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篇文章中,分别為大家介紹了富察氏家族的起源、發展、興盛,以及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兩代家族首領‘哈什屯、米思翰’,還有米思翰的長子馬斯喀、三子馬武的事迹。
而從本篇文章開始,便将為大家詳細介紹富察氏家族成員中第一位在朝堂上長期占據要職、使得家族持續興旺發達二百年的承上啟下之人——馬齊。
米思翰一共有四個兒子,前文已經叙述了長子馬斯喀、三子馬武的生平事迹,第四子李榮保的生平我們後續文章再說。
而米思翰的次子,就是從二十多年前持續社會影響直至當今的熱門影視作品《雍正王朝》中比較重要的角色——深受康熙帝、雍正帝兩代帝王信任重用,在朝廷中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皇帝心腹、宰輔大學士、軍機大臣——馬齊。
馬齊,生于順治九年(1652年),這也是他們四兄弟之中,唯二在史書上有着明确生年記載的(其長兄馬斯喀、三弟馬武在史書中都沒有确切的生年記錄,而幼弟李榮保則生于康熙十三年,即1674年,恰好是其父米思翰去世的這一年);馬齊也是兄弟們之中出仕後功業成就最大、官位最高、在史書中記載事迹最多的一位。
康熙八年(1669年),馬齊已經年滿十八歲,當時其父米思翰正擔任戶部尚書之職;于是,按照清朝貴族子弟出仕途徑中的‘恩蔭’方式,馬齊以“蔭生”的身份進入了中央學府‘國子監’,開始了他的讀書生涯。
三年之後,學習成績優異且經過了禮部考試合格之後,二十一歲的馬齊在康熙十一年(1672)被授為了工部員外郎(從五品、也就是說馬齊一進入官場就是副廳級進階幹部了,對比現在,啧啧),兼管世管佐領(給老爹米思翰打下手)。
康熙十四年(1675),馬齊之父、戶部尚書米思翰因協助康熙帝平定三藩、在繁瑣沉重的戶部後勤調配工作中積勞成疾、不幸去世一年之後,馬齊又被康熙帝調到了戶部任職,部分地接了父親米思翰生前的班。
康熙二十一年(1682)七月,三藩之亂已經徹底平定,管理戶部事務有功的馬齊又被康熙帝升遷到工部去任郎中,官升一級;同時,他又負責監督江南蕪湖海關事務;而在馬齊監督蕪湖海關的這一年,蕪湖海關的關稅收入大漲,馬齊以此優異業績又得到了擢升。
康熙二十三年(1684)九月,時年三十三歲的馬齊升遷為内閣侍讀學士,成為了侍奉康熙帝身邊的親信近臣,此後在康熙帝身邊,馬齊幾乎當了四十年的‘心腹股肱之臣’。
次年的九月,得到康熙帝高度信任的馬齊被再進一步外放地方鍛煉,被授予了山西布政使(山西省的二把手)之職,再一年後,馬齊直接擢升為山西巡撫,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而成為巡撫的這一年,馬齊也隻有三十五歲而已。
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時任直隸巡撫于成龍(即小于成龍、漢軍旗人,與大清官山西人于成龍同名)因為官清廉、治貪嚴厲、捕盜有力而名動天下,康熙得知其事迹後加封于成龍為太子少保,同時又下旨讓其他王大臣、大學士推舉相同僚迹的優秀官員。
不久後,朝臣向康熙帝舉薦了數位“清廉能吏”,其中就有馬齊、範成勳、姚締虞等人。當康熙帝看到了馬齊的名字在名單之中後,立即想到了馬齊之前的‘幹練’,以及其父、祖當年的功勞;因而康熙帝對馬齊更加的看重和欣賞,而馬齊此後的的仕途也更加地順暢。
當年十二月,與馬齊同級别的湖廣巡撫張汧,因‘貪婪不法事’被都察院禦史陳紫芝所彈劾;為了解事情的真相,康熙帝先命侍郎色楞額為欽差去調查此事。
但由于張汧是權臣、大學士明珠所舉薦任職的,色楞額懼怕明珠的權勢,是以在調查張汧和同案的上荊南道祖澤深時,惟恐累及到薦主明珠,是以不敢據實查察以奏,而是在奏報中為張汧多方庇護開脫。
見久久不能查明‘張汧貪腐’之事,康熙帝在大怒之下,命剛剛被推舉為‘清廉能吏’的直隸巡撫(小)于成龍、山西巡撫馬齊、都察院副都禦史開音布為欽差,再次前往湖廣查核此案。
之後,該案經于成龍、馬齊、開音布嚴格審理、再三詳細驗證後,終于得以查明——張汧實有勒索屬員、攤派鹽商、搜括地方之事;而祖澤深則婪取民财,色楞額徇情欺罔,三人均有實罪。
此後,于成龍(小)、馬齊将此案的證據密奏于康熙帝;康熙帝下旨交刑部嚴處,張汧、祖澤深被判處絞監候,色楞額被判處斬監候,而湖廣數十名大小官員都牽連其中而被定罪、免職。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二月,‘張汧貪腐案’的幕後主使者、權傾朝野十餘年的大學士明珠因被禦史郭琇彈劾而遭到康熙帝的罷黜、就此倒台(此事背後還有翰林院侍講學士高士奇的推波助瀾,實際上康熙帝也有順勢罷黜明珠、警告群臣之意)。
而權臣明珠的最終倒台,‘張汧貪腐案’的被查實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參與了此案審理的馬齊,也是扳倒權臣明珠的重要參與者之一。
就在明珠倒台的這一年三月,馬齊被從山西巡撫直升為左都禦史,成為了朝廷大九卿之一、最高監察機關:都察院的最高長官;這是馬齊一生近七十年的宦海生涯中,一個最重要的轉折點(從地方封疆大吏成為了更有權勢的中樞頂級重臣)。
升為左都禦史之後,馬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參與清朝籌議中的同羅刹的北方劃界事宜(此時雅克薩之戰已經結束,兩國之間開始談判);因為中俄邊界談判十分重要、關系巨大,是以馬齊在向康熙帝奏請派人前往與羅刹談判之時,最好要有漢族官員參與其中,而相應的會議、談判記錄檔案和檔案也應兼書漢字:“垂之史冊,關系甚钜,其檔案宜兼書漢字,使臣并參用漢員。”
對馬齊的建議,康熙帝深為認同,立即允準了此事(是以,後來簽訂的‘中俄尼布楚條約’,在清實錄中就有漢文版的記錄留存)。
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十一月,身為左都禦史的馬齊又上疏給康熙帝,稱:“理藩院所處事務,隻用滿、蒙文字,并無漢文,今以北疆談判、調閱文檔殊為不便,請兼用漢文注冊、以昭垂永久。”康熙帝再度準許了馬齊的建議,下诏從康熙二十八年開始,理藩院存檔中增加漢字的記錄對比,而這些漢字“官方資料”,也留存至今。
(理藩院,是清代專門進行中央朝廷與各少數民族或屬國、鄰國事務的機構,清朝與羅刹的來往記錄檔案也在其府庫内妥善儲存。)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任職左都禦史的馬齊被康熙帝列位為議政大臣(與其父米思翰、其祖哈什屯當年所任的官職一模一樣);而以左都禦史出任議政大臣,這在清朝的政治曆史上是第一個例子。當年的十一月,馬齊又兼署了兵部尚書、理藩院尚書。
康熙三十年(1691年)正月,馬齊被康熙帝改授為兵部尚書;當時,準噶爾部首領噶爾丹在第一次入侵喀爾喀蒙古、并南下入寇清朝的冒險軍事行動失敗之後,大有卷土重來的迹象;是以,康熙帝讓馬齊于三月間先率軍往上都河、額爾屯河兩界中駐軍等待,以等候康熙帝親自率軍前往宣撫外蒙古喀爾喀等部藩屬。
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二月,馬齊再調任為戶部尚書,擔任了其父米思翰當年所任的官職;兩年之後,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關外盛京等地的田産歉收,馬齊再奉旨前往赈災;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馬齊又奉命往山西平陽、臨汾等地震州縣赈災,都有優異的表現。
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康熙帝第二次親征準噶爾大汗噶爾丹;出兵之前,康熙帝先讓馬齊出京去調喀喇沁、翁牛特等地的蒙古軍隊到京師駐守,然後讓他再兼任理藩院尚書(好管理蒙古諸部),與大學士阿蘭泰、尚書佛倫等人分三班值宿京師,輔佐皇太子胤礽處理政務(康熙帝此時已經率軍出京、征伐噶爾丹)。
這時候的馬齊,已經逐漸成為康熙帝所倚重的親信股肱之臣。當噶爾丹敗于昭莫多、遠遁漠西之後,康熙帝便讓馬齊于西北沿邊各地到甯夏一線設定驿站、查勘行途宿次,以備将來再度出兵時所用。馬齊還是圓滿地完成了任務。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三月,馬齊奉命出京,到漠北喀爾喀與諸部首領會盟,宣谕康熙帝的诏命和各項禁令,完成使命後順利返京;此後,喀爾喀諸部正式由‘盟友’成為清朝的外藩。
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二月,山西巡撫倭倫與山西布政使齊世武以藩庫虧空之事互相攻讦,山西官場為此震動;因為馬齊曾先後出任過山西布政使、山西巡撫,又到過山西赈災,是以康熙帝指明讓他前去審理此案。
當年七月,馬齊将山西虧空案一一查明、并上奏給康熙帝,提出了自己的處理意見,康熙帝一一從之,圓滿結案。十一月,從山西傳回京師的馬齊因為‘辦差勤勉、查核迅速’之功,被康熙帝升授為武英殿大學士;這也是富察氏家族成員中,第一個‘入閣拜相’、位極人臣的成員(清代沒有真正的宰相,但按照明朝制度将殿閣大學士視為宰相);馬齊也是以站到了大清官場仕途的最高峰。
至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七月,因為對這位心腹親信、股肱之臣以往辦事能力的認可,和對其忠心事君的贊譽,康熙帝親筆禦書“永世翼戴”的匾額頒賜給了馬齊,這可是無上的榮譽。
而這一年的馬齊,不過才五十三歲而已,按照他所受的‘聖恩之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後一、二十年内,他都将是清朝中樞最有權勢、地位最高的朝廷重臣之一(實際上也确實是如此)。
但出仕後一路走來順風順水、未遇大的挫折就身居朝堂高位的馬齊,在成為了中樞頂級重臣之後,因為本人過于自信、和領會錯了康熙帝的心思,導緻擅自行事,結果就‘馬失前蹄’、一下子摔倒跌了個大跟頭;這也是馬齊在六十餘年官場生涯中第一次、并且是唯一一次的人生逆境。
而馬齊在官場上‘遇大挫、跌跟頭’的事情詳細經過,下一篇文章再為大家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