在挖礦潮導緻的高昂顯示卡價格面前選擇退卻。“1060再戰三年”，“970網遊通殺”，“買什麼新顯示卡，買來也是刷貼吧”的論調喧嚣塵上。在翻了近兩番的卡價面前，這樣的決定并不令人意外。
而在此時，仍然有一些玩家在等待“礦難”（币價崩盤導緻顯示卡價格大跌），他們曾經曆過2017年底虛拟貨币牛市導緻的顯示卡飛漲，在2018年下半年币價崩盤後，當時的GTX 10系顯示卡一度跌到官方定價的60%左右，他們相信，這次挖礦潮也很快會有那麼一天。
币價下跌在2021年5月如願而來，5月12日開始，僅用了10天，以太坊的币價從4300美元高點暴跌至2300美元。當月顯示卡價格也應聲而降，開啟下跌走勢。
同一個月，NVIDIA宣布推出限制挖礦算力的LHR版本顯示卡，并将逐漸應用到随後的所有顯示卡型号上。顯示卡價格終于開始一路下行，這一輪下跌随着2021年9月，央行等10部委通知，徹底斷絕虛拟貨币交易所在國内的管道奏響最強音。
可出乎玩家意料之外的是，盡管受到币價暴跌，政策打擊等多番影響，顯示卡價格相比最高峰有了明顯下降，但重點型号的顯示卡價格并未重制2018年礦難的景象，而是仍然比官方價格貴出20%甚至更多。
2021年11月，NVIDIA RTX 3070穩定在5500元左右，RTX 3060Ti依然要價4500元，AMD RX 6800XT售價在7500元左右徘徊，RX 6700 XT則堅挺在5300元價位。
釋出都一年了，産能不該是問題了；萬惡的礦工和礦老闆，也被打擊到銷聲匿迹了，為什麼顯示卡價格還是下不來？
想不通的玩家們，這次将矛頭對準了經銷商，“都怪奸商囤貨鎖卡價”，“看好原價圖，不等到奸商把原價卡吐出來不買”成了2021年10月後論壇“等等黨”的主旋律。
但不論他們如何表示不滿，顯示卡價格依舊穩定了四個月。在這四個月裡，這些一直堅持的玩家們等來了英特爾ARC系列獨立顯示卡即将上市的消息，也等來了NVIDIA新一代RTX 40系顯示卡在今年登場的新聞。
但他們仍然沒有買到當初“良心價”的顯示卡。
3070回不到3899的原價 圖/知乎@誓約勝利之劍
又一部分人，決定斷了買這一代的顯示卡的念頭。此時，顯示卡價格的這一輪大跌姗姗來遲。可大部分人的耐心在産能不足-礦潮漲價-卡價持續溢價的三個不同階段中被消耗殆盡。
一年半時間鬥轉星移，有人終于認清了需求，有人改買了遊戲主機，有人徹底斷了念想，而剩下最後一些人，終于等到了接近“良心價”的顯示卡。隻是，缺卡這麼久，再缺一會兒好像也無妨？
奸商”的500天，同樣不好過
作為玩家口中的“奸商”一員，張北覺得自己也不好過。
在RTX 30系列上市前，開網店的張北剛剛經曆了近三年裡業績最好的一年，疫情導緻的線上教育和辦公推動電腦需求大漲。IDC資料顯示，2020年中國電腦出貨量增長至4910萬台，這是9年來中國電腦出貨量首次實作增長。
上次有這麼好的行情，還得追溯到2016年前後，遊戲《絕地求生-大逃殺》需求的高性能和自身的優化問題，此前的主力顯示卡型号750Ti，760遭遇性能瓶頸。這款幾乎擁有全民熱度的遊戲，一度讓作為中小商戶的張北，一個月就賣出了幾百張GTX 10系列顯示卡。
《絕地求生》，2017年PC DIY行業的救星遊戲
“良心價”的RTX 30系列發售後，張北本來預計又能迎來一波新機潮，“提升這麼大，老顯示卡蠻多又停産了。”但上市初期受困于産能導緻的顯示卡缺貨讓他措手不及，玩家大多傾向于在京東、天貓等大電商平台購機，而他隻能想辦法從上遊經銷商手中分點貨。
奇貨可居的新顯示卡，讓上遊經銷商開始要求張北這樣的商戶“捆綁式提貨”，即每拿一張RTX 30系列高端卡，就必須要同時提走幾張GT 1030這樣銷路不夠廣的低端卡。
在PC DIY市場上，除了用無核顯CPU，隻要求一張獨顯點亮機器的使用者，GT 1030這樣的低端卡鮮有人問津。但為了拿到高端卡賺點錢，張北還是硬着頭皮接下了一些GT 1030。
上市初期的窘境過後，虛拟貨币牛市帶來的挖礦潮，讓顯示卡市場空前失衡。虛拟币價格最高的幾個月裡，即便是有“捆綁式提貨”這樣的不合理規則，作為普通商戶的張北，有時一周也隻能拿到幾張卡。
賣場内堆積的硬體盒子 奇偶派拍攝
“型号沒得挑，給你麼型号就是麼型号”，張北告訴我，以往商戶們提貨還能選擇下不同定位的顯示卡，畢竟旗艦卡、中端卡，丐版卡各有需求，但虛拟貨币熱潮吞噬了一切，有卡可賣，在當時就已是幸事。
但即便以遠高于官方零售價的進貨價格拿到了卡，張北仍然面臨着嚴峻的考驗。他不做實體店，成本稍好控制，可一周不賣出幾十台機器也必然面臨虧損，顯示卡售價看似高昂，但扣掉本就溢價的拿貨價，他實際也沒能賺到太多。
和許多網店賣家一樣，張北在一段時間裡選擇了顯示卡“僅随整機銷售”的方式，所有拿到的高端顯示卡都不單賣，隻有裝整機的客戶才能選購顯示卡這一配件。然而高昂的價格同樣吓退了不少玩家，有時他“一天也開不了單”。
“卡價稍微下來點的時候，是有人囤卡，不曉得後面什麼情況，怕徹底沒卡賣了”，張北并不否認，那段時間有家底厚的賣家進行囤卡，不過他認為，囤卡更多的是出于徹底無卡可賣的擔憂。
一天隻有個位數新單的日子并不好熬，中高端顯示卡大漲，連帶着張北之前捆綁提貨，本來隻賣400元不到的GT 1030都漲上了700元，有些剛需使用者為了亮機，甚至裝上了此前很難賣掉的GT 1030和GT 730。
直到2021年9月的虛拟貨币交易所“大地震”，顯示卡價格步入下行周期，溢價率從200%一路降至20-30%，這才讓網店的生意有所回升。不過，依然顯得昂貴的價格，加上許多已經被行情“勸退”的需求，他的生意别說趕上2020年，連2018年的低谷期都不如。
為什麼脫離了虛拟貨币的顯示卡，依舊保持在明顯溢價的價格高位？張北認為這主要歸咎于上遊經銷商和NVIDIA、AMD兩大廠商自身。
去年5月後，顯示卡價格跌掉了一部分，但在10月“礦難”後上遊經銷商和品牌廠的顯示卡拿貨價再未明顯下滑，比如RTX 3060Ti的進貨價很長一段時間内都在4000元-4500元之間波動，RTX 3070的進貨價也穩定在5000元檔位。
是以，2021年10月以來顯示卡維持的高價，或許并非全是經銷商為了追求更高利潤而“囤卡”加價導緻的。上遊工廠和NVIDIA、AMD的穩定控價，使得下遊經銷商的進貨價依然偏高，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而那些被買不到卡的玩家怒斥為“奸商”的經銷商們，其中不少人在過去一年半同樣經曆了捆綁提貨，幾乎無卡可售，以及因為上遊控價導緻寥寥無幾的訂單量。所謂的大賺特賺并不存在，能存活下來就殊為不易了。
鬧劇過後，行業沒有春天
如今，這場持續了一年半的“顯示卡危機”終于顯現出落幕的迹象，無論是大多數熱枕的玩家還是下遊的中小經銷商們，都沒能在這場危機中占得什麼便宜。
當危機終于結束，春天便來了嗎？
電腦上仍然用着GTX 960的孫洋，短期内不打算再換新顯示卡了，如今他隻偶爾會用電腦PS點圖檔，玩一下LOL之類不吃配置的網遊。至于大型的3A遊戲，他已經習慣了用PS5玩。
陳曉航在年初終于決定換掉家中服役近十年的電腦。不過，在逛了一圈顯示卡吧，圖拉丁吧，PCEVA等論壇後，最終他沒有像之前一樣自己采購配件組裝，而是直接在聯想的京東店下單了一台刃系列整機。
其實，陳曉航目前大部分的遊戲時間，已經被手機占去。《王者榮耀》、《和平精英》、《原神》、《哈利波特》這些手遊在過去一年半裡快速發展，同樣具有較為出衆的可玩性。他購買電腦的原因，僅僅是覺得習慣了家中有一台。
在3A大作彙聚的遊戲平台Steam的統計中，排名最高的RTX 30系桌面顯示卡是位列第8的中端甜品卡RTX 3060，而排名第一的仍然是NVIDIA在六年前發售的GTX 1060。
遊戲玩家顯示卡統計 截圖自Steam
在位于廣埠屯的電腦市場，奇偶派（jioupai）看到，一家商戶展示的配置單上，還寫着2019-2020年主流的Intel的10代酷睿和AMD的Zen2系列CPU，顯示卡也都是上一代的RTX 20系列和RX 5000系列産品，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更新。
電腦市場的裝機配置闆久未更新 奇偶派拍攝
即便是以網店銷售為主力的高樓層處，也有大量商戶緊閉着大門。實際上自2012年前後，PC DIY行業早已每況愈下，被視為難有前景的“夕陽行業”。
過去每一年，行業都有大量的商家撤退。近十年内相對輝煌的2017年和2020年期間，僅天貓就有易華旗艦店，薩姆爾數位專營店，金百度電腦配件店等多家經營了十餘年的知名電腦硬體大店宣布關店或轉行。
與此同時，聯想，華碩，微星等著名電腦大廠也先後開始發力自有的電腦整機産品，以往PC DIY存在的一大優勢，是相比這些品牌機更有成本效益，但随着電腦市場“卷”起來，大廠們不僅成本效益趕了上來，還有着整機3-5年售後的顯著優勢。
對強敵環伺，本就過得頗為掙紮的PC DIY行業來說，這場持續一年半的“顯示卡危機”可謂是最為沉重的一次打擊。
不算龐大的遊戲玩家群體被透支了耐心，進而加速流失；中大型企業更青睐售後完善的大廠；還有一些受疫情打擊，預算有限的小企業，在不确定的前景下也傾向選擇電腦租用平台；疫情下的3A遊戲市場萬籁俱寂，唯一有望推動玩家換卡的大作《賽博朋克2077》因為Bug衆多而風評急跌，未能重制當年《絕地求生》推動換卡潮的光輝曆史。
即便如今顯示卡終于降價，PC DIY行業的閱聽人群體也還在不斷萎縮。在因經典遊戲《魔獸争霸》而興起的NGA論壇硬體區，近些年常有玩家讨論PC DIY行業的前景。
有觀點認為，與其他的電子裝置一樣，內建化将成為個人電腦未來的趨勢，而像PC DIY這樣更接近子產品化的形式，雖不至于徹底消亡，但注定會小衆到變成一個類似Hi-Fi的信仰。
NGA網友看衰PC DIY前景 圖/NGA硬體區
對大部分玩家來說，消失或轉移到筆記本/手機上的遊戲需求很難再回來；對張北這樣的PC DIY行業從業者來說，這個行業的萎靡也已成定勢。這些都不是“顯示卡危機”解除，顯示卡降回原價所能改變的，鬧劇過後，無論是對玩家還是行業，春天都不會來。
或許唯一永遠處在春天的，隻有Intel、NVIDIA和AMD這些無需擔憂未來的硬體源頭。無論是個人組裝還是大廠OEM整機，抑或是用顯示卡來挖币的礦工們，都不影響他們賺錢。
NVIDIA在今年2月釋出的年報中披露，受全年顯示卡銷量助益，其2022财年全年營收大增61%，創下269.1億美元的曆史紀錄；AMD則公布，2021年全年營收為164.3億美元，同比大增68%。
寫在最後
此刻再回顧過去一年半的顯示卡市場亂象，這一切可能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奸商-消費者之間的沖突，而是NVIDIA、AMD、衆多AIC顯示卡廠們借助身處行業上遊的優勢，對中下遊的經銷商和消費者完成肆意收割的故事。
竭澤而漁過後，留下的是PC DIY這個夕陽行業的一片狼藉。玩家或被動或主動的放棄了自己的遊戲需求，如張北這樣的中小經銷商勉強苟着，不知道還能苟多久。
而縱使DIY電腦行業終将“涼透”，NVIDIA、AMD和AIC顯示卡廠們仍會在今後的OEM整機、筆記本電腦市場擁有一席之地。别忘了，NVIDIA還在人工智能和自動駕駛領域布局已久，少了單一硬體，黃仁勳們依舊有能力賺得盆滿缽滿。
顯示卡鬧劇的始作俑者，在這混亂的一年半裡賺得最多，受到的沖擊最小；經受了買不到卡，沒卡可賣，無人問津困境的人們，卻隻有目睹PC DIY行業被收割和覆滅的命運。
但他們又能改變什麼呢？商業戰場在這一刻透露出一種令人無奈的冷酷。
參考資料：
《每日顯示卡價格監測》，知乎@誓約勝利之劍；
《顯示卡大跳水，屬于等等黨的勝利？》，遠川商業評論；
《顯示卡降價，但玩家們不願“當韭菜”》，遊戲披薩；
《顯示卡泡沫破了，商家割肉自保？》，猛犸工作室。
*文中李培，孫洋，張北，陳曉航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