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她們倆很茫然。沒有看到要看的人,可是就這樣回轉去,肚子餓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即來之則安之,走,還是走五嫂那媽的家裡去,整頓飯來吃了再回去。”梁興玉炎葬火氣(萎靡)的說。
李小連感覺有點失望,但也隻好如此。“要得。”她回道。
“我原來聽錢會說過,以後她老了回到這兒修房子來養老。姐,你看這個條件,給我們那邊比起,差十萬八千裡。要是我,屙尿都不會朝到這邊屙。從那壁陡的山崖下來,怎修得了公路?人走路都好危險。還有,還說這裡的地名叫馬欄壩。可這個壩上在這半山腰間,不是上坡就是下坡。這幹點活多累的呀!”梁興玉說道。
在那路邊有種野花很漂亮。“哎喲!這是馬蘭花,我好多年都沒有看到這種花了。”李小連驚喜的說:“還有,我們小時候看過那部電影《樊梨花》才悲慘得很。”
“我不曉得有這部電影。但我看過那部北韓的電影《賣花姑娘》也非常感人。那個賣花的小姑娘比她賣的花兒還漂亮。也是還有一部電影叫《馬蘭花》,很好看的。你别提起看電影,想起小時候,我們看那壩壩電影,是唯一的樂趣。最高興的事就是聽到生産隊長,通知人到别的大隊去挑放電影的機器。小娃娃們那下午特别聽大人的話,早早的把豬草牛草割回來。并還要經佑牲口們吃飽喝足後,自己才又草草了事的弄點飯來吃後。又提前到大隊學校的操場壩上,找些學生凳子來給父母們不遠不近留點好位置。”梁興玉沉浸在那童年裡難得的美好回憶。
特别是那《劉三姐》《阿詩瑪》《孫悟空三打白骨精》《五朵金花》《牛郎織女》《天仙配》《女附馬》《上錯花轎嫁錯郎》《小兵張嘎》《潘冬子》這些浪漫唯美的傳說,及歌頌小英雄們的戰争影片。那源源不斷精神食糧,真的豐富了他們這一代那苦澀的童年。
每逢一個月才能放一次電影,幾個大隊的社員群衆們在收了工後,匆匆扒扒幾口夜飯。就邀約起去“看電影去喽”。
更有趣的是,銀幕上如果是放那癡男怨女的愛情劇情片裡摟摟抱抱的情節的時候,那些已訂了婚的男女青年也學着那浪漫的模樣在人群中偷偷的親吻。小孩子們還是隐隐感到有羞恥,就把目光轉向别處。……
梁興玉最喜歡看的是《劉三姐》,人美歌甜,及和阿牛哥堅貞不渝的愛情故事。别看她那時還小,可記憶力超強,聽過兩遍那電影裡的歌曲,就模仿得惟妙惟肖。在坡上放牛的時候,還學唱得有模有樣。那些趕場回來的大人們說,這個梁大妹,唱歌還好聽。有人對牛彈琴,可她對牛唱山歌。
“牛走後來我在前。姐,想起《劉三姐》那電影裡,她與秀才們對歌時,那些吃了五谷不懂種田的書生們。好搞笑哦。”
“興玉,你說那是杜撰的電影故事,逗人好笑。可我是不覺得那很好笑。”
“為什麼?”
“因為我小時候看到過父親和爺爺他們也做過這樣的事,可不是幹那活來取笑,而是因為我們家沒有水牛來拖家單(犁田),是以,怕誤了農時。爺爺在前面當牛來拖,父親在後面使犁頭耙子。這是無可奈何的辛酸史,我怎麼能笑得出來。”李小連強顔歡笑的說。
“難怪不得,現在有玩笑給李小德開的人說,你來犁我來拖。這個玩笑話的過程,是這麼樣子來的。”
“是呀!”。李小連說。“到了,錢會的娘家就是這個老房子。你看,這門口有棵大樹子。”
于是,有人開了門出來看。
“孃孃,你好。”梁興玉先打了招呼。
“哎呀!這娴兒的幺媽給大爹,好稀客。”這一頭花白短發的錢媽媽,趕緊把門大打開。熱情的招呼她們倆進屋坐。
“你們來得不巧,我們家錢會昨二前天才下宜賓去的。她說,在這老家一點不友善。”錢媽媽那雙飽經風霜的粗手,從那泥土燒的土茶壺裡倒了兩碗茶水,端來放在了梁興玉坐的小木桌上。
“謝謝孃孃!”“謝謝伯母!”她們兩個同聲客氣地說。
聽到自家屋頭龍門陣蒿蒿(鬧熱)的,在那坎下幹活的錢父,回來看個究竟,家裡來了些啥子客人?
“我還以為錢大妹從林湖鎮帶起她的娃們,回家來了。”錢父可能幹活累了,喘着粗氣說:“真是從來沒有來過的稀客。他娘,她們肯定還沒吃中午飯,你去雞窩裡撿幾個雞蛋來,煮點荷包蛋,讓她們先吃來飽過饑。我去逮個雞娃殺來吃。”
梁興玉站起來說:“伯母,有米飯,我們就煎個蛋炒飯來吃就行了。我明天要上課,今下午要回家去。伯伯,雞就不去殺了,你們喂到起讓它多生些蛋來給五嫂擱到。她生了小孩吃你們的土雞蛋要營養多了。”
“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橫豎都要歇一夜才回去。”老人真誠的說。
“不了,謝謝孃孃!真的不敢在這裡耍久了。以後,我和五嫂她一起來多耍哈。”梁興玉說。……
于是,兩姑嫂往回走的是另一條山路,是錢媽媽親自抄近路。她說,從這樊家垇(小地名)的小路通往王氏莊園下面的大公路上,要少走一半的路程,且平坦多了。
“興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給評評理。”李小連不知憋了好久要說的這句話。如果是她們上了大路,坐上了野的,幾分鐘就要分路了。而她這心裡話不吐出來,會在心裡七錯八亂的。
“評啥子理?大姐。”
“雖然我現在住到了新家,我看得出來,宋小芳心頭對我是有不服氣的。”
“為啥子?”
“出門觀天色,進門觀臉色。”
“你這是猜疑心太重了,且他們年輕人都在林湖鎮做生意,難得回來。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嗎?”梁興玉就開始批評她:“姐,當老人的不可能太精明了。有些話和事隻可點到而止,不可由你的德性。要裝眼睛瞎,裝耳朵聾。善待兒媳婦,就是善待你的後半生。你說前頭那章發弟的女兒呂曉蘭,千不對,萬不對。還免強說得過去。如果這宋小芳,你們又重蹈覆轍,那就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你們的問題了,假如你覺得宋小芳不好,不可能喊她和你兒子離婚又去重新找你們滿意的吧!照此下去,隻能毀你兒子的幸福。世界上隻有空籮筐,沒有空婆娘。人家女的不僅毫發未損,照樣有人排着輪子來娶她。可是,你養兒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那結局,就不好說的了。不相信的話,你就償試着做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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