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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作者:維京晉州夢

引言

中國傳統儒家哲學發展到宋代,積極吸收和借鑒佛教和道教的某些本體論哲學思想,發展成為道教,又稱新儒家,探索天、地、自然的原理。其中的哲學生态觀和生态倫理思想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

一、天人合一

《正蒙·乾稱篇》記載:“乾稱父,坤稱母;予茲藐焉,乃混然中處。故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
“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在天人觀上,理學家張載明确提出了“天人合一”、“民胞物與”的思想。張載認為,“盈天地皆氣”,人與萬物都是陰陽之氣所生,人類隻是自然物中之一種。認為大自然造就了我的形體與精神,人類都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而自然萬物都是自己的夥伴。這是一種包容宇宙、萬物一體的宏大的思想境界。

“以萬物本一,故一能合異;以其能合異,故謂之感;若非有異則無合。天性,乾坤、陰陽也,二端故有感,本一故能合。天地生萬物,所受雖不同,皆無須臾之不感,所謂性即天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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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人與物和諧統一的的觀念中,可以推斷出人應該包容和熱愛事物,成人對事物寬容而不移,對事物有愛而不偏愛,天道自然。所謂“成年人”,是指有知識、有品德的人。在張載看來,“成人之道”應該與“天道”和諧一緻,符合實體規律,熱愛萬物。有道有理,天人合一,不可分離,天人本為二,不必說統一,“天人合一”是不需要論證的自然法則。

“天人合一”即是指人與萬物同質同源,天人之間有共同的規律和至理,天道與人道相通不二,人正是要追求與天地自然的協調一緻。王安石也在詩歌中說:“萬物餘一體,九州餘一家。”展現了鮮明的有機自然論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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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地人的互相依賴

對于人在天地之間的特異性以及人對其他生物應采取的态度,宋代理學家在繼承前人思想的基礎上作了進一步的闡發。天位在其上,位置在下面,人位于中央。沒有人就無法看到天地。這是對人的主體地位的肯定。因為人類具有靈性,是以是高于其他生物的。

《答餘方叔》記載:“天之生物,是雖其分之殊,而其理則未嘗不同,故人為最靈,而備有無常之情,禽獸則昏而不能備,草木枯槁又并與其知覺者而亡焉。”

宋代理學家繼承了荀子“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也。”這一思想,認為人是得天地間陰陽二氣之秀而最靈者,是其他自然物所比不上的。“唯人兼乎萬物,而為萬物之靈”,這就把人的能力及其在自然中的重要地位凸顯了出來。

“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宋代理學家認為,物乃為人而生,人依賴于自然物而生存,反過來,自然物則有賴于人的發現和利用而實作它的價值。這其實是一種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觀。

不過理學家們也認識到,人雖為至貴,但是鳥獸草木亦應受到人們的愛護。理學家程頤、程颢對于動物倫理思想作了頗多闡發:“天地之間,非獨人為至靈,自家心便是草木鳥獸之心也,但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爾。”以己心體草木鳥獸之心,飽含着對動植物的“同情”。

“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仁”即意味着養物而不傷物,從“仁”的理論出發,認為人應當珍惜、愛護自然界的所有生命。朱熹則從“萬物一理”的角度來闡述人對禽獸草木的“同情”,認為萬事萬物都有其存在的天然權利和合理性,人與萬物禀于同一種氣而生,因而人類對其他生實體應有着天生的憐惜之情,遵循自然規律,殺伐以時,不夭其生。

可見,理學家具有強烈的愛物之心,不忍殺生,甚至于連那些對人有害的生物也不忍殺害,展現出對天地間生命的高度敬畏和強烈的生态倫理精神。一概不傷生的生态理想雖然不盡符合自然科學的要義,不可能完全付諸實踐,卻仍然對宋代文人的人文精神和愛物情懷産生了很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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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靜觀得其變,造化亦有神

《皇極經世全書解·觀物内篇》記載:“夫是以謂之觀物者,非以目觀之也。非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也,非觀之以心而觀之以理也。”

宋代理學家們有一套觀實體論,展現出重萬物生意的生态觀。由于“究天人之際”的強烈興味與心理傾向,理學家們對自然萬物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和獨特的觀照方式。他們的“觀物”并非純粹地觀察自然物,而是往往在對外物的觀察中體悟宇宙間的至理。鸢飛魚躍的生機勃勃的世界,正展現着“生态”之最基本的特質。

“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橫浦心傳錄》有記載說,程明道書窗前有茂盛的草覆徹,有人勸他鏟除,程明道說不行,要經常看到造物主心意,還設定了盆地,養了幾條小魚,當時看來,有人問他為什麼,他說:“我欲觀萬物自得意”。草和魚,人所共見,隻有明道與周敦頤見到一個同。草茂覆砌就說想常常看到造物主心意,盆池養魚就說想看萬物自得意,都有道氣象征!

理學家們從對萬物生機的觀察中,體悟到了大化流行的生生不已之道,這在他們看來是道德修養高的表現。

“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朱熹曾說,動物有血氣,是以能知道。植物雖然不能說了解,然而一般生機,也可以默默感覺。如果傷害了自己的,就枯槁憔悴,再不愉快,似乎也有人知道。曾經看過一般花樹,早晨的太陽照耀着的時候,欣欣向榮。有這生意,皮包不住,從迸出來。像枯枝老葉,就覺得憔悴,因為氣行已過了。

動植物皆有其生意,這本是由無形無言的造化所産生的,但在理學家那裡卻被描述為有意志的“天地之心”的産物,做天地就盎然生物的心,做人就溫和地愛護動物的心,這就是擁有四德俯攬整個穹宇的人、有天地之心的人,天地最大的德性是生,就以生物為基礎的,生物才是天地的心髒。

“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其實,天地本無意志,所謂的“天地之心”隻不過是古人對自然偉力的朦胧感覺和比喻說法。理學家的“靜觀”不僅僅是一種自然科學意義上的觀察或是體道悟道的一種方式,它還帶有深長的審美意味。

景觀總是包含着濃厚的宗教的、詩意的或審美的意義。因為“靜觀”是主體暫時摒除塵俗意念,靜心凝神于自然物的一種活動,它是非功利的、精神化的,因而更能夠洞見事物自在自得的天然本性,實作與自然物的精神交流,甚至将自身與觀照對象融合為一。

“天高地迥,盈虛有數”,淺談宋代哲學生态觀與生态倫理思想

朱繼芳《閑觀》一詩中說到,他無聊的時候就看這世間萬物的造化,安靜至極,自己的心情也高興至極。這時候蝴蝶忽然飛來,但他的的心已經沒有競争。這是對以閑适心境靜觀體察萬物所達到的精神境界的詩化表達,靜極則人的本性自見,進而愉悅自适,心無所逐。

結語

宋代的哲學界開始轉向對人類與地球生态系統的嚴肅反思,在這種情況下,以人類為中心主義越來越受到質疑,人們開始關注自己周圍的世界,倡導 保護生态環境、愛護人類賴以生存的家園,甚至把倫理學擴充到動物和無機環境領域, 形成了生态倫理學思想。

參考文獻:

[1] 《正蒙》

[2] 《答餘方叔》

[3] 《皇極經世全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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