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42年5月,劉英被捕在浙江永康方岩就義。2天後,脫險到達上海的劉英遺孀丁魁梅生下了兒子劉錫榮。由于粟裕與劉英是老戰友,他一直惦念在白區生活的烈士後代的安全。
1946年,地下黨組織終于聯系上了劉錫榮和姐姐,并将弟姐倆安全地送到了粟裕的身邊。粟裕和夫人楚青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照顧着姐弟二人。粟裕晚年生病住在醫院裡,劉錫榮前往醫院看望粟伯伯。
聊天中,粟裕欣慰地說:“當秘書長啦,要好好幹……”
粟裕和劉英的戰友情
1934年,劉英調到紅七軍團任政治部主任,當時粟裕是軍團參謀長。從那時起,兩人就開始了并肩戰鬥的歲月。沒多久,紅七軍團奉命組成一支以方志敏為首的“北上抗日先遣隊”。
這支先遣隊作戰勇猛,在牽制敵軍、掩護主力轉移等方面,立下了累累功勳。1935年,方志敏被捕犧牲後,粟裕和劉英率領突圍出來的部分紅軍,成立了“中國工農紅軍挺進師”,粟裕任師長,劉英任政委。
國共合作後,挺進師改稱為“閩浙邊抗日遊擊總隊”。1938年初,黨中央訓示遊擊總隊編入新四軍。同年3月,粟裕率部隊主力開赴抗日前線,劉英則留在浙江繼續堅持鬥争。之後,劉英擔任中共浙江省委書記,大力推進全省抗日救亡運動。
“皖南事變”後,國民黨的反共活動越發猖獗。國民黨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手令中統局浙江省辦公室主任劉怡生:“對待中共的地下活動,應從監察偵察轉變為破壞打擊。”為了避開國民黨的破壞,劉英率省委機關戰鬥在不同地區。
不幸的是,1942年2月,因叛徒告密,劉英被捕。劉英被捕後,敵人欣喜不已。國民黨溫州督察張寶琛專員得意地說:“俘虜劉英一人,勝過俘敵十萬。”由此可見,劉英的地位有多高,能力有多強!
為了從劉英口中獲得有價值的情報,劉怡生馬上趕赴溫州,他要親自審問劉英。劉英被捕後,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是以,當他面對敵人的威逼利誘時,隻重複一句話:“你們什麼情況也得不到。”
3月20日,劉英被押往國民黨浙江省政府臨時所在地——永康方岩。2天後,出賣劉英的叛徒陳方汀奉劉怡生之命,前來勸降劉英。劉英直接沖着他大罵道:“你是個鑽在反動派褲裆底下的哈巴狗。”陳方汀被罵走了,一無所獲。
為了從劉英嘴裡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敵人對他施以各種酷刑。劉英雖然遍體鱗傷,但始終不曾對敵人透露一點我黨的機密。他告訴敵人:“你們可以擺布我一個人,但我們的同志會更好地戰鬥。”數月過去後,敵人也失去了耐心。
1942年5月18日,劉英被殘忍殺害。
粟裕照顧劉英烈士的子女
劉英犧牲兩天後,兒子劉錫榮出生了。當時,為了報仇雪恨,繼續革命,劉英的遺孀丁魁梅匆匆把兒子送到了母親家,自己獨自去解放區找黨組織去了。
粟裕知曉老戰友劉英犧牲後,心情很是悲傷。他得知劉英的子女都在白區後,心裡十分挂念。于是,他多次派人到白區尋找孩子們。功夫不負有心!1946年,地下黨組織找到了劉錫榮和他姐姐,并把他們送到了解放區。此後,姐弟倆就随着陳毅、粟裕指揮的南征北戰的人民軍隊,輾轉在蘇北、山東一帶。
在戰火紛飛的歲月裡,部隊的生活條件是非常辛苦的。劉錫榮回憶說,連指戰員們都吃不飽,而前線繳獲來的罐頭等食品卻首先送到了随軍的孩子們手裡。在行軍路上,怕劉錫榮姐弟餓着,粟裕的夫人楚青會經常做一些餅子,讓孩子們帶着吃。
到了冬天,怕劉錫榮姐弟凍着,楚青就用軍毯做成小一号的軍服,給孩子們禦寒;行軍一到宿營地,粟裕首先把借到的民房,安頓姐弟倆先住下。
行軍途中,劉錫榮有一件事記憶尤深:當時,有段山路特别難行,部隊牽了一匹高大的騾子,背上兩邊各挂了一個籮筐,粟裕就把姐弟倆放在了兩個籮筐裡,随着部隊行走。兩個小孩一坐進去就高興極了,邊走邊唱着軍歌,仿佛已經遠離了硝煙彌漫的戰場。
就這樣,劉錫榮和姐姐在粟裕的關懷下,度過了艱苦的戰争年代,一天天的成長起來。當時,劉錫榮發現,每次要打仗,或正在打仗中,粟裕伯伯總不能安心地合眼休息。
到了解放戰争時期,粟裕成了率領幾十萬野戰軍的“常勝将軍”了。與此同時,他肩膀上的擔子也就更加重了。由于長期戎馬生涯,粟裕免不了積勞成疾。
為了讓粟裕早日康複,解放以後,中央讓粟裕到蘇聯療養一段時間。在蘇聯醫護人員的照顧下,粟裕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回國時,粟裕和楚青商量後,給劉錫榮和他姐姐帶回了一些精緻的蘇聯玩具。
同樣,粟裕和楚青也給南京軍區幹部子弟國小的小朋友們,送了幻燈機等教學禮物。這些小朋友與劉錫榮一樣,在戰争中失去了父親,或者雙親。粟裕和楚青很細心,不僅關心烈士子女們的成長,甚至還關心第三代。劉錫榮回憶說,有一回,粟裕伯伯和楚青阿姨給我兒子送了智力玩具。
劉錫榮和姐姐長大後,粟裕和楚青仍然十分關心。粟裕對劉錫榮的學習、進步很看重。他在省裡工作時,粟裕就提醒他說:“年紀輕輕的,光坐在機關可不行,要到基層實際工作中學習和鍛煉。”
姐姐曾和劉錫榮說,她在北京部隊工作,每逢節假日,若是不去粟裕伯伯家,保準會接到電話的催問。她結婚時,正處在特殊年代,其母被“審查”。粟裕和楚青就像她的親生父母一樣,給她操辦婚事。
粟裕給劉錫榮鼓勁
粟裕晚年住在醫院,劉錫榮看望過生病的母親後,就去了總醫院看望粟裕伯伯。進去以後,劉錫榮看到粟裕在吃一塊烤蕃薯。粟裕邊吃邊笑着說,打遊擊時吃慣了,很習慣吃。
接着,兩人開始談話。劉錫榮像以往一樣,彙報着近日來的工作情況。粟裕問他:“溫州有多少人口?”劉錫榮回答:“已經有600萬了。”粟裕說:“解放初隻有200多萬。”劉錫榮接過話說:“是的,1950年統計的是280萬人。”
劉錫榮說,浙南的老同志都很想念粟伯伯,讓他代緻敬意。粟裕聽後笑着點了點頭,真誠地說,謝謝大家,問同志們好。說起劉錫榮當下的職務,粟裕很欣慰地誇贊:“當秘書長啦,要好好幹!”劉錫榮謙虛地表示,自己各方面都做得很不夠,是黨的教育、培養。
聊了好一會兒,粟裕的診療時間到了。劉錫榮不得不起身離開,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竟然是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後來,劉錫榮才知道,粟裕在病重之際,還為劉英烈士重建的陵墓題了字。
談起粟裕大将,劉錫榮評價:“偉大出自平凡。僅以粟伯伯對一個犧牲的戰友的遺屬一家,幾十年如一日的關心、照顧,足以看出粟伯伯為人品格之崇高。”
參考資料:《懷念粟伯伯》、《在劉英同志身邊的日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