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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聲佛偈,隔開了他與這個紅塵的距離。
他一頭紮進清靜悠遠的佛門古刹,将困擾他的現實都抛諸腦後,他将自己從一名天賦卓絕的畫家,變成一位吃齋念佛的畫僧。
可是最終,他還是無法逃過,自己内心對家人的牽絆。
癡情等待的前妻、叛逆别扭的兒子,午夜夢回時分總在他的夢裡。
此人正是大陸當代人物畫壇著名寫實派畫家,當代畫僧再傳人,史國良大師。
他的一生,極具傳奇色彩,也充滿着酸甜苦辣。
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走進,史國良先生的繪畫人生。
當代畫僧
畫僧,顧名思義即僧人畫家,兼有畫家和僧人雙重身份。屬于僧人中非常特殊的一類分支。
他們不僅在佛學上十分有造詣,也在中國繪畫的曆史上,譜寫出了燦爛的篇章,在美術家的行列中也占有重要的一席。
例如清初畫壇上著名的“四僧”,指的就是善于繪畫的僧人漸江、髡殘、八大山人和石濤。
畫僧的作品多種多樣,内容普遍都是和佛教有關的佛畫,展現禅語故事的水墨畫,或者抒發心情的山水。
随着時代的發展,畫僧這個特殊的僧種,逐漸退出了曆史的舞台,而近代最負盛名的畫僧正是史國良。
和傳統的畫僧不同,史國良并不是在寺廟學會的繪畫技藝。
他曾是正統科班出生,學習過系統的繪畫技術,專攻人物畫,師從蔣兆和、黃胄和周思聰先生。
在出家之前,他就已經有妻有子,是一位頗負盛名的新銳畫家。
那麼,看起來已經是人生赢家的史國良,為什麼要選擇抛妻棄子,遁入紅塵呢?
一切,還要從波瀾壯闊的上世紀80年代說起。
生活拮據、前往海外撈金
1989年,是上世紀80年代的最後一年。那時的大陸,湧現出了一股“出國淘金”的熱潮,大量的國人,都曾前往國外賺取美金。
那時候,已經小有名氣的史國良,正值自己前半生的藝術巅峰時期。
同年6月,他的作品《刻經》,榮獲第23屆蒙特卡洛國際現代藝術大獎賽“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大獎”。
這個獎項,被稱為是繪畫界的“奧斯卡”。大陸文化部,還專門再次給史國良頒發了嘉獎。
這時的史國良躊躇志滿,隻想着要靠自己的本事,給妻子劉玉梅過上好生活。
但在當時,史國良的畫縱然優秀,但還是無法給史國良換來真金白銀。
尤其這個時候,他過往在中央美院的同學,紛紛在大洋彼岸發回了賺大錢的消息,讓史國良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無法給深愛的妻兒,提供良好的生活條件,這一直是史國良的心病。
史國良的妻子劉玉梅,在嫁給他之前的生活,一直是非常優渥的。
作為中央美院上司的女兒,她本應該一直活得舒适安逸,但是她卻在樓道裡結婚成家。
因為兩人小小的家庭,并不富裕,劉玉梅逐漸放棄了過往跳舞、打扮得興趣愛好。
等兒子史村出生之後,家裡的經濟更加困難,史國良迫切地想要承擔起養家糊口的重擔。
于是,史國良決定趁着自己的名氣,流傳到海外,他要去國外撈一桶金,給妻兒帶來更好的生活條件。
同時,他也去學習和見識一下,外國的先鋒繪畫藝術。
海外現實生活處處不如意
1989年,史國良告别妻子,隻身來到了加拿大溫哥華。
不過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生活上,史國良由于已經習慣了妻子面面俱到的照顧。離開了妻子後,基本的洗衣吃飯,對于史國良來說都成了問題。
而當時史國良的英語,也不是很好,就連買東西也不友善。
幸好還有一些同在國外的畫家朋友,時不時過來幫忙,不然史國良真的很難生活下去。
除了生活上的困難以外,在國外人生地不熟的史國良,第一次參加國外的畫展時,就被老奸巨猾的畫商,騙走了大部分的畫展費用。
史國良辛苦忙活了大半個月,卻幾乎沒有賺到什麼錢。
為了生活下去,史國良不得已,住到了溫哥華的一間地下室。
此時的史國良,還硬撐着面子,不願意和國内的家人朋友,說自己在國外的窘迫。
他想着再畫兩幅畫,隻要翻身了就好。但是很快,一場車禍就打亂了史國良的計劃。
一度陷入抑郁、創作熱情消失殆盡
那次史國良意外被汽車撞倒,送進了醫院,國内的家人朋友都得了消息。
妻子劉玉梅第一時間,就趕往了加拿大溫哥華,照顧史國良。
史國良從衆人追捧的國畫大師,變成了頹廢的中年失業者。藝術生涯和現實生活的雙重打擊,讓史國良一度陷入抑郁。
即便在妻子的悉心照料下,他的身體狀況得到了很大的好轉,畫畫事業也在朋友的牽線搭橋下,找到了願意長期收購他畫的畫廊。
但是史國良内心的陰雲,卻始終籠罩不散。
因為現實的生活,和他想要給妻子的,還是相差甚遠。
劉玉梅為了養家,也外出打工了。藝術學院的高材生,卻隻能幹些幫廚、服務員的粗活,累得進屋連飯都懶得吃,隻想睡覺。
現實的失敗和痛苦,讓史國良覺得,自己沒有了人生的意義。
雖然後來,史國良畫作的銷售情況逐漸變好,夫妻二人的經濟情況也有了很大改善。
可是史國良心裡的痛苦,卻越積越深,他覺得自己的畫作,正在慢慢地失去靈氣。
史國良的創作熱情消失殆盡,他害怕自己再也無法拿起畫筆,他迫切想要尋找一種方式,來釋放這些壓抑的情感。
遇佛門大師、遁入空門
1995年,史國良遇到了星雲大師。這位佛教大師,用他鞭辟入裡的佛理,驅散了史國良心頭的烏雲。
回到家的史國良,想着那些佛理,在從未有過的平靜狀态下揮毫潑墨,酣暢淋漓地畫了一幅畫。
不久之後,史國良和妻子劉玉梅協定離婚,淨身出戶,于美國西來寺披剃出家,遁入了空門。
星雲大師收了史國良為徒,為他取了法号,釋慧禅。
寺廟的生活,遠比史國良想象中的,要更加辛苦。
雖然寺廟因為他是畫家的身份,已經給了一些優待。但是史國良進入寺廟,想要追尋的是平和沉靜的内心,和可以舒展心情的自由。
但作為僧人,他不僅每天要按時起床念經,還要打掃庭院,擦洗佛像,接待信徒,做很多瑣碎的雜事。
即便如此,史國良也還算能忍受。可是無法自由的繪畫,這一點讓史國良實在難以接受。
佛教裡面的繪畫,大多是山水,花鳥。
佛陀的人物繪畫,也是有着嚴格的一緻規矩。眼睛大小、手的比例、衣服的外形,都有嚴格規定。不可能像史國良之前的人物繪畫一樣,自由灑脫。
史國良,既不想畫那些山水花鳥,也不想死闆地去畫那些佛陀的畫像。
郁悶的史國良,隻能每天沉浸在佛經中,來緩解自己内心的情緒。
在忍受了一段時間之後,史國良覺得外國的寺廟,确實不太适合自己修行。
1997年,史國良回到了國内,來到了河北柏林寺。
此後,史國良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畫僧,他的畫不再具有商業的目的。
興緻來了,史國良就随手畫一幅畫,不拘什麼材質,隻要能抒發他當時的心情就好。
在晨鐘暮鼓聲中生活,史國良逐漸釋懷了,自己失意的國外生活。
少了這一層凡俗的束縛,讓史國良多一層,對禅思的切身體會。
在十五年的出家生活裡,史國良的繪畫水準不斷提高,心境也不斷提升。
回首自己的過去,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遠在國外的前妻和兒子,每日誦經都在為他們祈福。
前妻的求助、将他拉回俗世
史國良對于自己出家的事情,并沒有刻意隐瞞,但劉玉梅一直想幫他保全名譽。
是以多年來,她一直沒有宣布過他們離婚的消息,也一直在國外,遠離國内的親朋好友,沒有回國。
雖然每個月,史國良都會将寺院給自己的津貼,大半轉給劉玉梅。但史國良知道,前妻在國外一個人拉扯兒子史村,一定很不容易。
對于他們,史國良滿心都是愧疚。
由于史國良一直惦念着自己的前妻和兒子,平日裡畫的畫,還是以俗世的人物肖像居多。
是以便有師傅勸誡史國良,他雖然有心想要參悟更高的境界,但是十餘年過去了,心裡還是想着俗世中的妻兒。筆下畫的還是紅塵百态、人情冷暖。
這說明,史國良一直都沒參透,不如放下離開。
史國良沉默了。
正當他在思索猶豫的時候,多年未見的前妻劉玉梅,主動找到了他,并向他發出了求助,将搖擺不定的史國良拉回了俗世。
2010年5月,劉玉梅帶兒子回到了中國,并找到正在修行的史國良。
其實為了不打擾史國良的修行,劉玉梅這些年雖然一直很思念他,但都盡量不去打擾他修行。
偶爾和他見面,也是為了帶兒子史村,去見見自己的父親,免得父子生分。
是以,距離上一次見到對方,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史國良此刻自然是萬分開心。
隻是看着劉玉梅愁眉不展的神态,史國良擔心前妻,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史國良懇切的向她道歉,表達了自己身為丈夫,但多年來卻沒有盡到作為丈夫的責任,内心深感愧疚與歉意。
表示如果她有任何困難的事情,都可以和自己說,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忙。
在前妻劉玉梅的心裡,雖然難過史國良出家,但她知道史國良是為了自己的藝術理想,是以并沒有過多責怪史國良。
劉玉梅非常愛史國良,崇拜他的藝術,為此甚至願意放棄妻子的權利,放手讓他去追求自己的藝術。
随後,劉玉梅懇切的表示,這次來找他,其實是為了兩個人的兒子。
由于常年沒有父親陪伴在身邊,這導緻他們的兒子史村,到了青春期後,變得非常的叛逆。
劉玉梅十分擔心兒子,她覺得不管史國良怎麼樣追求藝術,作為兒子的父親,他也必須要負起這部分責任,教導兒子走上正途。
劉玉梅的要求完全合情合理,史國良也答應了劉玉梅的要求。
見到兒子、決定還俗
沒過幾天,劉玉梅便安排了父子倆的見面。
雖然已經從劉玉梅的口中聽說,兒子史村正處于叛逆期。
可當史國良,第一次看見自己已經18歲的兒子史村的時候,他還是被震驚到了。
眼前這個奇裝異服的小夥子,還是自己的兒子史村嗎?
見到多年未見的父親,史村也是面無表情,甚至不願意張口喊一聲“爸爸”。
半天相處下來,史國良清楚地認知到,如果他再不擔起做父親的責任,那麼自己的兒子史村就要變成廢人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的。
而當聽到史國良,提出要照顧自己的時候,史村直接開口嘲諷:
“照顧我?憑什麼啊!你是個和尚,又不是我爹。”
史國良還記得,自己沒回中國之前,偶爾還能和兒子史村見面。那個時候的史村,就非常排斥自己和尚的身份。
有一次,他開車送史村從學校回家。在離家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史村就要求停車,要自己下車,走路回家。
面對史國良的詢問,史村怒吼道:
“因為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有個當和尚的爹!”
面對如此厭惡自己的兒子,史國良是又氣憤又悲傷。
他慢慢發現,随着時間的推移,兒子史村似乎和那個自己印象中,善良害羞的形象,不太一樣了。
夜裡,他做夢夢到了兒子還小的時候,喊自己“爸爸”,撲到自己懷裡的樣子。
那樣小小的,又可愛又乖的一個孩子,變成了現在的這般模樣,史國良流着淚從夢裡醒來。
他知道兒子的變化,不能怪前妻劉玉梅,要怪隻能怪自己出家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
兒子史村,如此厭惡自己作為和尚的身份,讓史國良知道,如果他一直以一個和尚的身份,去教導史村,那麼迎來的隻會是更激烈的反抗。
在一番鄭重思考後,史國良想起了師傅和自己說的話。他無奈的發現,雖然自己會念經、每天吃素,但自己的心還是一顆俗人的心。
他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也放不下一直等候自己的前妻。
于是,已經出家15年的史國良,毅然選擇了還俗。
不管外界如何議論他,他隻希望自己這一次的還俗回歸,可以彌補他這麼多年,對妻兒的虧欠。
而前妻劉玉梅15年的癡情等候,也終于等來了結果。
幫兒子走上正途、回歸家庭
還俗之後,史國良開始和兒子接觸,觀察兒子的興趣愛好和心理需求。
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兒子史村,也遺傳了自己的美術天賦,在畫畫方面很機靈,并且他本身也很喜歡畫畫。
于是,史國良提出親自教導兒子畫畫,但是他也要求兒子,答應自己一個條件。
那就是學畫畫後,他就不允許再穿些奇裝異服,頭發要剃成平頭,染回黑色,身上也不許挂一些環。
一開始,兒子史村還不服氣,但到後來,他還是抵不過自己想要學畫畫的願望,和想要親近父親的想法。
在親自教導兒子繪畫的時候,史國良有意将他帶離城市,去往鄉村的深山老林,去觀察樸實的鄉村生活。
在教導他畫畫的同時,也傳授史村人生道理。
史國良希望,能夠将自己虧欠給史村,自己作為父親應盡的責任,全都給彌補上。
最終,史村終于幡然悔悟,走上了正途。
而對于一直默默等待和愛着自己的劉玉梅,史國良也是感到萬分愧疚。
他沒有給到對方,作為一個普通妻子應該享有的,丈夫的呵護和愛重。
是以還俗之後,史國良想要重新恢複夫妻間的關系,并盡可能的多陪伴在她的身邊。
他還決定,等史村成家立業以後,他們就一起出去旅遊,做一些平常老父親會做的事情,享受生活。
賣出一幅1173萬的天價畫作
十五年的厚積薄發,也使得史國良的藝術之旅,也再一次迎來了巅峰。
《轉經圖》
2014年1月4日,沉寂了十五年的史國良,在第一次回歸後,就憑借着一幅《轉經圖》,在拍賣會上賣出了1173萬的天價。
這也一舉,重新整理他過往所有作品的拍賣記錄,同時也讓史國良感慨萬千。
1997年,剛回來的他,也曾受到了各方的邀請,有拍賣行特地讓他畫一幅畫作,進行拍賣。
史國良想檢驗自己現在的繪畫技術,也想要賺一些錢,補貼遠在國外的妻子和兒子,于是便精心繪畫了一副人物畫。
可是沒有想到,他精心繪畫好的作品,卻連5萬塊錢都拍不上。
其原因就在于,他已經遠離畫壇很久了,沒有了俗世上的名氣。這讓他的畫作,很難以高價被拍賣出去。
好在最後,還是有一位老闆慧眼實珠,以五萬元買走了史國良的畫作,并轉手就以6萬元的價格倒賣了出去。
而如今,史國良的畫作已經是動辄千萬起拍,想來那位轉賣的老闆也會有所後悔吧。
尾聲
回顧畫僧史國良的一生,雖然也遇到過重重困難,但是整體來說他的一生,是潇灑肆意的,完全遵從了自己的内心。
隻是在國家知名畫師的光環籠罩之下,他的妻子劉玉梅半生的不幸,卻也都源于與他的婚姻。
他的兒子史村,糾結痛苦的童年以及叛逆的青少年時期,也是來源于他。
他将追求藝術的結晶,變成了一幅幅傳世的佳作,而将惡果遺留給了自己妻子和兒子。
史國良自己也承認,或許他是一個好僧人、好畫家,但他絕不是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
好在一切還不算太晚,在未來的歲月裡,他仍能不遺餘力的去彌補自己對妻子和兒子造成的傷害。
事實上,在出家的15年裡,史國良也一直沒有放下過自己的妻兒。
那時,他總想着可以給他們,多寄一些錢财補貼家用,也想去看看他們,心裡會愧疚自己對他們的傷害。
而現在,佛門中少了一位會畫畫的僧人,紅塵裡卻多了一位愛妻子,愛兒子的畫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的史國良,積極活躍在畫壇上,也與時俱進的開通了視訊賬号、微網誌賬号。除了分享自己的繪畫心得之外,他也開始收徒傳承自己的繪畫技藝。
雖然社會上,仍會有很多不同的聲音,去評價他的僧侶生涯。但是史國良修佛十五年,對于這樣有這樣的聲音,他早已表現得很坦然。
他表示,自己隻想做好眼下的事情:
當和尚的時候就好好念經,如今回家了,就好好照顧家人,傳播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