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人物傳記《高志遠傳》第一部《高翔雲》第二章 時局
高志遠畫像
5、冀東防共自治政府
“冀東地區,自《塘沽協定》後被劃為非武裝區,不準中國駐軍。其所劃灤榆、薊密二區,名義上受河北省 (政府)管轄,實際上常在日軍掌握之中。至1935年下半年,殷汝耕已實際獨攬灤、薊二區的軍政大權。”
“1935年10月,日軍指使香河漢奸‘暴動’,并一度占領縣城,要求‘自治’。稍後,日本帝國主義即于11月25日唆使殷汝耕在通縣成立了傀儡政權——‘冀東防共自治委員會’(一個月後改稱‘冀東防共自治政府’),使河北省東部臨榆、盧龍、撫甯、昌黎、灤縣、樂亭、遷安、遵化、豐潤、玉田、薊縣、興隆、香河、寶坻、甯河、三河、通縣、平谷、順義、密雲、懷柔和昌平等22縣脫離了中國政府的管轄。這個僞政權公然宣布脫離中國政府,并打出自己的‘國旗’,在軍事、外交、政治、财政和文化教育諸方面實行所謂‘純正自治’(實受日軍卵翼)。随着僞冀東防共自治政府的出現,冀東22縣就徹底變成了日本帝國主義的殖民地。”
“僞冀東防共自治政府成立後,立即加強殖民化統治,在各縣設日本顧問,操全縣生殺予奪之大權。唐山、塘沽、通州、灤縣、昌黎和秦皇島等重要市鎮,均設日本領事館與憲兵隊。北甯路沿線車站和重要城鎮均駐日軍,控制交通要道。僞政權還擴充‘保安隊’,作為其武裝力量;對各地地方武裝保衛團進行整編訓練,統歸各地警務局指揮,使之成為統治人民的工具。同時,僞政權建立了‘防共協會’,‘懸賞緝共’;并逐漸收繳民間槍支,建立五家聯保制度,以種種殘酷手段加強對人民的控制與鎮壓。”(見《冀東革命史》,第165-166頁。)
6、劉佐周
劉佐周(1907-1935),今遼甯鳳城縣蘭旗鄉立新村(原名老(左老右鳥)窩)人。父常新,字日三,地痞訟棍出身。劉佐周兩歲時生母病故,由其祖父母撫養長大。
劉佐周本名福順,乳名福子。高中畢業後投考東北陸軍講武堂,因患痔瘡被淘汰,其父以重金收買當事人,使其頂替營口考生劉炳祿而被錄取,劉佐周遂改名劉祿。
學習期間,劉佐周受到日本教官是永的賞識,從纨绔子弟堕落為一個背叛祖國背叛民族的漢奸奴才。
講武堂畢業後,被是永推薦為講武堂教官,後又出任漢奸李壽山“大同部隊”參謀長、“東邊道鎮守使”于芷山部炮兵團長等職。其間,與侵華日軍合作圍剿鄧鐵梅、苗可秀上司的抗日武裝“東北自衛軍”。
因李壽山部殘殺抗日愛國志士和無辜百姓過多,在當地聲名狼藉,“劉炳祿”為避其嫌,遂改回原名劉佐周。
1933年5月,日軍進犯冀東地區,為配合漢奸殷汝耕組建僞冀東防共自治政府,經是永推薦,委派劉佐周招募“河北省戰區保安隊”,授以少将軍銜。
劉佐周通過種種手段,瓦解東北自衛軍等抗日隊伍,先後使李福田 (戰東洋)、孫憲廷、謝銘軒等部叛變,又招募何成猶(何大馬棒)、李興勝、關士芳、敖春源、陶景文(陶大鼻子)等匪寇隊伍共兩幹餘人,組成“戰區保安隊第一總隊”,劉為總隊長,由日本關東軍供給武器、彈藥、服裝,于1933年6月3日、10日分兩批由鳳城乘火車進駐灤縣,成為日軍侵略冀東地區的第一支漢奸隊伍。
劉佐周進駐灤縣後,積極效忠日軍,鎮壓抗日救國運動,表面卻頗像正人君子,欺騙群衆,來灤不久,即印行長達十萬言的《劉佐周言行記》,提倡孔孟之道,侈談孝悌忠信。同時,配合日軍大搞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侵略宣傳,麻醉群衆的民族意識。他還令其部下到灤師、灤中等校兼課,舉辦高中速成班,對青年學生進行奴化教育,培植親日勢力。……在軍事上,面對灤縣廣大人民群衆的抗日救亡熱潮,重施其在東北舊伎,利用各種手段瓦解具有民族意識和抗日傾向的各區民團武裝……(參見灤縣志編纂委員會編《灤縣志》,河北人民出版社,1993年1月第一版,第838頁)
民國《灤縣志·卷五·建置志(三)街衢》卷首“編者按”記,“灤城街衢……道路年久失修,雨後泥濘,行者苦之。近經保安總隊長劉佐周派部下隊伍修築,頗見平坦整潔。"
劉佐周“還要自我吹噓,在北門外的交通要沖之地,指使人設立‘鳳城劉佐周德政碑’"。(秦戈著《冀東抗聯司令高志遠》,時代作家出版社,2012年5月第1版,第13頁)
民國《灤縣志·卷五《九)建置·坊表》記,“《鳳城劉佐周先生德政碑》(在城北二裡許):‘伊我灤土,福星照臨。福星維何?劉公其人。号令嚴肅,軍律維馴。有勇知方,幹城腹心(教軍有方)。往來道路,交通所關。坎坷傾側,嗟行路難。俻築高舉,蕩蕩平平。遐迩稱頌,口碑攸傳(修築道路)。軍旅所至,毋妨農事。禾稼豐稔,收獲正急。不惟不擾,反助之力。千倉萬箱,有實其積(助收禾稼)。疠疫疾病,人之不幸。醫藥維艱,每關生命。立院施醫,闾閻交慶。恫口在抱,民遂其性(設施醫院)。行商坐賈,裕國便民。惟少學問,遂不如人。教之補習,進境漸臻。營業發達,富強之根(設補習校)。簡練士卒,樹之先聲。坐起進退,法令嚴明。綿綿翼翼,屹若長城。模範有自,一軍皆精 (設教導隊)。奸尻潛伏,良善之害。專恃保甲,有力不逮。輔以軍威,奸尻乃敗。安枕無憂,阖境愛戴(合作清鄉)。河水時泛,有關耕耘。赳赳武夫,荷锸成雲。通力合作,兵民無分。河流順軌,桑麻鋪棻(修河助耕)。’”1993年版《灤縣志》記其碑在“紫金山南側”。(見1993版《灤縣志》,第838頁)
然而,無論怎麼吹噓、溢美,都掩蓋不了劉佐周佐助日寇的漢奸本色。
僞保安隊
陳發、張喜丁記:“劉佐周是個狡猾的巨頭。到灤縣後,他立志要幹出一番‘事業’來。他深知昌灤樂地區乃富饒之鄉,又是兵家必争的咽喉要塞,得此優厚,日後必大有作為。于是,自一九三三年冬進灤以來,為營造和鞏固他的巢穴,費盡了心機,施展了他全身之伎。
首先,他緊緊抱住日本鬼子的大腿。一方面通過他的直接上級李際春向日寇獻媚讨好,一方面又親自出馬,與駐灤鬼子加緊勾結,邀功請賞。
一九三四年,劉為培植親信,擴充實力,以舉辦‘高中速成補習學校’為名,在灤縣南關苗圃場設軍事訓練班一所,招收失業青年入學,實際上是培養初級軍官。
當時,中共灤縣縣委為抓取武裝,派共産黨員毛樹德(毛興仁,豐南人)、李明(王紅枕、王蔭森,灤縣城内人)考入該校,擴大黨的影響,宣傳抗日救國的主張,并伺機抓到武裝。經過一段工作之後,便很快團結了同期入學的丁振軍(丁凱,西坨子頭人,後成為我路南黨的主要負責人,第四地委書記兼專員)和張鶴鳴 (大門莊人,後為灤縣縣委委員,一區隊隊長,十九旅旅長)、魯述賓、李果華等。
後來,因丁振軍等言論不密,被劉佐周的親信張敬合 (灤縣李各莊人,早年上過東北講武堂、該校畢業後,在劉佐周部任副官)發現蛛絲馬迹,告密于劉,言說丁振軍、李明、毛樹德等與北關灤師的共産黨有聯系,劉佐周遂秘密布置逮捕毛樹德、李明、丁振軍。所幸,事發後丁振軍的老師和李明的長輩朋友極力相助,毛、李、丁才逃出了虎口。
另外,劉佐周有一套掩人耳目、籠絡人心的手段。他經常到省三師、灤縣簡師去遊串,以關心青年學生為名,贈之以筆墨書硯,題字留言,以博取青年學生之好感。有時則以拉家常為由,試探學生的思想傾向。他利用宗教信仰、封建義氣,在城鄉道教會門中組織‘青紅幫’、‘家理會’,網羅流氓打手,培植親日反共的勢力。
凡他能體進手的地方,他是無孔不入的。據《灤縣志》載,自民國十五年灤城有清鄉保衛辦公處,各鄉起抽鄉丁,維護地方治安,以補警察之不足。到民國十七年,有民團團丁二千餘名。到民國廿一年,以區為機關成立民團大隊,每隊九十人,‘系統井井有條,尤其訓練得法’。劉佐周入灤之後,看到民團實力雄厚,素有訓練,是求之不得的後備兵源,又是威震地方的得力工具,便思謀吞并之。
但是,劉佐周面臨三個困難,這是他企圖吞并民團的障礙。
第一,他不是本地人,來的時間又短,各地民團的首領不會輕易相信他。
第二,他的保安隊人馬不多,對民團還沒有震懾力。
第三,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與日本人同唱一個調子,還需要在群眾面前裝出‘中國人’的樣子,以免被識破面目,激起廣大群眾的反抗。
基于此,他首先籠絡僞縣長孫榮彬 (兼保衛團總團長)和副總團長孫治洲,以‘關懷’民團建設為名,提出由保安隊代為訓練的要求。另一方面,他又積極活動于大庭廣衆之間,竭力宣傳他的治世主張,把自己打扮成改良主義者、愛國主義者,甚至欺騙群眾說,組織民團是為了促進抗日,抵禦外辱。”(陳發 張喜丁《高志遠刺殺大漢奸劉佐周》,見張墨瑤 李迪主編《魂系冀東》,時代文獻出版社,2013年1月第1版,第17-19頁)
王凱東記:“1934年劉佐周下通知:各民團團總或負責人去灤縣開會。我村民團的負責人是王雲蔚,王雲蔚帶着我爸還有彭莊的曹榮赴會。在會上有劉佐周,還有幾個日本軍官,會議内容就是改編民團。全縣民團都歸劉總隊長上司,發軍裝,經費由當地籌款……
劉佐周不但抓武裝,還要抓教育,那一年,劉佐周派他訓練出來的知識分子到樂營國小任教,派來的校長張某某,教師有十來個,其中有張鐵松,何連久,孟興亞,王怡然,陳玉平(王便興丈夫)。這些人除了王怡然懂得教學外,其他都是混混,還有的抽大煙,吸白面(吸毒),他們還歧視原來的教師……
1934年春節運動會,劉佐周帶着老婆來參加,學生列隊歡迎,保安隊走正步,行軍禮。學生唱‘贊歌’:總佐劉公,抵建冀東,愛好人民,改善民生,我們愛戴劉公,愛戴劉公……
劉佐周籠絡學生,拉來一汽車獎品,我跑了個50米第一名,發給我一套背心褲衩,還有一副銅質做的鏡子。一隻寫着:‘戰區保安總隊贈’,又一隻是:‘總隊長劉佐周贈’。”(王凱東《七十年漫憶》,見《魂系冀東》,第291頁)
“1934年一1935年劉佐周統治的年代,樂營學校學生每天上學通過校長室的過道,不能慢走、不能左顧右盼,要求通過穿堂子要小跑步通過(校長有手槍,校長姓楊)。
進教室先脫帽,向黑闆上方的劉佐周像緻禮(留着日本文明胡兒的像)方可入座,放學回家也要先向劉敬禮。
……
王述之說:‘民國甘四年,劉佐周召開灤縣地區的紳商、知識界代表會,我也參加了,與會的還有同鄉的張鳳翔先生(邱營人)。在會上劉佐周主要說:1.要剿匪,以安民生;2.收編各地的民團,收繳民間槍支彈藥;3.收編各民團的經費由地方籌款,縣裡發軍裝;4.最後強調:為確定冀東、灤縣地區的安定,人人有責,有錢出錢,有槍出槍,不許私藏槍支彈藥;5.有财的出财,有力量的出力量。
這次參加會議的諸位老先生,有中學、師範的校長,有商務會的會長,有萬慈會的慈善家,有來自各區的舉人、秀才等知名人物。劉佐周強調所有與會者把自己的才智獻出來,建設戰區安定的社會秩序……
會上有日本軍官,也有穿和服的日本官員,沒發言,隻瞪着眼觀看與會者……
說到這,王述之笑了笑說:你們大夥聽聽劉佐周這套,就是拉攏與會者為他們漢奸幹事,嘴裡說治國安民,實際是為日寇當看家狗,是個鐵杆漢奸。’”(王凱東《七十年漫憶》,見《魂系冀東》,第308頁)
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