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家介紹一下我歐洲杯期間的日程安排。
晚上8點睡覺,淩晨0點起床,然後受苦五小時,再用三小時複盤一下剛剛受過的苦……真的,每天都活在魂系遊戲之中,宮崎英高對我都比歐洲杯這些破隊仁慈。
好不容易德國和西班牙端上一盤勉強能看的技術型打群架,法國和葡萄牙馬上又把本屆杯賽的催眠招牌豎了起來。
法國這邊,知道對手最大威脅是萊奧,于是摳掉了孔德的助攻鍵,又在孔德面前加了個坎特當屏障。四個中場擺了三個純防守的,剩下一個格列茲曼還得去負責纏繞維蒂亞尼。
葡萄牙這邊,同樣設定了姆巴佩禁飛區,方法是坎塞洛蹲坑防下底、帕利尼亞在禁區一角防内切,然後把所有左路的出球任務都讓B席回撤完成。
總之,馬丁内斯和德尚賽前一個研習了《葵花寶典》一個修煉了《辟邪劍譜》,然後雙雙得出結論:對付敵人最好方式,就是對自己進行部分閹割。
正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宮刑。這麼折騰下來之後,對手的進攻是偃旗息鼓了,自己的進攻也所剩無幾。整個上半場,雙方的高光戰術可以概括如下:
——葡萄牙主打萊奧強突,但是過人之後就沒下一步了,隻有笑容焊在臉上。
——法國主打釣魚執法,送給萊奧角球,等B費亂發丢失球權,然後大腳找姆巴佩打反擊。
兩相比較之下,法國的進攻威脅稍勝一籌,因為他們除了姆巴佩之外還有穆阿尼和格列茲曼可以沖鋒,但葡萄牙這邊隻有B費和C羅……
我們都知道的,B費最喜歡這樣的隊友:如果他在中場推反擊,那前方隊友不僅要有速度,無球跑位也必須無怨無悔;如果他在禁區弧頂,需要有人給他扛人搭炮台,讓他遠射或者插入禁區;如果他出現在邊路,必須是防守弱側,那就需要有人在強側吸引防守。
然而,速度、支點能力、邊路突破、協同壓迫都是C羅現在很難做到的事情,這也是B費和C羅不相容的真正原因。
甚至二人誰罰任意球都很難抉擇,雖然B費罰球的動作非常連貫,但是羅哥那踩步點的前搖動作和後來的驚訝表情也真不像演的。
就這樣,上半場兩支球隊用盡全力捏住了對手的命門,但自己也動彈不得。戰術層面的确可以大書特書,但是落到場面上就……反正,連裁判都覺得這比賽沒啥内容,上半場結束甚至一秒鐘的傷停補時都沒給。
好在,雙方還記得這是淘汰賽。下半場,法國率先投入進攻兵力,直接證據就是特奧和孔德都提高了助攻深度。但中路佩佩已經把穆阿尼鎖死,姆巴佩本場更像是個純邊前衛而非前鋒,是以兩個邊後衛傳中之後大多也就直接全劇終了。
而且,一旦法國率先拆了防禦工事,葡萄牙的進攻也就跟着活潑起來。尤其是維蒂尼亞,本場比賽,他傳球成功率高達94%,送出2次威脅傳球、1次搶斷、2次解圍、4次對抗成功,以及……向裁判出示了一張黃牌。
此消彼長之間,從55分鐘到65分鐘,雙方打出了本場比賽最精彩的10分鐘,射門開始兇猛來襲,然後以各種抽象方式結束。
比如58分鐘,萊奧邊路突破成功直擊邊網。
比如60分鐘,B費接到直塞射門被撲救——看過西班牙人打巴薩的球迷都知道,這球換武磊就有了。
比如62分鐘,楚阿梅尼一腳遠射,皮球畫出一道快要平行于底線的軌迹,最後連角旗杆都沒能碰着。
比如63分鐘,穆阿尼突入禁區射門,緻敬了一下世界杯決賽的自己……
你來我往幾回合之後,雖然沒進球,但兩隊發現放手讓對手攻竟然如此吓人,是以很快又慫了回去。德尚用登貝萊換下格列茲曼,表面上是增加了一個右路進攻點,但實際上是用坎特填上了前腰位置,繼續提升中場的防守系數。
這樣一來,葡萄牙想通過中場就更加困難,于是他們的中路攻防就簡化成了“前面讓C羅沖,後面讓佩佩追”,這就不是什麼正經打法,這是戰略性熬老頭兒。
70分鐘後,馬丁内斯換上了一個後衛一個中場,德尚換了個前鋒加了個後腰,雙方就這麼在心照不宣走向了加時賽,87分鐘和88分鐘坎特的兩次遠射是他們正常時間最後的瘋狂。
于是球迷盼望着,盼望着,進了加時該有動作了吧,結果一直等到105分鐘,德尚換下了姆巴佩,馬丁内斯一看馬上投桃報李,換下了萊奧。
至于替補席上的貢薩洛-拉莫斯、若塔、大吉魯什麼的……中鋒屬于重型武器,拿出來不利于建立和諧美好的賽場氣氛。
什麼叫似乎盡力了但又似乎沒有?什麼叫“留得青山在,還是沒柴燒”?看看本場比賽的兩隊就知道了。120分鐘内,雙方共有35腳射門,但大多都以力度不夠、正中下懷、直奔角旗三種方式結束。比賽隻能被拖入了點球大戰,菲利克斯帶着肉眼可見的慫樣把點球罰丢,迪奧戈-科斯塔也沒有再現神奇,法國在點球大戰中5-3取勝。
最終,五場比賽,0運動戰進球,德尚用他極緻的“苟”字訣,帶着法國隊以1個點球2個烏龍的成績繼續前進。而馬丁内斯,從比利時到葡萄牙,他換了個新号重練,結果同樣還是敗給了德尚。
此役過後,馬德拉島走出來的小小羅寫完了他在歐洲杯上的最後篇章。在比賽結束後,他站在場地中央,凝望時間的流逝,一切仿佛剛剛發生,又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是的,這已經不是屬于C羅的時代。當他把近在咫尺的皮球打飛,當他擁抱着正在哭泣的老戰友佩佩,我們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天下萬物都會有他應該離開的時間。
光陰入畫,歲月成詩,天波易謝,寸暑難留。時光的流逝,總是如同流沙在指尖滑落,讓人猝不及防。C羅曾踢出過無數天神下凡的比賽,也經曆了一些充滿争議的時刻,但說到底,他的所有目标,無非就是在足球場上證明自己。
正如楊绛先生所說:
“我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認可,到最後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