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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曾擔任跨國企業高管的美國人,放棄所有,帶着妻女安居長城腳下的慕田峪村近20年;
并非建築專業出身的他,自己動手把長城腳下的琉璃瓦廠改造成酒店,連奧巴馬夫人都曾來體驗這特别的人文風景。
最近,這些故事的主人公薩洋把自己寓居長城腳下的這些事兒集結成冊,還請來了大陸著名作家、原文化部部長王蒙先生作序。
——這本名叫《安居長城》的書,好似一本他寫給長城的“情書”,且一寫就是20年。
01
在中國有“說不出口”的愛
翻開《安居長城》的扉頁,赫然出現一句文字:獻給唐恺——第一個稱我為建築師的人。
書中的“唐恺”不是别人,是薩洋的嶽父,也是那個讓他決心在長城腳下紮根的人。
在薩洋自己的講述中,他的妻子唐亮1979年赴美,經人介紹,1980年的時候,成為了他的中文老師。
“我倆第一次見面,我一說第一句話她就笑我,因為我的中文特别差,從那一秒我就對她很有興趣……”
後來,薩洋一再邀請這位年輕的中文老師一起吃飯,卻不斷遭到拒絕。
“我這個人有個特點,能堅持!”如今的薩洋和唐亮再回憶起這段往事,已成為了夫妻之間的甜蜜情趣。
終于有一天,唐亮同意了薩洋的邀請,他給她做了拿手菜,還配了葡萄酒。
“然後我就問:‘唐亮,我可以親親你嗎?’然後她就哈哈大笑:‘現在不可以,将來有可能。’”
之後的故事便是天随人願,現在他們的大女兒都已經快40歲了。
但說到要完全融入傳統的中國家庭,對于薩洋來說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1986年薩洋随妻子回到中國後,雖然也被嶽父一家接受,但他總覺得這個有點“老革命”風範的嶽父很嚴肅。
“按照中國的習慣,婚後我應該管嶽父叫‘爸爸’;但我不敢,我很長時間一直叫他‘唐恺爸爸’……”
直到薩洋和唐亮婚後16年,随着他在中國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一次偶然的機會,嶽父才敞開心扉對他說,認為他是一個很好的女婿和丈夫。
“我感動得掉眼淚,從那以後我就叫他爸爸,一直到他走的時候。”
哪怕是多年後的今天,說起這段故事,薩洋也非常動情,“或許他早就認可我了,但是他不說。”
“我發現中國人和美國人有一點差別,在美國,親人和朋友之間天天說‘愛’,但唐亮卻給我說——
中國人沒有這個習慣,中國人要看行動。”
02
辭職圓了“長城之夢”
經曆了近20年的酸甜苦辣後,薩洋夫婦已然把鄉村的生活進行到了next level。
但在這段生活的最開始,唐亮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美國丈夫關于“鄉村生活”的決定。
一方面為了實作這樣的生活方式,薩洋決心辭去當時跨國公司副總裁的工作,“沒有足夠的收入,我們怎麼養老?怎麼付孩子上大學的費用?”
另一方面,對于從小生長在北京城裡的唐亮而言,搬去長城腳下做一個農民,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針對這個問題,薩洋至今仍有自己的堅持:“我常常想,能遇到他并在這裡住下來,也許是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事。”
他笑着說,幫他找房子的村民李鳳泉和自己恰好同齡,按照中國生肖,他們都屬羊。
70歲的薩洋,人生一大半都在中國度過,說起這些,薩洋的文化屬性俨然已經非常“中國化”了。
其實從上個世紀80年代第一次遊覽了慕名已久的長城後,他便對長城巍峨壯麗的景色一見傾心。
此後,隻要有時間,他總會去轉轉, “作為一個外國人,能生活在長城腳下,是我的夢想。”薩洋說,“但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夢想會實作。”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1996年的一次偶遇讓薩洋的夢想亮起了曙光。
那天,陪朋友到慕田峪長城遊覽的薩洋遇到一位販賣紀念T恤的本地村民。薩洋對他說:“我不想買你的衣服,但我真的羨慕你能住在長城腳下。”
就這麼一句話,這位名叫李鳳泉的村民當即承諾會幫他找房子。
誰知道一個星期之後,薩洋真的接到了李鳳泉的電話:“村裡有空房子,可以長期出租。”
就這樣,薩洋在慕田峪村租下了一間閑置民居,起初隻是作為周末休假的住處。後來,他覺得自己愈發離不開這裡的鄉村生活。
于是,2005年,将滿50歲的薩洋決定提前退休,徹底搬到長城腳下的小村莊裡。
在他們已經搬家到長城腳下後的某一天,薩洋突然聽到當地的村書記在喇叭裡喊:“薩洋,薩洋,向村委會報到!”
“我馬上提着褲子,咻,就去了村委會。”突然被“翻牌子”點名的薩洋不明就裡地趕到了村委會。
到那兒之後,村委書記向他介紹,他所居住的這個村莊有500年的曆史了,但因為沒有好的工作機會,年輕人都走了,隻剩下很多老人和婦女……
說到最後,書記話鋒一轉,問薩洋,“你住在我們村裡,你不覺得有責任做貢獻嗎?”
薩洋說,聽到這個問題的那一瞬間首先想到了已經過世的嶽父。
“他一輩子是共産黨員,臨終時說,希望我們不要忘記中國的老百姓,這是他一輩子的事業。”
03
決定老死在長城腳下
在中國生活了半輩子,薩洋早已深谙中國表達“愛”的哲學——他決定行動起來,為他愛的這個村莊和這裡的人們做點什麼:
以他和妻子長城腳下的家為起點,薩洋這個“半路出家”的建築師之後又幫助不少住在北京城裡的朋友将原本簡樸的“農民房”改造成了舒适的周末合家度假的小别墅。
在得到朋友們的一緻認可後,薩洋便“一路開挂”,将40棟村屋進行了“整容式”爆改。
這其中有獲得了當年 Architizer A+(酒店和度假村)國際設計大獎的“百裡鄉居”——
薩洋和建築師鐘文凱一起,不僅把位于北京延慶偏遠山區的其中20多個廢宅改成了客房,還将1977年建造的老校舍改建成了書吧。
2018年薩洋又将一座廢棄琉璃瓦廠改造成了 “瓦廠”酒店,并入選了中國首批“鄉村遺産酒店”示範項目,成為了多部綜藝的取景地。
而在酒店客房裡的從業人員大多是當地婦女,她們當中很多人是以有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且收入甚至可以高過她們的丈夫,這不僅帶動了當地居民的就業率,還提升了當地女性的家庭話語權。
除了持續承擔新的設計挑戰外,薩洋和唐亮還積極投身于一系列振興鄉村的文化藝術項目中。
薩洋說:“中國是我真正的故鄉。能夠有機會參與中國的鄉村建設,對我這一輩子,都算是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了。”
“建築師”,是薩洋人生下半場最得意的身份。
薩洋的設計的原則是,完整保留老房子的架構,建立的空間要和舊的相比對,盡量在室内做改造。
是以,在自己的居所裡,他拆掉了以前的室内吊頂,将木梁和坨完全裸露出來,非常敞亮,他還将室内的屋頂粉刷成了黑色。
因為喜歡小尺度的窗戶,薩洋還在自家朝西的高牆上,開了2個圓形的小窗,擡頭恰好能看到長城。
而靠近北側則架高了一個1米多長的土炕,躺在炕上,也可以看長城。
薩洋還很喜歡桂樹和丁香,在自家的院子裡,光丁香就種了20多棵,微風一吹,空氣裡都飄滿了香氣……
現在也有不少人會問薩洋當年放棄高薪的職位投身鄉村是否後悔,薩洋這樣回答——
“人應該怎樣生活,是沒有後悔這一選項的。我的道路從混沌到清晰,一方面是自己很幸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周圍人給我很多幫助,讓我慢慢找到了一條明确的道路。”
薩洋稱自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來到中國,來到中國後才獲得了真正成長。
“明年我就70歲了,我大把的生活就在這兒,從我心裡來講,這就是我的家鄉。我希望我能夠活比較長時間,最後走的時候還是在這裡去世。”
薩洋在《安居長城》中曾動情地寫道:
“秋天是我最喜歡通過書房窗戶欣賞窗外景色的季節。湛藍的天空下,山上的長城發着白光……”
(摘編自微信公衆号匠心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