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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我下崗回娘家,嫂子躲着我,弟媳閉門不出,臨走時堂嫂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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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閨女像爹,但我卻是個意外。

我爹國字臉,小眼兒。

我瓜子臉,倆大眼兒。

我娘一生下我來,爹來了看到我模樣轉身就往外走。

一連冷落了我娘好幾天,我娘一個人又是坐月子又是照顧我,忙得不可開交,心裡對我爹就有了埋怨,吃飯的時候便嘀咕了幾句。

這幾句一下子激怒了我爹。

就見我爹沉着一張臉,手裡的筷子“啪”往桌子上一摔,瞪着我娘指着我便說道:“你說,你是不是給我戴綠帽兒了,趁着我不在家的時候,背着我跟老二好了?”

我娘也是個急脾氣,一聽到我爹這話,猛地就站起了身子,兩手上前,差點把我爹撓了個大花臉。

“你就胡說八道吧,我這一天帶倆大的,忙得腳都不沾地,我還有心思紅杏出牆,老李,咱倆夫妻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我爹自知理虧,可看到我那張臉,氣得卻是臉紅脖子粗,“那你給我解釋解釋,妮兒怎麼長得和老二那麼像,你瞅瞅那倆大眼,再瞅瞅那瓜子臉,我抱着閨女出去,誰都說不像我的,我這老臉都沒處放了”

“那你就這麼編排我?你還長得像你二舅媽呢,你怎麼不說你爹...”我娘嘴皮子快,一股腦就将不好聽的話說了出來。

為這事兒,爹娘沒少吵架,也是以,從小到大我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

09年我下崗回娘家,嫂子躲着我,弟媳閉門不出,臨走時堂嫂追過來

兩個哥哥看爹娘臉色生活,底下的弟弟受爹娘的影響,也不待見我。

還記得我4歲那年,有一次端碗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跤,手裡的碗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娘看見之後,頓時惱羞成怒,戳着我腦門兒便罵道:“你這妮子咋回事,家裡一共就這麼幾個碗,你摔了一個以後就别用碗吃飯了!”

那時候還小,不太懂事,被娘罵了隻會哭。

見我哭了,娘更加惱了,推着我後脊梁骨便出了院子門。

“哭哭哭,就知道哭,往外面兒待着吧,什麼時候不哭了,就什麼時候再進來!”

随着遠門兒“砰”的一聲被關上,我的哭聲更大了。

11月,我穿着打着更新檔的單褲單褂站在院子外面,一邊哭一邊拍着院子的門,過來過去的村民們瞧見我也隻是唏噓一聲,沒有一個人前來理會我。

不知哭了多久,眼淚哭幹了,我也累了,就抱着膝蓋整個人蜷縮在院兒門前。

到了晌午,家家戶戶冒起了炊煙,我家院兒裡也傳來陣陣菜香味兒,我餓的發昏,凍的手腳也有些僵了,眼淚又開始止不住的往外冒。

“妮兒!”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入了我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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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淚水朦胧間就瞧見一個穿着灰撲撲襖子的男人騎着二八車朝着我這邊晃晃悠悠而來。

等那人走近了,我才認出來。

“二叔”

我怯懦的開口。

見我凍的發抖,二叔二話不說将自己身上的襖子脫下來,将我整個人都圈在了襖子裡。

“咋回事兒妮兒,怎麼在門外蹲着,大冷天的”

我垂下頭。

“我不小心把碗摔了一隻,娘...娘生氣”

“怎麼為人父母的!”二叔氣憤的拍了一下車座,“我找他們去”

“二叔,别去”我拉了拉二叔的衣袖。

二叔回身看了看我,終是歎了口氣,一把将我從地上撈起來放在車後座上說:“餓了吧妮兒,跟二叔回家,二叔給你做好吃的去。”

二嬸兒蒸的玉米面兒饅頭,一桌子有菜有肉的,香噴噴的,可我隻敢夾菜吃,一口肉都沒敢夾。

二嬸見了也連連歎氣,“你說大哥他們一家怎麼對這孩子的,這孩子是和你有點像,可也不能因為上一輩人的恩怨,把罪都牽扯到孩子身上吧...”

二叔擺了擺手:“當着孩子面兒别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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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又摸了摸我的頭說:“妮兒啊,多吃肉,才能長高,長高了才能獨當一面,以後啊,你就把二叔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别拘束,小勇啊,以後也是你的親哥哥,有誰欺負你,你就和你勇哥說。”

二叔話音剛落,坐在我身旁的堂哥就往我碗裡放了一塊炒的又軟又香的肉片,“妹妹,吃”

二叔家裡暖洋洋的,我的心也暖烘烘,我真想一輩子都住在二叔家裡,再也不回去了。

但現實是,我爸傍晚的時候來接我了,罵我不認家門,還罵二叔拐走我。

鬧騰了半天,才拽着我從二叔家出去。

臨走時,我回過頭去,二叔笑着朝我擺擺手,堂哥也笑眯眯的對我說:“妹妹再見,有空再來玩兒。”

夕陽西下,二叔一家都籠罩在陽光裡。

父親和二叔是親兄弟,可父親對二叔的恨,比仇人還深。

二叔比父親小三歲,生下來身子骨就比較弱,也是以,爺爺奶奶把大部分的愛都給了二叔,對父親的關心也相對少了一些。

父親小時候家裡窮,時常吃不上白面,每天吃的菜也甚少看到油腥,可父親卻不止一次的看到爺爺奶奶偷偷給二叔加餐。

有時候是幾塊炖好的雞肉,有時候是一塊白面饅頭抹上麻醬蘸糖吃。

爺爺奶奶一碗水端不平,讓父親很早就在心裡埋下了嫉妒的種子。

等兩個人長大了,爺爺奶奶也是先緊着二叔的婚事張羅。

二嬸是那時候我們村子裡數一數二的嬌花兒,長得漂亮,也特别能幹,不少男青年都愛慕她,也包括我父親在内。

父親是最先追求二嬸的,天天跑着給二嬸送東西,還邀二嬸來家裡玩,本以為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二嬸卻偏偏看上了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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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二嬸和二叔整天眉來眼去的,父親心裡頭就不是滋味兒。

爺爺奶奶倒是樂了,緊着就開始張羅起二叔的婚事。

父親不幹,找爺爺奶奶和二叔說理,是他先看上的二嬸,也是他先往家裡帶的,而二叔則是那撬牆角的。

見一家人鬧沖突,二嬸率先站出來說道:“大哥,我向你道歉,是我騙了你,我其實一早就看上了慶年(我二叔),但他一直躲着我,我隻好借你的邀請到你家來接觸慶年,是以這件事你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婚事敲定,縱使父親心中再有怨氣,也于事無補。

這是其二。

其三,四年前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就給了父親一些錢,剩下的地啊,房子什麼的都沒落到父親身上,都給了二叔。

爺爺奶奶去世之後,父親心中多年的積怨徹底爆發,與二叔大吵一架,就此形同陌路。

那天回家之後,父親用一雙大手在我後背上打了好幾下,一邊打我,一邊厲聲說:“以後你要是再趕跑你二叔家去,你就别回來了,我們不要你了!”

我害怕極了,心中雖然對二叔家仍有向往,但卻再也不敢去了,即使路上碰到了二叔二嬸還有堂哥,我也是低頭假裝沒有看到。

心裡雖然不得勁兒,但一年一年的也就這麼過去了。

很快的,大哥二哥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家裡小子多,用到的錢也多,好不容易把大哥的婚事解決了,二哥的婚事又讓父母二人愁眉不展。

那會兒我17歲,沒事兒幫着家裡種種田,也和村子裡的老人們學了學手工,賺點零花錢貼補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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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我跟着村裡的老人們坐驢車回了村子。

剛進家門,就聽到母親低聲對父親說道:“老二姑娘家也談好了,眼看就要到成婚的日子了,咱們彩禮還沒準備好,家裡的房子也沒蓋呢,這可咋整。”

父親沉默,良久才悠悠開口說道:“那就先把妮子的婚事解決了,前兩天我在村子裡遇上光棍李了,他正找媳婦兒呢,說是彩禮不少錢,不行...”

母親沒有說話,我卻隔着門縫看見母親點了點頭。

我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光棍李是我們村子裡數一數二的老光棍,個子不高,還有些瘸腿,長得也是一言難盡,為此40好幾了都沒娶上媳婦兒。

父母卻為了二哥的婚事,想要将我許配給這樣一個男人。

我心中對父母的失望值達到了頂峰,轉身便出了家門。

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發現世界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在村子裡溜達來溜達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二叔家院兒前。

踟躇良久,也沒敲響二叔家的門,正當我扭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二叔家的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

“呀,妮子來了”

開門的是二嬸,我扭過頭去,就瞧見二嬸那張笑盈盈的臉。

“來的正好,你堂哥堂嫂新婚,家裡還有不少瓜子糖呢,快進來吃點兒”

看着二嬸,遙望着院子裡熟悉的布景,我又想到4歲那年從二叔家離開時的畫面,我情不自禁的便扭身邁步跟着二嬸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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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二嬸拿着一把糖塞進我懷裡,堂哥堂嫂也拉着我跟我講婚禮的趣事,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笑容,我心中卻苦澀萬分,臉上雖然也笑着,但卻特别僵。

二叔率先看出我臉上的異樣,趁着我解手的空檔,二叔特地在屋門口攔住了我,他問:“妮兒啊,這麼多年,若是沒事兒,你也不來二叔家,說說吧,究竟發生了啥事兒。”

看見二叔,我好似有了主心骨,心裡頭的委屈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嘴一咧,“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見我就是哭,也不說話,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歎氣道:“妮兒啊,有委屈别憋着,跟二叔說,二叔替你主持公道。”

我将方才我聽來的話一五一十的都和二叔說了,二叔聽了之後不禁握緊了拳頭,“他們還是你親爹親娘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狠得下心,妮兒别哭,二叔絕對不會讓你嫁給光棍李的”

那天在二叔的勸慰下,我很晚才回到家。

這事兒父母沒有跟我說,但我也察覺到,背地裡父母一直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

而我也不知道二叔究竟用的什麼法子,這事兒發生的第四天,父母二人就變了主意。

不讓我嫁光棍李了,就連二哥娶親的錢也突然有了。

我問二叔是怎麼辦到的,二叔隻是笑笑,讓我别管那麼多。

不僅如此,我還在二叔的安排下,離開鄉村,去鎮子上的一家工廠當了女工,辛苦是辛苦點兒,但賺得錢可比在農村種田、做做手藝活兒多多了。

賺到的第一個月工資,我就買了好多東西,攥着幾塊錢去了二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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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二嬸都是老實人,見我買了好多東西,一個勁兒的推脫,見我沉了臉,他們才收下來。

二嬸見我懂事,也不由得感歎:“你們這叔侄啊,真是緣分,妮兒雖然沒生在咱家,但怎麼看都和親閨女沒兩樣,小時候妮兒吃的苦不少,好在如今長大了,日子也在慢慢變好了,賺得錢自己攢着點兒,二叔二嬸什麼都不缺。”

相對于二叔二嬸,父母就顯得刻薄了些。

得知我在工廠裡的工資一個月有不少錢,母親便要我每個月上交一半兒多的錢,見我猶豫,母親便說了:“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現在你出息了,也是時候盡孝了,你知不知道,想當年你爹是要扔了你的,是我這個當娘的,跪在地上求你爹好半天,才把你留下來的...”

母親這話說了幾百遍,也刻在了我心裡,每次當我想逃離這個家的時候,這句話就在我耳中不斷萦繞,牽着我,絆着我。

在工廠上班的第五年,我和鎮中學的一名男老師結婚了。

結婚那天所有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遠遠的,我看到二叔的身影站在角落裡。

秋天的風将他身上的衣服吹向了一邊,顯得他身影十分單薄。

見我視線望過去,二叔趕忙抹了把淚,扭頭便隐匿在人群之中。

婚後我去看過二叔幾次,家那邊除了每隔幾個月去送生活費,我也甚少回去了。

一直到2009年左右,我收到村裡人來的電話,電話那頭說我父親下地幹活兒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腿,讓我回去看看。

那時工廠效益不好,已經進入了破産階段,我也面臨着下崗。

未來還不知何去何從,可想到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還是決定回一趟家。

小小的房子住着好幾口人,大哥一家,二哥一家,四弟一家,還有父母二人。

一瞧見我回去了,坐在院子裡擇菜的母親擡了擡眼,“還知道回來啊,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想到在你身上應驗了,大半年你都沒給生活費了,你大哥二哥家裡有小的要養,你四弟又剛結婚,哪哪兒都要用錢,你爹摔了腿,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我抿抿嘴,好半晌才開口道:“媽,以後我就不交生活費了,工廠倒閉了,我也下崗了,現在我不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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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我這話,母親不知在想什麼,端着一盆菜轉身就進了廚房。

剛剛露頭的大嫂二嫂慌忙鑽進了屋子裡,弟媳自始至終就沒出過屋。

我站在院子裡,正要邁腿去看看父親的時候,母親端着一盆水又從廚房走了出來,“你沒錢,那你回來幹嘛的?要錢啊,我們可沒有”

我張張嘴,“村裡人打電話跟我說爸摔了,我回來看看他”

母親卻是冷笑一聲,“咋的,你是醫生?看看能好是吧,沒錢你還回來幹啥,張嘴等着吃飯,我們可沒你的筷子”

父親也在屋子裡梗着脖子喊:“走走走,讓她走,不是愛往老二家跑嗎,讓她認老二當爹,認老二媳婦兒當媽去!”

父母一言一語說着,我多年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發出來。

我說:“從小到大,就因為我長得像二叔,你們就不待見我,光說我跟二叔親,你們拿我當親生孩子看過一天嗎?小時候動不動就把我往外趕,多吃一口肉都要挨一巴掌,長大了,二哥要結婚,你們就把我往光棍李那推;我上班兒了,賺得多點,你們就都要了去,見了我沒别的,就是要錢,我究竟是什麼,在你們心中,我有一根草重要嗎?”

“那不是沒讓你嫁給光棍李嘛,再說了,我們管你要錢也是理所應當的,要不是當年我...”母親絮絮叨叨說着。

“夠了”我打斷道,“我聽的都已經會倒背如流了,是,當年你們是改變主意了,但要不是二叔偷偷在咱們家院子磚縫裡藏了錢,我還是難擺脫你們給我安排的命運”

“二叔二叔,一口一個二叔,既然你和你二叔那麼親,以後就别回來了!”父親扯着嗓子喊。

我則是苦笑一聲,“好,反正你們也不待見我,這麼多年,我也過夠了,不回來就不回來!”

我抹了把眼淚,轉身頭也不回的便出了院門。

騎上自行車,哽咽着朝着村口的方向而去。

哪知我剛到村口,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

“等等,妮兒!”

我扭過頭去,發現竟然是堂嫂。

我趕忙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笑着回望過去,“咋的了,堂嫂”

堂嫂大口呼吸着,好半晌才拍了拍胸脯,“還好我趕上了,喏,知道你回村兒了,媽炸的酥魚讓我給你送來,還有這個”

09年我下崗回娘家,嫂子躲着我,弟媳閉門不出,臨走時堂嫂追過來

我下意識接過來,一個破報紙,鼓鼓囊囊的,我一摸就知道是啥,趕忙往堂嫂懷裡塞。

“不行不行,這錢留着給二叔二嬸養老,我可不能收”

堂嫂卻笑道:“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放心吧,這都是這麼多年,你給他們的錢,他們沒花,都給你存着呢,就想着有朝一日你能用得到。”

攥着錢,揣着熱乎乎的酥魚,我的心又暖了。

上一輩人一碗水端不平,導緻仇怨積到我這裡,爸爸媽媽雖然不愛我,但好在,我還有那道屬于我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