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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盡兩千萬,養不出下一個鄭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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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盡兩千萬,養不出下一個鄭欽文

鄭欽文并非開始就走在光環之下。

奧運賽前,鄭欽文世界排名第七。盡管網球是一項國際運動,但國人提起網球,大多還停留在李娜創造的輝煌。

巴黎奧運會第三戰,鄭欽文在烈日下鏖戰3小時,獲得比賽勝利,晉級八強。賽後,美國選手卻對她當面嘲諷:“我不尊重她,她做事方式很殘酷,這讓她在更衣室沒多少友情。”

彼時的熱搜還在進行“莎頭”狂歡,很少人在意到角落裡鄭欽文受到的羞辱。

直到她單槍匹馬殺進四強,平了李娜在奧運會上取得的最好成績,聚光燈開始向她聚攏。半決賽,鄭欽文戰勝世界排名第一的波蘭選手斯瓦泰克,後來,萬衆矚目之下,她成為冠軍,創造曆史。

決賽那晚,很多人是一邊看比賽,一邊被科普了網球比賽規則。

賽後,鄭欽文的故事被媒體反複咀嚼,人們在她身上看到野心、堅韌、永不言棄的無畏,看到一名傳奇運動員應具備的一切品格。

但很多人都忽略了,她究竟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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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加洛斯球場上烈日炎炎,鄭欽文對勝利的渴望同樣被炙烤着。

女子單打第三輪,她對戰美國選手納瓦羅。這是一場被稱為“過山車式”的比賽,鄭欽文在36度的高溫下苦戰3小時10分鐘,最終赢下比賽。

賽後,兩人在網前握手,納瓦羅對鄭欽文說了幾句話,鄭欽文點頭回應。事後,納瓦羅才在媒體面前直言,兩人的交談其實并不溫情。

“我隻是告訴她,我不尊重她這個競争對手。我覺得她做事方式相當殘酷,這使得更衣室沒有太多的友情,是以很難面對這樣的對手,我真的不尊重她。”

同時,鄭欽文也給出了體面的回複:“我不會因為她輸了比賽,就認為這是攻擊。如果她對我的行為不滿意,她可以來告訴我,我想改正它,成為一個更好的球員和一個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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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與納瓦羅賽後握手

這件事在中文網際網路沒有激起太多水花,卻有不少外國網友為鄭欽文打抱不平,認為納瓦羅是被寵壞的富家女——納瓦羅的父親是美國億萬富豪,曾為女兒豪擲千金,買下網球俱樂部。

納瓦羅輸球後還有億萬家世等待繼承,但鄭欽文隻能靠勝利為自己搏出未來。更何況,來參加沒有積分、沒有獎金的奧運會,于鄭欽文而言,意義更為重大。

回顧這段奧運之旅,鄭欽文走得十分艱難。

1/4決賽,鄭欽文對戰36歲的德國選手,同樣也是前世界第一的科貝爾。

又是3個小時的戰鬥,她勝利了,以一種頑強的姿态闖進4強。這也是李娜創造的奧運會最好成績。

相信沒有人會不為她赢下比賽的瞬間動容,她的臉上是難耐的、激動的眼淚,腳下是即将由自己創造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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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決賽後,鄭欽文激動落淚

事實上,在上一場比賽打完,她的身體就處于疼痛的狀态。連續兩天超過3個小時的比賽,更是逼近她的體力極限。

賽後采訪中,鄭欽文說:“今天我真的拼盡所有,其實在1-4落後的時候,一直都有一股精神在支撐着我,我看見台上的國旗。如果今天是一場普通的比賽,可能這場球就沒了,但這是奧運會,是所有運動員的夢想,我很慶幸拿下今天這場比賽,還依舊站在比賽場上。”

再之後,她在羅蘭·加洛斯球場上演了一出高昂的、勵志的劇情。

半決賽,她對戰世界排名第一的斯瓦泰克。這場比賽之前,斯瓦泰克被稱為“紅土女王”,擁有四座法網公開賽冠軍獎杯,在紅土球場,她已經23連勝。鄭欽文此前與她交手過6次,均以敗局收場。

這是她們的第7次交手,在全場不可思議的歡呼聲中,鄭欽文挺進決賽。

決賽,鄭欽文的對手是克羅地亞選手維基奇。維基奇今年的表現十分不俗,溫網公開賽時,她戰勝了衛冕冠軍,闖進四強,這屆奧運會,她更是擊敗了2号種子選手高芙。

很多人觀看了這場鄭欽文與維基奇的比賽,看到了鄭欽文是如何一步步死咬比分,保發、破發,把維基奇打到氣急敗壞地摔拍,最終,鄭欽文躺倒在地,她赢了。

21歲的鄭欽文成為全亞洲唯一獲得奧運會單打項目冠軍的網球運動員。至此,“Queen Wen(女王文)”的頭銜被鄭欽文穩穩戴在頭上。

羅蘭·加洛斯的建築圍欄上寫着一句話:“勝利屬于最堅韌不拔之人”。看過這幾場比賽的觀衆,在鄭欽文身上同樣看到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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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赢下最後一球

很多次采訪中,鄭欽文提到李娜。她将李娜獲勝的比賽視訊看了不下十次,“是她将夢想的種子種進我的心裡”。

2011年的法網公開賽,李娜在這座體育場捧起第一座大滿貫獎杯。13年後的今天,輪到鄭欽文鼓勵所有孩子大膽做夢,“隻有做夢才能有目标,但也不要忘了這路上會有困難、疑惑、懷疑、付出、淚水、失敗,但是一定要享受這個過程”。

奧林匹斯山上燃燒的聖火在一代代人手中傳遞,鄭欽文的身上,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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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奧運會奪冠後,澳網為鄭欽文制作的慶祝海報

鄭欽文與13年前的李娜同時躺在羅蘭·加洛斯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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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6歲那年,曾是田徑運動員的父親帶着她從湖北到北京,去看北京奧運會。那一年,李娜闖進奧運會四強,創造曆史,鄭欽文坐在看台上,從此愛上網球。

但網球不同于其他體育項目,前輩李娜等人已經給鄭欽文踏出一條職業之路。在傳統的三級訓練網(從體校到省隊再到國家隊)之外,網球運動員可以組建自己的教練團隊,簽約經紀公司,在國外參加職業比賽,教育訓練經費上自負盈虧。

從鄭欽文拿起球拍開始,父親鄭建坪就為女兒規劃好了一條職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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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與父母

8歲那年,鄭欽文到李娜的家鄉武漢,跟随李娜的前指導老師餘麗橋練基本功。餘麗橋曾說:“這個孩子最大的一個特征就是不服輸,經得起練,比較拼。我的訓練都很長,每天訓練都有6個多小時。”

2014年,李娜獲得澳網冠軍,餘麗橋組織學生觀看了這場比賽,其中就有鄭欽文。

從那時起,鄭欽文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是拿大滿貫冠軍。“當我失去對勝利的渴望的時候,其實我失去了自己的很大一部分,也就沒有辦法去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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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李娜獲澳網大滿貫

紅圈中是兒時鄭欽文

2015年,鄭欽文從武漢到北京,跟随李娜曾經的教練羅德裡格斯的團隊進行系統化訓練。網球是一項孤獨的運動,比賽場上,運動員獨自上場,沒有教練指導,他們需要自己調整狀态,把握時機,制定戰術,赢下比賽。

羅德裡格斯教給鄭欽文的,正是這些智慧。

在羅德裡格斯的教育訓練計劃中,每個孩子的每周訓練量不能超過他們的年齡數,比如14歲的鄭欽文每周的訓練量不能超過14個小時。有時鄭欽文覺得自己的球沒有打好,想要再打一次,教練團隊也不會允許,哪怕她急得直哭。

團隊教練侯賽因曾在采訪中說:“隻能等下一場訓練時再來。為此她要冷靜地思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沒有做到全力以赴。下一次打必須做出改進。”

鄭欽文在羅德裡格斯手下學習了四年,漫長且孤獨的時間裡,她學會了如何在賽場上尊重對手,如何在看似失敗時逆轉戰局。2019年底,17歲的鄭欽文獨自到了西班牙,走向更加職業化的環境。

而這背後,是一整個家庭的全心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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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與教練羅德裡格斯

在西班牙外訓期間,鄭欽文的母親鄧芳陪在女兒身邊,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辭掉工作,成為女兒的“助理”。父親鄭建坪則留在國内,幫女兒物色訓練團隊。有媒體曾報道,這期間,網球運動員的所有開支由自己承擔,每年大概需要300萬人民币左右,傳聞豪賭了兩千萬。為了女兒的職業路,鄭建坪曾賣掉房子、車子,可以說傾盡所有。

也是在2019年,鄭欽文開始在職業賽嶄露頭角,世界排名在700名之外。

西班牙疫情嚴重時,體育場每天早上7點鐘開始管制。鄭欽文每天4點半起床訓練,到7點結束,持續了整整4個月。那段時間,她沒有穩定的訓練團隊,卻牽挂着整個家庭對成名的渴望。

2020年8月,網球賽事恢複舉辦,此後的一年時間,鄭欽文連續參加了近30項比賽。她曾在采訪中回顧自己的經曆,為了防止感染,她的團隊每天開車帶她往返各個賽場,最遠的一次,她在路上花了22個小時。

與身體的疲憊成反比的,是她越來越激昂的鬥志。“我不想在首輪就被淘汰,接着再開22小時回家。我想取得一些成績,不讓這些辛苦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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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

2021年,她終于找到教練,來自西班牙的裡瓦。那時,鄭欽文的世界排名已經上升到184位。裡巴曾在采訪中說,鄭欽文最打動他的特質就是努力。

在兩人剛剛開始合作的第一周,他們每早從7點鐘開始訓練,他本以為四五天後鄭欽文會喊累,沒想到鄭欽文甚至還會覺得訓練強度不夠大。“有時我們會是以而争吵,因為她總想練更多,而我不得不讓她停下來。”

有了教練後,鄭欽文如虎添翼。

2021年,她的世界年終排名是143位;2022年,她殺入法網16強,世界年終排名上升至25位,她被評價為“世界網壇全年聚焦的新人”,獲得WTA(國際女子網球協會)年度最佳新人稱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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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的世界排名趨勢圖

與此同時,鄭欽文獲得了武漢市體育局的資助。2022年7月,武漢市乒羽網運動管理中心和鄭建坪簽訂了聯合培養協定,此後的四年裡,武漢市體育局乒羽網運動管理中心每年給予鄭欽文幫助和支援,以保證她整個團隊的正常運轉。同時,鄭欽文需要代表武漢,征戰一些體育賽事。

這個協定的前提,鄭建坪曾提到說,鄭欽文未來幾年在海外的訓練比賽生活所需資金目前存在相當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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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的鄭欽文

好在,鄭欽文沒有讓任何人失望。2023年,她打進美網8強,拿下亞運會女單冠軍,在巴勒莫站拿下職業生涯首個冠軍,獲得WTA最佳進步球員獎。在《福布斯》公布的2023年度體壇收入最高的女子運動員榜單中,鄭欽文以720萬美元(約5100萬人民币)位列第15名。

2024年1月,殺入澳網八強時,她在直播鏡頭上留下一句話:“Thank you!加油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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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在直播鏡頭上簽字

憑借澳網亞軍的成績,她的世界排名上升至第7位,成為繼李娜之後,第二個殺入世界前十的中國網球運動員。而這一年,鄭欽文隻有21歲。

但随後,鄭欽文的狀态不算好。在6月份的法網,因賽前受傷,她止步32強,7月份溫網,她更是首輪被淘汰。

直到奧運會開幕前,中文網際網路上,唱衰她的依舊不在少數。“大機率又是一輪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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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鄭欽文獲澳網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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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奧運會後,有媒體讓鄭欽文形容一下自己。

面對這樣一個抽象的問題,鄭欽文不慌不忙地回答:“我覺得鄭欽文是一個很複雜的結合體。有時候我可以很開朗,但我也會懷疑自己,因為網球是一個總是輸球的運動。輸球的時候我也會失望,流淚。我這一刻是冠軍沒錯,幾個月前我輸球還會躲在更衣室哭。人生跌宕起伏,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最重要的是享受此刻。”

創造奧運曆史後,網際網路上出現許多鄭欽文過往的視訊片段。除了比賽場上的高光時刻之外,網友們同樣對她在采訪中的缜密與自信無比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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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賽場上的鄭欽文

2023年,與教練裡瓦結束合約後,鄭欽文迎來新教練費塞特。沒過多久,費塞特單方面毀約,投入前大滿貫選手大坂直美的陣營。

亞運會後,面對媒體的詢問,鄭欽文翻了個白眼:“他啊?他跟大坂去了。”還伴随着一句髒話。但她很快調整情緒,冷靜輸出自己的不滿:“我很能了解他的選擇,雖然他單反面違反了和我的約定,這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後來,她在WTA1000級别賽羅馬站中橫掃大坂直美,被很多人稱為“女王的複仇”。

但沒過多久,大坂直美與斯瓦泰克在法網打出精彩對決,鄭欽文也毫不吝啬贊美:“我很為她開心,畢竟這種比賽能為女子網球吸引到更多關注,我也希望自己能打出超高品質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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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費塞特與鄭欽文

2024年法網失利後,她面對采訪說:“紅土場上必須有耐心,這是我今年法網賽最深刻的教訓。當時我沒有和對手去周旋,遭受了一場非常慘痛的失利。我雖然擊球比較有力量,但我還必須知道什麼時候運用好這種力量。最好的網球運動員不是擊球最有力或是球速最快的,網球運動是比誰能夠在正确的時機做出正确的選擇。”

一個月後的奧運會,同樣在這片熟悉的紅土場,她掌握了足夠的耐心與穩定。這種反思與清醒,将她送上領獎台。

更讓網友津津樂道的片段還有,她在巴黎賽後提到劉翔。“比賽前我會看劉翔2004年雅典的視訊,我甚至看了很多遍。我看過他的很多采訪,他說過21歲是他的人生巅峰,正好20年後的今天,我也是21歲,我就是這樣激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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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奪冠後,鄭欽文躺倒在紅土場上

這或許是網球賦予運動員的獨特氣質,人們很少看到網球運動員會在鏡頭前怯場。

習慣了獨自上場的鄭欽文,面對國内外媒體的長槍短炮,她的回答或鋒芒畢露,或滴水不露,顯得遊刃有餘。她說,自己必須飛速成熟起來,這樣才能在球場上做出更明智的決定。

而網球帶給運動員的,不止是清醒的頭腦,還有極高的商業價值。

2023年福布斯女子運動員收入排行榜中,收入前十的運動員中,除了位列第二的谷愛淩,其他九位均是網球運動員。值得一提的是,榜單第一名正是鄭欽文在奧運會半決賽擊敗的斯瓦泰克,她在2023年收入2390萬美元(人民币約1.7億),其中場外收入1400萬美元。

高度職業化的模式,豐厚的曆史底蘊,以及運動員自信拼搏的姿态,讓網球運動員成為品牌的偏愛。

11歲那年,鄭欽文就已簽約IMG經紀公司,李娜、費德勒、谷愛淩、詹姆斯都是她的同僚。13歲那年,鄭欽文獲得了耐克的贊助。2023年,她的收入中有550萬美元來自商業代言等場外收入。

截止到奧運賽前,鄭欽文身上代言超過10個,包括耐克、支付寶、勞力士……霸王茶姬還憑借這個代言人的關系,在奧運賽場刷了波臉。

有媒體估算,奧運賽後,鄭欽文将有望超過谷愛淩,成為中國最具商業價值的女運動員。而這樣的成就,在國内将會帶起怎樣的網球氣氛,已經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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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茶姬憑借簽約鄭欽文,在直播鏡頭刷了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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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父親曾公開表達過對女兒的信心:“紀錄是用來打破的、改寫的、創造的。外國選手能做到的,欽文也能做到。”

很多人說,相比于奧運會,網球運動員更看重澳網、溫網、美網、法網這四大滿貫。但這個說法在這屆奧運會上已經站不住腳。

手握5座大滿貫獎杯的斯瓦泰克,在半決賽戰敗後,說自己哭了大概六個小時,面對媒體采訪時都忍不住痛哭出聲。

被譽為傳奇運動員的德約科維奇,擁有24個大滿貫冠軍,依舊在巴黎奧運會後堅定地表示,奧運奪金是他職業生涯的最高成就。

奧運期間,鄭欽文接受過很多次采訪,有一句被廣泛傳播:“我确實很累了,但如果是為了國家,我可以再打3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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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身披國旗

奧林匹克精神發展到今天,已經和國家榮譽感牢牢綁定在一起。更讓人感動的,是在集體價值觀的表達中,每個人身體裡迸發的不屈的信念。

好比史鐵生多年前寫過的那段話,在每個奧運會期間都被人反複提及:“奧林匹斯山上的神火為何而燃燒,那不是為了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打敗,而是為了有機會向諸神炫耀人類的不屈,命定的局限盡可永在,不屈的挑戰卻不可須臾或缺。”

再看今年的巴黎奧運會,在這樣的不屈中,在那些被歐美長期支配的領域内,我們開始寫下自己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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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欽文滑步救球

7月29日,女子橄榄球比賽現場,中國隊迎戰斐濟隊。

面對上屆奧運會季軍,中國女子橄榄球隊運動員陳可怡在賽前發了條朋友圈:“抱着必死的心去搏一線生機,貪生怕死的必死無疑。”

這屆巴黎奧運會,中國隊與加拿大隊、斐濟隊和紐西蘭隊分在同一組,其餘三隊均是世界強隊。

因為女子橄榄球賽程十分緊湊,首戰敗給紐西蘭隊3小時後,與斐濟的比賽立刻展開。撕扯、傳球、抱摔、奔跑,兇猛的14分鐘結束後,中國姑娘們啃下了斐濟這塊硬骨頭,走出“死亡之組”,進入排位賽。

新華網記者在現場旁觀了這場實力懸殊的比賽,他的外籍同僚對他說:“在這麼有影響力的項目中,中國隊擊敗了一支大師級球隊。你必須為她們寫些什麼,因為你可能是這裡唯一來自中國的文字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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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隊與斐濟隊比賽過程中

第二天,女橄姑娘們在排位賽絕殺老牌橄榄球隊英國。賽場解說解釋,比賽當天,巴黎的氣溫達到34度,英國隊對巴黎的高溫難以适應。但是中國隊去巴黎之前,在七月份的南京室外集訓了一個月。

賽後,前鋒隊員阮洪婷在社交平台發出一條視訊。姑娘們在更衣室裡嘶吼:“我們進前六了!”視訊背景裡,是散落一地的繃帶。

回到女橄第一個比賽日,赢下斐濟之後,陳可怡對着鏡頭說:“如果我們能進前八,我認為我們會讓更多的中國人關注橄榄球,我希望讓大家看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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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奧運會中的女子橄榄球隊

7月31日,巴黎奧運會自由式小輪車公園賽決賽現場,除了自行車協會的幾位官方人員,看台上幾乎看不到中國國旗。

這項被視為極限運動的運動項目,向來是歐美運動員的統治區。中國自由式小輪車隊在2018年才開始組建,這屆奧運會是中國第一次獲得參賽資格。中國女孩鄧雅文頂住壓力,最終奪冠。

值得一提的是,另一位中國運動員孫佳琪也是整場比賽中,唯一一個在摔倒後堅持完成比賽的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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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賽場上的鄧雅文

下圖:賽場上的孫佳琪

鄧雅文曾在賽前說過一番話,那時她已經在訓練和比賽過程中摔出嚴重的腰傷:“小輪車這個項目本來就有風險,它的存在就是一種極限。但如果在比賽裡面我們都不願意去做的話,那中國自由式小輪車這個項目,永遠都出不了頭。”

頒獎典禮時,解說不斷地強調,這是夢幻的、不可思議的一幕。也許有人發現了,唱完國歌後,鄧雅文别過臉,輕輕抹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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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的鄧雅文在頒獎典禮上

11歲的鄭好好,剛剛國小畢業,是中國夏季奧運會曆史上最年輕的選手。她參加的滑闆女子碗池項目将會在8月6日晚開始預賽,她在此前的鏡頭裡驕傲地說:“我媽媽說,族譜從我這一頁開始寫。”

14歲的崔宸曦,則憑借第四名的成績重新整理了中國滑闆女子街式項目的奧運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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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好好

15歲的楊思琪,是中國第一位入選奧運會的沖浪選手。

她來自四川大涼山,9歲才在海南見到真正的大海,如今,她以16強的成績征服了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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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奧運會中的楊思琪

回到2023年,鄭欽文征戰美網。彼時她已經與教練産生嫌隙,前兩輪對手均是四大滿貫四強選手,第三輪比賽,她面對的更是世界排名第五的選手。

這個情景與巴黎奧運會何其相似,人人都不好看她,但偏偏她格外争氣。這一年,鄭欽文第一次挺進大滿貫八強。在彼時的一篇文章中,作者用了《殺死一隻知更鳥》中的句子形容她:

“不要錯誤地認為一個人手握槍支就是勇敢。勇敢是當你還未開始就已知自己會輸,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堅持到底。”(三伏)

部分參考資料:

1、《人物》雜志|網球女孩鄭欽文,和她決不停的勇氣

2、新華社|鄭欽文的現在進行時

3、《三聯生活周刊》|亞洲第一個女網單打奧運冠軍:鄭欽文,一直戰鬥!

4、環球人物|鄭欽文,賽場内外都是“女王”

圖檔來源:網絡、鄭欽文社交平台

(摘編自微信公衆号視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