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小美,看着她的車慢慢連開了視線,我也回到了卸貨甲闆。站在甲闆上,我長歎一口氣,和正在值班的小李說道“哎,人活着真的很累,要是男人沒有七情六欲就好了。”
值班水手小李聽我這麼說也覺得我有很多話要說,于是主動和我說道“大副,你怎麼啦?難道最近在北韓過得不舒服嗎?我看你最近雖然很忙,但是都是圍着女人在轉啊?”
當時聽着女船員小李這麼說,我的心多少有些無奈。其實,女人也是很費神的事情,做好做壞,我都覺得不對。
此時,我知道小李心裡有更多的感歎,甚至對男人有更多的埋怨。她見我這麼無奈,反而更加來氣,說道“你們男人倒好,隻懂得享受,最後出了問題,扔下各種麻煩讓我們這些無辜的女人獨自去承受。”
小李是有想法的人,我看她又要說起自己的事情了。于是我主動和她說道“你放心好了,再過幾天你就解脫了,希望你以後一定不要在接觸船員,更不要從事這個行業。這個行業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在船上不僅給自己帶來麻煩,而且還會給船舶的安全帶來麻煩。”
小李見我這麼說倒是有些反對,覺得船員就是素質低才會讓她成了現在的樣子。
“大副,我知道這個船長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這次修船,你們這些人心裡是有鬼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都做了什麼,但是至少讓我看到了船長和政務在船上是有問題的。我好幾次都見到船長和政務在辦公室裡低聲細語,也不知道談什麼。我本以為政務上船會主動幫我解決一些女人的問題,後來發現政務根本不是那個心思。現在好了,我覺得我在船上壓根找不到幫手,面對現在的情況,我還不如早點回家。”小李很不服氣地說道。
聽到小李這麼說,我頓時驚呆了。我一直以為船長和政務之間的事情應該隻有我知道了,現在好了,小李也大概猜到了這一次修船和政務有關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船長和政務就麻煩了。
為了了解清楚小李真正知道多少,我故意問道“小李同志,我平日裡在船上也很少和你交往,直到船長和你那件事發生後,我才覺得自己作為一名大副沒有承擔起相應的責任,現在好了,你出現了問題,我對你表示抱歉,不過,剛剛聽你說到船長和政務,不知道你具體想要說什麼?最近我也一直陪着小美,很多船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其實,我這樣問,想要達到兩個目的,一個目的就是想要知道政務和我走得這麼近是不是也和船長走得近?另一個目的就是想要知道小李是否真的知道船長在這次修船過程中貪了不少修船費用?
對于第一個問題,如果小李真的看到了船長和政務有親密的接觸,那真的是糟糕透了。我一直認為政務是一個清楚的人,是一個矜持的人,不是那麼随便的人,如果她和船長也有親密的接觸,那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惡心的事情,那我應該趕緊結束與她的來往,甚至要遠離她。
對于第二個問題,對我重不重要都無所謂了,主要是小李現在對船長是有意見的,要是小李要害船長,她可以借着這個機會,回國後直接上公司指着自己的肚子說事,那麼船長會被立馬解雇,甚至政務也一定會接受相應程度的懲罰。
小李見我這麼說了,也幹脆找個位置讓我坐下來好好聊聊,還向我問道“大副,你這會兒有事嗎?要是沒有事的話,那這邊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我其實早就想要找個時間和你聊聊了,隻是你很忙,在船上很難找到你。”
在這一方面确實做得不夠好,我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給了小美,在船上靠泊期間,大部分的事情都轉交給了船長。
小李邀請我坐到了牆角處的長椅子上,繼續和我說道“大副,你知道嗎?其實我也挺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剛上船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好大副,我看你在管理我們上讓我們很滿意,主要是我覺得你很會體貼人,沒想到的是,你平日裡不會随意和我們這些船員接近,無論是男船員還是女船員,你總是和我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使我們覺得你是一個松緊可調的人。沒錯,你在船上,船員們其實都喜歡你,我也喜歡你,隻是很可惜,你比船長忙,是以我也沒空接觸你,不過,現在我算是有機會和你坐在一起了。”
小李的一番話是我完全沒想到的,在過去從來沒有船員這麼誇我的,更沒有女船員這麼和我說。我看小李誇我的時候總是看着自己的肚子,她似乎在抱怨自己要是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就好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小李就接着說道“大副,你知道嗎?我無數次想要跳海,甚至想到要是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就好了。”
聽到她說這句話,我整個人都發麻了,冰涼的手心不知道說什麼好,關鍵是小李在這個時候怎麼會說出這些話。
其實聽到她這麼說,我的心裡是不安的,擔心她真的會跳海。至于她希望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覺得已經是不現實,隻是一個希望。
我趕緊安慰道“小李同志,你也很優秀,我覺得從認識你開始,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樂觀向上的人,平日裡,水頭安排的工作,你都沒有拒絕,在我的眼裡,未來一定是一個優秀的船長。隻是沒想到船上的人看你這麼好相處,便有了新的想法,直接讓你受傷了。不過,你放心,如此壓抑的心情隻會發生在船上,等你回家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是我的航海感受,希望能讓你看到更美好的希望。”
我的話沒有明說,也不知道小李有沒有聽懂。
她繼續和我說道“我要是小美就好了,可惜不現實,再說了,大副,你應該是結婚了,國内有妻子和孩子了吧。如果是這樣,我覺得你和小美還能走在一起,說明小美更愛你多一些,這樣的關系也挺好的。大副,你們的關系要是能這樣就好了,不能再進一步了,這樣對小美也好,對你自己也好。”
我感覺此時此刻,我和小李說話的不在一個頻道,她在說她的希望,我在想我的問題。
我看小李似乎沉浸在美好的願景中,而我隻是希望通過安慰她,能讓她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安全度過,這樣她的離船就不會再連累到船上了。
我沒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她能夠想開,這樣一切都好了。
為了不岔開話題,我也不在把之前的問題再次提及,以免提起來事多,也告訴自己,這個時候盡可能少說話,以免話多誤事。
小李見我隻是聽她笑,也不說别的,于是很無奈地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今天也喝了一點,早點睡,船長還沒回來,你要承擔起全船的責任來呢。”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隻是當時心想“這個點了,不知道政務有沒有睡着,要是睡着了我就回去,要是沒睡着我幹脆晚一點再回。”
小李也不願意和我說話了,離開了座位去了值班台。
看着外面的星空,北韓的天空有些不一樣,大概是心情複雜,看着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的缥缈,仿佛自己的生活過得特别複雜,特别累。
往生活區走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嘗試着試問自己“人活着到底為了什麼?是像船長一樣,有錢,有女人,還是像自己一樣,保持自己的風格,戒律,戒色,做自己向上的樣子,繼續樂觀向上,接納所有的人,活得真實一些。”
其實,這個問題我一直在想,有時候覺得自己總是做老好了,吃虧的時候也是自己,遇上麻煩的時候也是自己。這樣的話,我覺得真不合适。
沒辦法,也許就是自己的性格。從小父母就教育我,不要說假話,不要做壞事,不要說謊,做一個向上的人,做一個善良的人,熱情接待别人,天上掉再大的餡餅也不要撿,誠實做人,不害人。
現在想想,自己還是太聽父母的話了。這麼一把年紀了,我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老實,老好人的樣子。
作為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刻在骨子裡的窮,刻在骨子裡的善良,總是讓我不忍心看到别人的不好,總是希望對别人有點點的幫助。
從電梯裡出來,剛回到生活區,我就看到政務正站在我的門口,兩個手指準備叩響我的大門。
政務見我從外面進來,一臉醉醺醺的樣子,向我問道“大副,你這個時間去現場看修船嗎?我看你是坐不住了吧。”
政務的眼神有些問題,總是給我放電,我覺得她這一趟上船完全就是奔着我來的,而且還是故意為了出來好好體驗體驗一番私人的生活。
這是讓我有點不可思議的,畢竟我們在陸地上交往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這樣的表現,隻是每次一起吃飯的時候喜歡問我是不是一個人住?
當我回答和别的船員一起住的時候,她便沒有了下文。那個時候壓根不會去多想,畢竟是公司的同僚,而且自己也結婚了,怎麼會有那麼多想法呢。
現在好了,政務站在門口,一臉着急的樣子,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