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葛慶敏】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我喜歡旅遊,到過不少地方,奇風異俗、奇景怪物總想探個究,奇蔬異果、風味小吃也想嘗個遍。
比如無花果,出自江南,則皮紫肉紅、甜淡适宜,有利于糖尿病人;源自喀什,則皮肉皆黃,甜而易膩,糖尿病人不能多吃。所有這些,坐井觀天是無法知道的。
2018年7月,同學組織畢業三十周年聚會,一看有熱鬧湊,馬上報名。又一想,難得出去一趟,還不如先來個周邊遊。翻開地圖一看,大同沒去過,特别是恒山,五嶽中就差它了。于是聯系旅行社的朋友幫我定好房間和出遊計劃。時間到了,拎起行囊出發。
第一站:北京訪友
從家鄉乘高鐵,五個小時到北京。北京是中轉站,當年在宣化讀書時遊覽了北京的大多景點。此次到北京,以訪友為主。
董占明是必須拜訪的,上下鋪四年,感情沒得說。當我乘出租到達他那裡時,他早在路邊等候。
在磚塔胡同附近,有個小飯店,占明已幫我開好房間。
我說:“不用了,我想今晚乘車,明天早上正好到大同”。
占明說:“不要這麼緊張,休息好才能玩得好。”
盛情難卻,隻好應允。吃晚飯時,我說:“還記得你老家豐鎮離大同不遠,我想去看看,是什麼樣的水土養育了你這麼優秀的兒子?再說計統班的李忠義在豐鎮,也想拜訪一下”。
占明說:“我老家離豐鎮還遠着呢,這樣吧,你想去豐鎮,我讓侄兒到大同去接你,送你到忠義那裡。”
于是,他打電話給侄兒,我打電話給忠義,忠義那頭接到電話,馬上說“歡迎、歡迎。”
第二天醒來,占明又帶我吃早餐,焦圈豆汁,道地的北京小吃,隻是豆汁的味道怪怪的,這讓我想起了在烏魯木齊周喜勝請我喝的駝奶,亦是怪怪的,好在我适應能力強,一會兒吃了個底朝天。
占明送我去北京西站。路上,他多少有此遺憾,說:“正好機關忙,不能陪你去,同學聚會也去不成了。”
京城訪友
北上京師來拜訪,占明依舊細心郎,
同床四載不曾忘,飯店稍休見日常。
熱浪炎炎孤影等,佳肴滿滿一人忙,
焦圈豆汁味鮮美,離别衷腸我淚揚。
第二站:大同
從北京西站乘普通列車到大同時,已近黃昏。晚飯在酒店邊的小攤上随意吃了點東西。旁邊正好有個菜市場,順便逛了逛,不想與内地大同小異,興緻索然,于是回旅館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當地旅行社派車來接我,安排了三個景點。先到恒山,一看與我想象大相徑庭,倍感失望。山勢相對并不高,無華山之險峻,少泰山之雄偉,差衡山之高聳,缺嵩山之底韻。心想令狐沖在此處做掌門,有點屈才了。
隻是到了懸空寺,傳說中的恒山派總部,遠看峭壁懸空,近觀錯落有緻,爬至最高處,如臨深淵,奇異無比,笑傲江湖之感油然而生,不禁為令狐掌門感到自豪。
接下來便是雲岡石窟,可以不跟團了,一人随處逛,發現大佛與洛陽龍門石窟有些不同,身材修長,不夠富态,我想這可能是鮮卑人崇尚的模樣吧。
一人無聊,想拍照留影,正好迎面而來兩個小美女,用閉花羞月、沉魚落雁形容絕不為過,不想北國竟有如此尤物,我雖年過半百,不免心慌氣短,硬着頭皮打招呼,說:“小美女,能幫我拍個照嗎?”兩人很爽快,一人幫我照看箱子,一人拍照,拍得特别好。事後,我是千恩萬謝,兩人則飄然而去。向景區大門走去時,我想,兩人落落大方,毫無南方女子的嬌柔之狀,定是北方佳人。
遊大同
北嶽恒山天下鎮,令狐兄弟掌其門,
獨孤九劍稍施展,黑惡之徒吓掉魂。
寺廟空懸華夏絕,雲岡坐佛孝文尊,
蟾宮仙子來塵世,玉女如花印腦痕。
第三站:豐鎮
匆匆半天,遊覽三個景點,出了大門,占明的侄兒小董已在等候。我們便驅車直奔豐鎮。
豐鎮屬于内蒙,一路向北,兩旁風光不錯,隻是沒有見到草原,有點惋惜。正值七月,南國早就炎熱難耐,這裡卻是涼爽宜人。一個小時路程,到達豐鎮。城市不大,道路寬敞,建築排列整齊,樓層不高,明窗淨幾,路邊綠樹成蔭,要是選全國衛生城市,我肯定要投一票的。
跟李忠義聯系過,先去他機關看看。一會,見到一幢精緻的小樓,忠義在門口迎接。多年不見,看上去他比實際年齡小十歲以上,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特像我們常州三傑之瞿秋白。他的辦公室裡,滿牆都是錦旗獎狀,不愧為我們地院優秀學子。
送我到飯店,小董有事先回家了。晚飯時,忠義特意點了幾道當地小吃,像莜面窩窩我是沒見過的,吃超來有股草原的清香,回味無窮。我們這個年紀,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并不貪了,倒是每個地方的特色小吃讓人着迷。忠義的細心讓我感動。
第二天,我乘火車去張家口,本來說好不用他送,但他還是一大早趕到飯店,硬是送我到了火車站。
遊豐鎮
彎刀鐵馬像浮塵,塞外商城街道新,
七月藍天雲少見,多年老友誼濃醇。
占明故裡來遊客,忠義家鄉宴遠賓,
莜面窩窩情意厚,我心滿滿齒生津。
第四站:張家口
離開豐鎮,拜别忠義,我乘火車趕往張家口。花一百幾十塊錢買了張軟卧票,進去後發現就我一人,直到張家口再無人上來,大呼合算。
說來慚愧,在宣化讀四年書,居然沒去過張家口,這次來算了卻一樁心願。出了站,打的直奔大鏡門。
去的地方多了,到了大鏡門,沒覺得太壯觀,隻是門樓上“大好河山”四個字讓我心潮澎湃,趕忙請路人幫我拍照留影,然後打的回飯店。
在房間打電話給韓勁。韓勁是我們班的女才子,河北地大三級教授,京津冀合作的始作俑者,雖說才高八鬥,卻是我讀大學時的好兄弟、難得的同窗閨蜜。打通電話,我問她在哪裡?她說在張家口!當她得知我也在張家口,說韓京生等同學校友也在,讓我搬過去住。沒有比他鄉遇故知更開心的事了,我這邊退了房,趕忙打的過去。
京生還是老樣子,皮膚黝黑,妙語連珠,令人捧腹。晚上,大家找了個燒烤攤,邊喝邊聊,曆數往昔,或論當今,開懷盡興。
遊張家口
四年宣化夢中過,大好河山竟未遊,
軟卧獨包潇灑走,鏡門對影擺姿羞。
同窗今歲他鄉遇,閨蜜來生何處求?
韓勁多才人敬佩,須眉不讓足稱優。
第五站:同學重逢
我們經管八四級,共兩專業五個班,财會三個、計統兩個。雖說分專業分班,前二年的公共課一起上,應該說都是同學。相對而言,計統班比财會班的活躍,财會中以三班為最,我們一班則墊底。
幾年前去唐山時見過三班的吳志宏,并留有微信,知道他們班常有團遊,故在家時,我與志宏聯系,她說有部分同學準備組團先去尚義草原和大青山長城玩一下,我說也想去,能否帶我?她說先征求一下其他同學的意見。很快有了回音,說歡迎我參加。
在張家口住了一晚,韓勁他們到下面的縣搞調研去了,上午獨自一人又去張家口市區轉了一下。第二天下午,我早早趕到去往尚義的高速道口等吳志宏他們。當中巴開到身邊,打開車門時,車裡有十個人,姚志誠似乎沒什麼變化;忻志海,2011年我去成都時聚過,仍是原來那樣清瘦;金勳印象深刻,看到他又讓我想起了他與我們班趙永範等北韓族同學一起“轟格隆冬”說個不停的時候;高萍記憶猶新,2009年長春教育訓練,專門去吉林市看望我的同桌劉紅梅,當時高萍也在場,東北女子天生麗質,再加上會打扮,是越發動人了;吳志宏女同學,再熟悉不過了,仍是那樣活潑;文秀芳,樣子沒變,一時喊不出名字,上大學時,與我的好友朱剛是四川老鄉,相聚較多,故而也印象深刻;王峰,安徽老鄉,因為做了多年老總,身體有些許發福;隻是後座的高個子,怎麼也想不起名字,他見我有些尴尬,自稱梁傑,這才恍然大悟,是當年的筆友梁大才子;至于亢立新和馮曉娟兩位女同學,讀書時接觸不多,概念有些模糊。上車後,大家邊介紹,邊開懷暢談,向目的地尚義馳去。
同學重逢感懷
三十春秋彈指過,同窗再見白絲多,
老姚執手短衫袖,梁傑挎包長鏡窩。
志海身輕精氣足,王峰體健五神和,
金勳仿佛當初影,一路猶傳姊妹歌。
第六站:尚義十三号
尚義縣,隸屬張家口,位于西北,與内蒙接壤,是忻志海的家鄉,故而行程全部由他安排。車速平穩,一路風景變幻,開着開着,漸漸出現綠茵茵的草地,接近黃昏,太陽西沉,路邊草地呈波浪型展開,遠處電力風車延綿不絕,在落輝的照耀下顯得神秘迷人。有人建議下去看看,放松一下,大家下車拍了些照片,由于逆光,效果不太好,不過還是很開心。
重新上車,一會兒來到了一個叫十三号的小村莊。開始感覺這個名字取得蠻有意思,後來翻地圖,發現周邊不少地方都是以數字取名的,如果再往前開,沿路就有叫十号、九号的地方,這讓我想起了元朝時蒙古統治者嫌漢人名字難記,必須用數字取名有異曲同工之處,如朱皇帝原名重八。住的地方是個農家樂,名字叫彩色壩頭民俗窯洞客棧,雖說是窯洞,實際上隻是門口做成窯洞的樣子,房子由磚瓦砌成,房間一如飯店。客棧有飯店,名字特好聽,人民公社大食堂。由于多年不見,大家開心,晚飯不免要喝兩杯,我因為得了肝硬化,按理是不能喝酒的,但禁不住熱鬧的氣氛,也陪他們喝了杯啤酒。酒過三巡,大多酒意微醺。吳志宏是内蒙長大的,性格開朗,最為活潑,先為大家獻上了一曲蒙古舞,金勳見狀,怎敢落後?一曲“阿裡郎”高亢激昂,邊歌邊舞,我們跟随節拍敲碗擊盆,手舞足蹈,興高采烈。
尚義十三号
冀北邊陲如畫美,青山綠水映霞晖,
村名取數陰陽合,窯洞描門祥瑞圍。
客棧兩排龍虎印,食堂獨挂社員徽,
金郎撸袖把歌唱,我等心随節拍飛。
第七站:察汗淖兒草原
察汗淖兒草原,又名五台草原,湖光草色,鳥語花香,景色旖旎,氣候宜人,據說成吉思汗曾在此處安營紮寨,留戀忘返,面積一百多平方公裡,有河北第一草原之稱。
第二天上午,我們乘車來到這裡,遠看水草豐茂,近瞧草叢稀疏,除我們所在蒙古包附近有幾匹馬、稍遠處有幾頭牛之外,再遠處隻見線杆縱橫、風車搖曳,大概是雨季未到以及人工痕迹太多之故吧,少了“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蒼茫之感,與内蒙巴林左旗白音諾爾邊上的草原有天壤之别。但是,我們還是非常開心,找些草叢稠密處圍坐一起,或拍照留影、或拉拉話常。蒙古包主人的那幾匹馬有點怕生,見人就跑,讓我們感覺性烈難服,實際上是我們怕它們。忻志海則不同,他是當地人,估計小時候練過,隻見他從主人手中接過一匹馬,躍身上背,快馬加鞭,絕塵而去,足足讓我們羨慕了半天。為了讓我們留下在草原上騎馬馳騁形象,志海讓主人牽來兩匹馬,我們先後坐上去,擺個姿勢,讓梁傑幫我們拍照。梁傑擅長攝影,是名符其實的攝影家。後來經過梁傑的美圖剪輯,結果人人英姿飒爽。
主人早就為我們準備好了中午飯,現殺一隻羊,隻經水煮,配上菲菜花醬,味美香甜,人手一把小刀,争先恐後,不到半個小時,幾乎一掃而光。這是一種久違的味道。記得1986年春節過後,董占明從内蒙老家帶回兩隻煮好的羊腿,我們宿舍十二個人,不到五分鐘便一掃而空。那羊肉沒有絲毫的膻味,在我的江南老家一直有蒙古羊肉膻味難聞的傳說,後來回家告訴我的親朋,他們無不向往,這就是行萬裡路的好處。
遊察汗淖兒草原
草原湖泊取蒙名,大汗當年曾紮營,
牲口成群今未見,風車一線景前争。
寶駒性烈誰能治,志海藝高輕易嬴,
我等小心騎馬背,英姿留下不虛行。
第八站:大青山長城
吃過中飯,我們趕往大青山遊覽。大青山,屬于陰山支脈,橫亘于内蒙與河北之間,綿延數百裡。戰國時,這裡屬于趙國與匈奴的邊界,趙國建長城以禦敵。嗣後千年間,是農耕與遊牧的分界線,屢修長城,屯兵駐守。至明代,定都北京,天子守邊,這裡更顯重要,重修長城,重兵把守。
車子一路向西,開至無路可行處停下,前方遠處長城雕樓已經可見。由于未經開發,不屬旅遊景區,沿途草木叢生,一片原生态。大家向前走了一裡多路,金勳昨晚酒多,體力不支,告假不再向前。王峰果然是做老闆的,細心入微,自告奮勇留下來照顧金勳,我估計這家夥平日裡沒有少染酒色,外強中幹,順坡下驢罷了。剩下的沿着山澗繼續向前,沿途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開得妖豔,蜂飛蝶舞,偶而有野雞騰空飛過。走了幾裡,高萍駐足不前了,過了會兒,文秀芳沿途傳回了。又過了半裡路,已到長城腳下,原來不覺得山險,人處山谷,向上看有些陡峭,牛已經過河,還差尾巴嗎?大家披荊斬棘,連滾帶爬,勇攀高峰。姚志誠率先抵古長城雕樓下,我緊随其後,其他人也逐漸跟上,梁傑背着大相機,還要照顧女生,是最辛苦的。到達山頂,大家氣喘噓噓、口幹舌燥,随身帶的一瓶礦泉水所剩無幾。
登高遠眺,雕樓相望、城牆綿延,宛若巨龍。雖說也是明朝重修的,這裡的長城與八達嶺截然不同,城牆隻有單邊,不能跑馬溜兵;雕樓四周沒門洞,不知道古人是怎麼上去的。最有意思的是,雕樓下角總有破損,志海告訴我們,據說是修雕樓時,必有寶藏壓底,估計是被人挖寶造成的。數百年風侵雨蝕,雕樓上面以及部分城牆已經塌落,滿目蒼夷,仿佛訴說着古人艱辛與無奈。
上山容易下山難。梁傑、志海帶着亢立新和馮曉娟從第一個雕樓下面的山梁下;志誠跟我說前面那道山梁似乎緩一些,于是我随着他又往前走,從第二個雕樓往下走。山梁看似緩,實際也很陡,我有些恐高,不免膽顫心驚。向第一道山梁的人喊話都能聽到,于是邊下邊喊,以壯小膽。接近谷底不遠處,突然,我覺得全身往下掉,一把抓住邊上的樹幹,再望下看,足有七八米深,當志誠把我拉上去時,已是滿頭驚汗,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很快到了谷底。又沿着谷底向前走了近一裡,終于找到了回去的路。幹渴難耐,看到路邊有流動的小溪,不是很清澈,管不了許多,用礦泉水瓶接了一些,沒想到喝下去如飲甘露。過了十分鐘左右,梁傑他們趕了上來,到集合點,大家坐車傳回了客棧。此次出遊,讓我終身難忘,記憶猶新。
遊大青山長城
綿延百裡巨龍呈,華夏千年禦狄兵,
烽火狼煙不見影,胡服騎射永留名。
碉樓角破風吹去,石陣牆危雨打成,
偕友登峰嗟往昔,飛雲一片谷中生。
【作者簡介】
葛慶敏,江蘇溧陽人,1965年4月生。1984年就讀河北地質學院經管系财會專業,1988年配置設定至昆明地質學校任教。1989年底調回家鄉參加稅務工作,曾組織開展全國首例土地增值稅項目清算,搭建土地增值稅清算管理辦法基本架構,并被總局采用。業餘愛好:古典文學、修纂家譜。
編輯: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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