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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進城當勞工退親,父母被罵,飯鍋被砸。20年後,女方找我

主述人:李曉月

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農民。我爸年輕時當過兵,複員後,回到老家繼續種地。他的一位戰友轉業到了我們縣城,當副縣長。在戰友的幫助下,把我哥弄到縣城當了勞工。

我哥在縣城上班前,已經在村裡說下了一門親事,女方叫陳玉芳。我哥與玉芳姐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計劃來年領證辦婚事。陳家跟我們家是世交,關系好得像一家人似的。我喊玉芳姐的爸陳大大,喊玉芳姐的媽陳娘。

誰知我哥進城沒幾天,就跟同廠的一個女工好上了,非得跟玉芳姐退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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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在農村,女方被退親是特别沒有面子的事,等于當衆“啪啪”打全家人的臉。我爸媽的臉上也挂不住,這不就是現代陳世美嗎?這會讓全村人唾棄的!

我媽進城好幾趟勸我哥,無奈我哥吃了秤砣鐵了心,死活要退親。

我爸被陳大大堵在村口,當着那多麼人的面被好一頓奚落,說得那個難聽呀,我爸愣是啥話也沒敢說。陳娘站在我家門口罵了半天。站着罵累了,坐着罵,全村的人都跑來看熱鬧。我媽那麼剛烈的性格竟然貓在家裡,一言沒吭。

有一天中午,我媽正在做午飯,玉芳姐的弟剛子,一手拿着一塊大石頭闖進我們院。剛子二話沒說,一塊石頭“咣”的砸在了我家的窗玻璃上,窗玻璃碎了一地。另一塊石頭直接砸在我家的飯鍋裡,鐵鍋立即砸漏了。剛子砸完鍋,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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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農村,要是誰敢把人家的鍋砸了,那就是對這家最大的侮辱,那兩家的人非打起來不可。可我媽啥話也沒說,找來掃帚将碎玻璃掃到了一邊。第二天到集上,買了一塊玻璃,一口鐵鍋。

陳家徹底跟我們掰了,一副死不往來的架子!陳大爺老遠看見我爸,扭頭就走。陳娘啥時候看見我媽,都哼一句“陳世美的娘”。玉芳姐也不理我了,剛子哥也不帶我玩了。

有一次,我在村頭看見玉芳姐,我就大聲地喊了一聲:“玉芳姐。”玉芳姐看了我一眼,輕輕地答應了一聲,低頭走了。

剛子哥比我大4歲,從小我就是剛子哥的跟屁蟲。剛子哥是我們村子裡的孩子頭,我有剛子哥罩着,沒人敢欺負我。有什麼好吃的,剛子哥總是讓着我。自從這件事情以後,剛子哥也不理我了。

我問我媽,“陳娘老說你,你為什麼不說她?”我媽說,“你哥這沒良心的!别說陳娘罵我了,我自己都想罵我自己!你陳娘罵得沒錯!你哥就是個陳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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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給我哥下了一道聖旨,“你跟誰好,我管不了。但是有一條,玉芳不結婚,你不許結婚。如果你結婚,我就不認你!”

兩年後,玉芳姐嫁到了外村。我哥這才與我嫂子結了婚。鑒于這種情況,我哥的婚禮也沒敢在我們村大操大辦。

多虧我爸和我媽在村子裡人緣好,要不在村子裡都擡不起頭。

我大學畢業留在了省城,穩定以後,把我爸和我媽就接到我身邊了。一來他們年歲大了,在農村生活不友善;二來,我和老公都是醫生,工作比較忙,沒人接送孩子上下學。爸媽來了,正好可以幫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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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到省城,我爸媽再沒回過老家。有時候,我媽跟我說:“越老越沒出息,現在老愛想年輕時候的事,還挺想你陳大大和陳娘的,原來我們兩家關系多好啊!”

我說:“我帶你們回去一趟。這麼多年了,陳大大和陳娘也應該對這件事翻篇了。”

我爸也說:“你陳大大和陳娘兩個都是好人,咱家的大事小情,全都沖在前面。每次澆地,地陳大大都先緊着咱家澆,澆完咱家的地才澆他們家的。”

我媽說:“也不知道玉芳現在過得好不好?過得好,我這心裡還好受些。要是過得不好,我哪有臉見你陳大大和陳娘。玉芳那孩子多好啊,又孝順又勤快還仁義。”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我正猶豫着接不接呢,後來看到區号是我們老家的,我就接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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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開口呢,那邊就說話了:“喂,是月月嗎?我是玉芳姐,你還記得我嗎?”

這太意外了!我怎麼可能忘記呢。我趕緊回道,“玉芳姐,我怎麼能忘記你呢。”

玉芳姐說,“唉,這麼多年沒見面,我還擔心你把我忘了呢。”她停頓了一下,說道:“咱們兩家本來挺好的,因為我和你哥的事,别扭了這麼多年,一直也不來往。”

我說:“是我哥當年對不起你!”

玉芳姐說:“當時想不開,現在想想真沒啥了不起的。”

我問,“我爸媽老念叨你們。玉芳姐你挺好的吧?陳大大和陳娘,還有剛子哥都挺好的吧?”

玉芳姐說,“我們都挺好的,就是你剛子哥出了點問題,正想麻煩你呢。應該他找你,可是他當年把你家的鍋給砸了,不好意思。隻有我來找你了!”

我問,“剛子哥怎麼了?”

玉芳姐把剛子哥的事跟我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剛子哥身體不适到醫院檢查,發現二尖瓣閉合不全,醫生讓他抓緊時間做手術。這麼大的手術,家人就想到省城大醫院,找個有名的大夫給做手術。東打聽西打聽,打聽到我老公是做這種手術的專家。于是,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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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小時候,剛子哥對我,比我哥對我好得多。

春天,村外的榆樹上結滿了榆錢,榆錢很甜,我們都喜歡吃。剛子哥就帶着我捋榆錢。我夠不着,他就爬上樹,用手抓着榆樹枝,從上往下一捋,就捋下一把,裝到他的上衣兜裡。裝滿後,他就爬下樹,再放到我的衣服兜裡。

我坐在樹下吃榆錢,他繼續上樹去捋。他上上下下的,小半天就能捋下很多。我兜裡裝不下,他就掏下他的外衣,把榆錢放在衣服上。吃不了的,給我分一半拿回家,讓我媽蒸榆錢飯。

夏天的時候,他把柳條扯下來,給我編柳條帽,還把從田野裡采的小野花插在柳條帽上。我戴着柳條帽子在太陽底下走路,美滋滋的,感覺天也沒有那麼熱了。

剛子哥手特别巧,他把一段柳條攥在手裡,慢慢地擰啊擰,柳條的皮就跟裡面的枝子分離了。他把柳條皮剪成寸把長的小段,再把一頭用小刀刮薄,放在嘴裡,使勁一吹,便發出清脆的響聲,一隻枊哨就做好了。他一下子給我做了好幾個,讓我把柳哨泡在水裡,吹的時候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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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子哥把細細的柳條皮剝掉,給我編過各種各樣的小蝈蝈籠,小笊籬,小籃子。我把這些都精心地儲存着,隻有跟小朋玩過家家的時候,才拿出來。

他還給我抓過一隻毛絨絨的小兔子,我愛不釋手。找了一個紙盒子,把小兔子養起來。可是有一天早上,我起來喂小兔子的時候,發現小兔子不見了。家人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也沒找着,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一到夏天,剛子哥跟小夥伴們經常在村子邊的河裡抓魚。抓上魚,就烤着吃。每次剛子哥總是把魚身上刺少的肉給我。

冬天,河裡結冰了。剛子哥找來幾根木頭,兩根鐵條,叮叮當當,就給我做好了一輛小冰車。我坐在冰車上,他把一根繩子系在冰車前面,拉着我在冰面上跑。我在冰車上哈哈笑,他拉着我一邊跑一邊哈哈笑。每次回想起這個畫面,我的心裡都會被輕輕地撥動一下!

村子裡那個小孩膽敢欺負我,我立即找剛子哥告狀,剛子哥準保把那個小孩教訓一頓。是以,村子裡的小孩,不管是比我大的,還是比我小的,都不敢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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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剛子哥有事,我必須幫!

剛子哥的手術是我老公親自給做的。

做手術那天,陳大大和陳娘,玉芳姐兩口子,剛子哥的媳婦和孩子都來了。我和我爸媽也過來陪着他們。我媽一直握着陳娘的手,安慰陳娘,讓陳娘放寬心,這兩個老姐妹終于握手言和了!

剛子哥的手術非常成功,手術後恢複得也非常快。3個月後,他已經健步如飛了!

剛子哥後來開玩笑說,“我這心髒出問題,就賴他們老哥倆和老姐倆?”

我們疑惑不解,問他:“你出髒有問題,怎麼還賴上老哥倆和老姐倆了?”

剛子哥說,“實際上,他們彼此都特别相念對方。但是,誰也不好意思先張口,怎麼辦呢?得,讓我心髒出問題了。我心髒不出問題,他們老哥倆和老姐倆是不是且着拉不下面子呢。現在好了,我的病沒白得。”

大家都說,還真得感謝你!沒有這個契機,估計還得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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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爸媽和陳大大和陳娘又開始來往了。平時隔三差五不是打電話,就是視訊,每次都有說不完的話。

玉芳姐和剛子哥現在都在縣城。剛子哥自己開了好幾家超市,玉芳姐和老公開一家建材公司,生意都很紅火。陳大大和陳娘早被剛子哥接到了縣城住,離玉芳姐家也不遠。

倒是我哥和我嫂,工廠效益不好,半死不活的,工資也不能按月開,後來幹脆就下崗了。他倆文化水準不高,也沒什麼技能。今天這兒幹幾天,明天那兒幹幾天,都不太穩定,生活挺艱難。侄子上學的錢都是我掏的。

自從我們和陳家開始走動,剛子哥也知道了我哥嫂的事情。回到縣城後,剛子哥就找到了我哥嫂,讓我哥嫂到他的超市工作。我哥當理貨員,我嫂子當收銀員,總算有個穩定的收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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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子哥還說:“讓他倆熟悉熟悉超市的流程,将來他倆如果不嫌操心,我可以幫他們開個小超市,生活不會有問題!”我哥嫂對剛子哥感激不盡。但是,我哥在玉芳姐面前總是有點不好意思,倒是玉芳姐大大方方的,一口一個哥叫着。

陳大大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咱家好幾輩了,都互相幫助!我們這代沒做好,希望你們下代還得跟親兄弟姐妹一樣相處!”

我們兩家又和好如初了!

#我來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