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天山蒼狼,卡住了夏季高山牧場庫爾侖草灘的要道。
羊群耐不住暑期高溫,無數次自覺地向着海拔4700多米的庫爾侖高山草灘遷移時,都被狼群以各種方式堵截了回來。
就如兩軍對戰,當一方準備實行戰略轉移時,卻遭遇了敵軍的多方有效攔截,隻好龜縮在死地,等待敵軍的毀滅性打擊。
★盛暑到來,狼王盯住了山下的羊群
新疆北疆地帶的天山伊犁河谷,是一片肥美的草原。
天上藍天白雲,山腰叢林莽莽,而山下的伊犁草原綠草如茵,起伏連綿,一望無際。哈薩克牧民牧放的一群群牛羊在草原上緩緩移動。悠揚的牧歌時時在草原上響起,此起彼伏,蕩氣回腸。
此時,一隻雄健的狼王蹲踞在草原一處高地上,俯視着草地上的羊群。貪婪的目光猶如探照燈光,時不時地掃描着草原上的牛馬羊群,但目光最終鎖定在幾群羊身上。
狼不僅是戰略家,也是戰術家,因而心中的小九九打得絕妙。
牛馬羊同樣是狼的食物,但唯有羊列在狼的食譜的最前邊。這是因為馬兒龍性烈烈,善于奔跑,極難捕獲。
而牛的個體龐大,蠻力無窮,且有一對粗壯的犄角,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其所傷。
隻有羊,個體小,既無爪牙之利,也無拼殺的勇氣,肉肥且香嫩,是以,是狼的最愛。
牧民為何世世代代痛恨狼?因為狼總是偷獵他們的羊。而羊是牧民的私有财産,是牧民一家衣食住行甚至贍養老人,養育後代的保障。是以,為了保護牲畜,牧民幾乎和狼成為了死敵。
既然牧民如此痛恨狼,那麼作為機警狡詐的狼為何還要和牧民作對,偷獵牛馬羊呢?
其實,狼絕對沒有人的道德法律概念。
大概蒼天生育了狼,就賜予了狼吃肉的習性和可吃普天下所有的動物包括人的權利。是以,世世代代的狼總是不斷獵捕牲畜,甚至包括人這種兩腳獸。
還有一點。狼是買賣人的腦瓜,善于财務上的“量本利”計算。它們總是計劃着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獲。
如果獵捕野生動物,野生動物四肢矯健,個個都是長跑冠軍。那麼獵捕十分耗時費力。
如果獵捕人類飼養的牲畜,牲畜生性懦弱,那麼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是以,狼總是把目光投射到人類飼養的牲畜身上。而最終焦點常常是羊。
★暑熱導緻羊群患病,為狼群創造了不勞而獲的機會
今年,暑熱過早的降臨了伊犁草原。狼首先感覺到了氣溫的變化。它們除了獵捕活動之外,其餘時間全都躲到了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山叢林之上。獵捕時,再到山下的春季牧場偷獵牧民的羊吃。
進入暑期以來,狼群明顯地感覺到了獵捕的順利,因為幾乎山下所有的羊,都出現一種萎靡不振的慵懶狀态。
狼通過仔細觀察,發現暑熱讓牧草生長緩慢,羊群也因暑熱而食欲不振。更令狼群興奮不已的是,傳染病迅速在羊群中泛濫。大批的羊群患上了疾病,個别瘦弱的羊兒先後死亡。
習慣于傳統放牧的牧民并沒有察覺到異樣。年年死亡牲口,是草原的常态。隻不過今年死亡的數量大些而已。
有腦筋靈活的牧民感覺到了牧場上白天的暑熱難當,懷疑羊是不是患上了溽熱疾病呢?這實在說不準。牧區獸醫稀缺。大多時候全靠自己的傳統方法醫治。
他們也曾想過羊群是否因天氣太熱引起了疾病?是否可以往高山之上的夏季牧場轉移。但是,時間實在離往年轉移夏季牧場的日子還早着呢!是以,它們隻好在春季牧場度日如年的等候着夏季轉場時間的到來。
由此,牧民的陋習導緻了狼群的快樂日子。無需偷獵,隻是每天死掉的羊兒,足夠所有的狼群大快朵頤。
★生存欲望,讓羊群自覺地向着高山草甸進發
然而,大面積的羊患病和連續的死羊,終于讓羊群首先躁動起來。羊群沒有牧民的保守觀念。它們對自然界的變化比較敏銳,是以常常随時而動。
現在,羊群發現主人依然固守着傳統觀念,等候着往年的轉場時間才往高山草甸的夏季牧場轉移。它們等不及了。身體的感覺逼迫着那些先知先覺者向着夏季牧場挺進,接着是更多的羊自覺地向着高山牧場轉移。
北疆的高山牧場多在海拔4700米之上。到那裡去需要越過山腰的原始叢林。高山牧場多是高山草甸。那裡生長着披堿草、黃花苜蓿、紅豆草等,是羊群的美食。
且高山牧場白天氣溫适宜,晝夜溫差大,有利于羊群恢複體力和新陳代謝以及生殖繁衍。
★為吃死羊,狼王設下攔截毒計
狼王首先發現了羊群自覺地向着高山牧場進發的苗頭。這種羊群的自動遷徙讓狼王大吃一驚。不!狼絕對不允許羊群過早的轉移到高山草場。
因為,羊群一旦轉移到高山夏季牧場,狼的艱辛的偷羊獵捕又要開始。
而現在,春季草場中不斷增加的死羊數量,完全可以讓衆多的狼不勞而獲。是以,必須阻止羊群的盲目行動!
狼王長嚎一聲,發出了緊急集合令。本族的八九隻狼迅速集合到狼王的身邊。
狼王再次長嚎三聲,發出了庫爾侖草場狼群的集合令。它是庫爾侖草場連續多年的大狼王。在緊急時刻,大狼王發出特殊的召集令,各個狼的族群聽到後必須立即集合自己的族群,快速向着指定的位置集中。
這種大狼王的集合令,常常是因為有重大決定要宣布,或者有重大行動要集合才能發出。這猶如周朝天子以狼煙烽火召集諸侯會盟是一個道理。
不消一刻,十多個狼的族群中的上百隻狼集合到大狼王附近。
大狼王威嚴的宣布:今年老天佑狼,讓暑季提前來到伊犁草原,造成了大面積的羊群疾病發生,導緻了大批的羊死于暑熱瘟病,為狼族提供了大量的不勞而獲的食物。
但是,現在有部分覺悟的羊開始自動向着高山牧場轉移。一旦大批羊群轉移到高山牧場,那麼,如此豐富的死羊食物就要斷絕。生存将要靠狼族到高山牧場重新獵捕。
為了延緩羊群的轉移時間,狼群必須在庫爾侖高山草灘和伊犁草原之間,設定層層關卡,形成一道道攔截線,殺敗帶頭轉移的羊群。讓那些先知先覺的帶頭羊知難而退,重回伊犁草原牧場。
于是,一呼百應。狼群立即按照大狼王的部署分頭行事。
★牧民驅羊冒死沖鋒,終究被狼群攔回
進入六月下旬,北疆的氣溫飙升到攝氏38度。烈日下的伊犁草原變成了一個大蒸籠。許多羊想找陰涼處躲避烈日的暴曬。然而,草原茫茫,雖然起伏,卻并無樹木遮陰。于是,羊群開始大面積地向着高山草甸庫爾侖草場沖擊。
大狼王早已把第一道防線設在春季草場附近。帶頭遷移的羊群剛剛踏上征途,便被潛伏的狼群暴起,咬死了領頭羊。于是最先冒進的羊群铩羽而歸。
不久,又一批羊向着另外的方向冒進。但依然遭遇到潛伏的狼群的攔截,領頭羊依然被狼群咬死。
羊群遷移,全靠領頭羊帶領。一旦領頭羊死亡,群羊無首,就隻好潰敗退後。但老的領頭羊逝去,新的領頭羊會立即産生出來。
羊群的幾次自發轉移終于引起了牧民的重視,他們磋商再三,決定提前向着高山草甸庫爾侖進發。然而,牧民無論從幾個方向向着高山草甸轉移,都被一波波提前埋伏好的狼群攔截了回來。
★牧民求援,用鞭炮炸開狼群的圍堵
天氣越來越熱,羊群更加萎靡不振,死去的羊兒越來越多。牧民更加着急。無奈隻好派出快馬向着原住地警方求援。
當地政府和警方立即派出支援隊伍,用皮卡拉載大量的鞭炮來到即将轉移的春季草場。
警察帶領牧民騎着馬,帶着鞭炮追擊狼群,一旦接近,立即點燃手中爆竹發射出去,讓爆竹在狼群中爆炸,劇烈的爆響把狼群吓得四散潰逃,屁滾尿流。
★高山牧場,讓羊群煥發了生機
大批的羊群很快安全轉移到庫爾侖高山草甸牧場。
這裡氣候溫潤,由于今年氣溫偏高,因而此地牧草生長十分茂盛。羊群很快恢複到健康狀态。
政府的上司啟發牧民:根據氣候變化,适時地調整轉場時間,是科學放牧必須注意的原則。
而那頭雄健的大狼王,此刻正帶領狼群,穿越山腰的叢林,來到了庫爾侖高山草甸邊緣。
狼群貪婪的目光,正審視着高山草甸中快樂掠食的牛羊,琢磨着下一步獵捕牛羊的措施呢!(作者簡介:王天祥,進階記者、作家,出版長篇小說等各種專著42部,撰寫電視劇200多集,創作曆史、文化、風光、紀實等專題電視片數十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數百篇,發表網絡文章千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