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從一打到五
編輯 | 王姨、昕宇
波波維奇走到中線，與後輩哈迪握手緻意。老爺子跟馬刺衆将一樣，面無表情，看不出有結束16連敗的如釋重負，也看不出有赢球的喜悅。場面很奇葩，如果不看比分，你甚至分不清赢球的究竟是爵士還是馬刺。
赢下這場計劃外的比賽後，馬刺結束了隊史最長的16連敗，沒有讓尴尬紀錄延續下去。不過，馬刺的勝率依然在最後3名，一切為了文班亞馬的計劃不受影響。
曾經，馬刺是“常勝将軍”的代名詞，他們像是一支在時間中保持不變的球隊，始終像天體運作一樣恒定。在這座精密時鐘裡，一代又一代球員成為其中一枚齒輪，保證精密運作。
直到2022-23賽季，童話結束了。
當馬刺球迷在主場比賽時身穿印有“擺爛”、“文班亞馬”文字的衣服來到現場支援馬刺，你就該明白，馬刺，包括他們的擁趸都已經接受了“溫和重建不如直接擺爛”的現實。
一切仿佛是1996-97賽季的重演，新的輪回要開始了。
還原26年前擺爛真相
大量曆史資料将馬刺描述為“擺爛的成功者”，原因是1996-97賽季馬刺隻拿到20勝62負，戰績聯盟第3爛，他們最終抽到了狀元簽，選到了未來多年的建隊基石蒂姆-鄧肯。
在很多文章中，馬刺被描述為“精明的戰略家”，前一個賽季他們還在“海軍上将”大衛-羅賓遜帶領下拿下59勝，後一個賽季卻可以為了鄧肯擺爛一年，最終組建無敵雙塔。
可真相真的是這樣嗎？并不是。至少，在1997年2月之前，馬刺沒有刻意擺爛的意圖和行動。馬刺1996-97賽季的擺爛純粹是被傷病逼的，“糟糕的運氣導緻了一個幸運結果的出現”才是真相。
1995-96賽季，馬刺拿下59勝23負排名西部第2位，僅次于西雅圖超音速，他們在西部半決賽被爵士踢出局。該賽季，羅賓遜場均轟下25分、12.2個籃闆、3次助攻、3.3次封蓋，仍在巅峰狀态。
除了羅賓遜，肖恩-艾利奧特、戴爾-尼格羅、艾弗裡-約翰遜、查克-佩森等球員表現也很出色。那個賽季，馬刺五大核心球員有3人全勤，出勤率最低的艾利奧特也打了77場。
馬刺核心球員休賽期均留隊，是以1996-97賽季開始前，馬刺絕對沒有要為鄧肯擺爛的動力。問題是，馬刺在賽季開始前就被傷病找上了門。
正常賽即将開始前一周，羅賓遜被背傷擊倒，無法出戰開局階段的比賽。球隊頭号球星倒下已經令馬刺很頭疼，佩森又因為背傷整個賽季報帳，威爾-普度手指受傷，查爾-史密斯膝蓋有傷，馬刺傷兵滿營。時任馬刺主帥的鮑勃-希爾面對無人可用的窘境，在一些比賽的第四節，他隻能将艾利奧特推到四号位，已經37歲本來是來養老發揮餘熱的多米尼克-威爾金斯成了大腿，被挪到了五号位。
球隊核心陣容傷了小一半，馬刺戰績怎可能好，他們不是擺爛，是真的爛，前20場比賽馬刺隻拿到3場勝利，這時候他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不會好。
但馬刺并沒有直接開擺，羅賓遜複出後，他一度帶領馬刺3連勝，期間還大勝該賽季拿到57勝的火箭，在與奧拉朱旺的對決中，羅賓遜轟下20+9完爆拿下9分、10籃闆的奧拉朱旺。
這是馬刺沒打算擺爛的直接證據，美媒體在分析時就調侃“如果馬刺這算擺爛的話，那這可是史上最爛的擺爛政策”。隻是不幸的是，羅賓遜複出打了6場後遭遇左腳骨折必須接受手術，等到羅賓遜康複，馬刺的賽季已經徹底無望。
這種無望不僅展現在戰績上，也包括陣容，艾利奧特宣布因右膝肌腱撕裂報帳，他可是前一個賽季馬刺的二号得分手。這時候，馬刺才算是進入擺爛階段。雖然馬刺從未承認過，但他們在羅賓遜康複後沒有再派羅賓遜上場是事實，因為已經毫無意義，不如讓羅賓遜徹底養好背傷和腳傷。
馬刺在那個被大面積傷病潮困擾的賽季隻拿到20勝，戰績倒數第3差。馬刺并不是拿到狀元簽機率最高的球隊，但他們比無底線擺爛的凱爾特人運氣更好，最終抽到了狀元簽，選到了鄧肯。
接受現實
馬刺帶着不舍告别GDP時代，然後帶着不情願走進後萊昂納德時代，他們無數次聽到“馬刺該擺爛”的建議，但他們始終堅持溫和重建。哪怕是德羅贊離開後，馬刺也沒有擺爛，他們還在為附加賽而戰。
“我們不願意躺平部分原因是我們本來就不是那樣的球隊，我也不是那樣的教練，我不想那樣做，我們得去競争，要讓年輕人明白真正的籃球哲學，那就是努力争勝。”波波維奇上賽季說。
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靠溫和重建重返強隊行列顯得過于夢幻，就連波波維奇也承認“或許這樣并不明智”。2022年休賽期，馬刺終于告别幻想，送走德章泰-穆雷被視作馬刺要開擺的信号。
新賽季訓練營，當波波維奇走進錄像分析室，他看着眼前這群年輕人直呼：“你們TMD都是誰啊，我一個不認識。”當時馬刺有8人是00後，交到波波維奇手上的是很多新兵。
馬刺顯然沒學會擺爛的正确姿勢，1996-97賽季凱爾特人無底線擺爛，那可是誰手熱把誰換下，誰得分多把誰棄用，可馬刺賽季初卻保持了不錯勝率，直到普裡莫被裁鬧劇出現、傷病襲來，馬刺戰績才滑坡。加上馬刺開始主要培養年輕球員，交易截止日前送走了珀爾特爾等即戰力，馬刺正式進入擺爛階段。
跟活塞、火箭等擺爛隊不同，馬刺的擺爛得到了大量認同，很多人甚至認為馬刺早該擺爛。本賽季馬刺最大的變化展現在波波維奇，曾經那個冷酷、嚴厲的老頭更愛講段子了，他并未被眼前的沉重壓彎腰，反而更加輕松了，他的臉上時常浮現仁慈安詳的微笑，其甯靜的心境對于擺爛中的馬刺是一種慰藉。
馬刺上下很少提“擺爛”這個詞，他們并不願意成為那種為了高順位選秀權連球隊文化也不要了的球隊，波波維奇說：“我現在的工作是讓他們以正确的方式迎來生涯起步，這就像養育一個新生兒，你得給他們所需要的營養幫他們成長，讓他們在最好的環境裡成長，這就是我們的目标。”
赢球的确不再是馬刺的主要目标，但這不代表馬刺會一上場就擺出任人宰割的放棄姿勢，瓦塞爾說：“波波維奇不允許我們懈怠，今天包括未來幾年，這能幫我們建立良好的習慣。”
比如今天打爵士，馬刺始終以正确的方式打球，最後時刻他們沒有放棄，凱爾登-約翰遜打進關鍵球，這種比賽對于年輕球員成長大有裨益。
一切為了文班亞馬
過去幾年馬刺拒絕擺爛，部分原因也在于選秀大會缺少那種有足夠分量的天才新星，别說百年難遇，連十年難遇的新星都沒有。但2023年選秀大會不同了，文班亞馬的橫空出世令多支球隊有了擺爛的動力，包括馬刺。文班亞馬跟當年的鄧肯一樣，值得各隊擺爛。
文班亞馬出生在法國，他的父親曾是跳高運動員，身高1米96。他的母親打過籃球，身高1米88。夫婦二人生出了文班亞馬這樣一個穿鞋身高2米26，臂展2米44的“怪物”。
文班亞馬曾經在U19世界杯面對霍姆格倫狂砍22分、8籃闆、8蓋帽，打爆2022年的榜眼秀，但因為他進入職業賽場後一直效力于法國聯賽，是以都知道文班亞馬上限高，但誰也不确定他能否适應NBA。
2022年10月，G聯賽總裁沙裡夫-阿蔔杜爾-拉希姆攢局成功，他邀請文班亞馬效力的巴黎大都會到美國與G聯賽球隊點燃隊打了兩場比賽，文班亞馬與斯科特-亨德森上演2023年準狀元對決。
兩場比賽下來，文班亞馬打消所有質疑，基本鎖定狀元，他場均轟下36.5分、7.5個籃闆、4.5次封蓋，首次在美國亮相就震驚世界。沙奎爾-奧尼爾感慨無法給文班亞馬找到模闆。勒布朗-詹姆斯說：“他絕對是不世出的天才。”一位高管則說：“他不僅僅是那種能改變一支球隊命運的天才，他也能撼動整個聯盟格局。”
對于任何一支小市場球隊來說，文班亞馬都是巨大誘惑，因為文班亞馬不僅可能成為他們的救世主，也會帶給他們巨大的經濟回報。
本賽季法國聯賽，文班亞馬的比賽球票一票難求，甚至連法國前總理若斯潘也得托關系求票。巴黎大都會的球衣銷量暴漲，其中85%是文班亞馬的球衣。文班亞馬的超高熱度令NBA球隊垂涎欲滴，他們渴望擁有這樣一位商業價值超高的新星。
一位球隊總裁預言：“如果能選到文班亞馬，球隊的市值可能會提升5億美元。”
以馬刺為例，他們目前的預測市值為20億美元，隻排在聯盟第20位。但如果文班亞馬效應真有這麼大，馬刺的市值能馬上沖進前15位。
文班亞馬的天賦毋庸置疑，他的技術水準也極高，詹姆斯說：“他有能力持球推進，也能在低位後撤步跳投，他能後撤步投三分，還能接球投三分，防守端能送出封蓋。”
這番描述下來，這不就是凱文-杜蘭特、阿德托昆博、戈貝爾的合體？還真有美媒體這樣評價文班亞馬。
文班亞馬最大的未知在于，他瘦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NBA的高強度。霍姆格倫跟他體型相當，被雷霆選中後一場沒打就先報帳一年。曆史上，有26個球員身高達到至少2米21，隻有7人取得了一定的成就，這7人中又有5人有傷病史，比如姚明、波爾津吉斯、伊爾戈斯卡斯等。
沒人敢保證馬刺一定能拿到狀元簽，戰績最差的3支球隊拿到狀元簽的機率都隻有14%。但至少，馬刺比溫和重建時拿到狀元簽的機率高了超過10%，這10%的機率看似很低，但可能足以讓馬刺收獲一位未來10年的建隊基石。
黎明前的黑暗之後，就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