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過一個老電影的短視訊切片，約有一分鐘時長，内容是台下的衆人表情不一，紛紛看着台上的人跳舞。
台上是什麼人在跳舞，鏡頭沒有給到全貌，隻是鎖定在他們的腿上，以及他們腿上的鐐铐。
鐐铐随着舞步瑟瑟發抖，撞擊出金屬碰撞的聲響，舞台的背景音歡快中帶點詭異的悲涼，台下的人，眼神裡透着渴望，我不知道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景象，但1分鐘左右的視訊裡，鐐铐碰撞的聲響始終沒變過，
沒停過。
看了視訊的留言，各路分析層出不窮，似乎大家都聽出了“鐐外之音”，如同弦外之音那般，
聽得入耳是一番滋味，
心中則是别有一番新滋味。
類似這樣的場景，我見過的很多，但如此壓抑嚴肅的，倒是頭一次見。
而那些不壓抑不嚴肅，并且反其道而行之的，似乎随處可見。
有一些主播，為了拉攏人氣，腳上帶着帶有暗示色彩的東西，鏡頭前跳跳舞，鏡頭外的人紛紛叫好，刷點東西，隻求主播對他說一句謝謝，
當然有的人想法更多，一句謝謝自然是不夠的，同樣，
如果隻給了一點點的好處，那更是遠遠不夠的。
這種互動，聽不到腳上的響動，腳上的東西，戴的是開頭與結尾的暗示，戴上是開始，結束了就摘掉，
戴上跳舞，看的是舞，看的是滿足，沒人去關注腳上的東西是不是響動，
因為其他的聲音，
更加震耳欲聾。
我這個人愛惜耳朵，是以我更喜歡聽一些清脆簡單的音樂，如若是那種鎖鍊的獨奏，固然是鏡頭漆黑一片，暗喻此起彼伏，甚至那怒目圓睜的雙眼和極盡大開的喉嚨，
隻要不蓋過鎖鍊的聲音，那麼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劇情演繹。
是以，想起老電影中那詭異的一幕，想來想去，想到的竟然隻有鎖鍊的聲音。
人呢？人去了哪裡？
此處所說的人，自然是“鎖鍊套着的主體”，隻是那鏡頭，牢牢的盯住鎖鍊，而鎖鍊，又牢牢的鎖住了“不知是該鎖還是不該鎖”的人。
鏡頭鎖鏡頭，鎖鍊套鎖鍊，
唯獨早該出現的人，倒是隻會出現在鏡頭之外的某處。
我一直覺得，鏡頭語言，未必一定指的是鏡頭裡面的表達，而鏡頭外的瞎想，恰恰是鏡頭語言的另一種表現方式。
那舞台上的鎖鍊狂舞，舞台下的眼神也随之狂舞，鎖鍊的聲音，有節奏的指揮着台下的眼神，也似乎“指揮”着那些被鎖鍊套住的人們，
這一步該往何處走，那一步不能去向何處。
雖說是帶着鎖鍊跳舞，但實際上倒不如說是通過鎖連結清單現了人所存在的意義，台上之人，台下之人，皆是通過鎖鍊來表現意義所在，隻是這意義太過隐晦，不夠直白，也缺乏現如今這種“照着123來對口型”的便利快感。
有人愛不釋手，有人唏噓不已。
不過，這也許就是鏡頭的魅力所在，一鏡頭一人生，鏡頭下的一幕，便是鏡頭外不知方向，不知深淺的一步。
一幕是一步，步步為營，
幕幕皆是戲，
雖說不見得都是好戲，
但最起碼，這戲即便再差勁，隻要聽得鎖鍊的聲音，
台下那些麻木的眼神，
也得“乖乖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