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恩怨難
郭少峰聞言大喜,說道:你真能幫我解去二十多年來的痛苦枷鎖?"芮玮道:小弟深曉各種毒物的毒性,要解巨毒并不為難。"郭少峰欣喜得不由流下淚來,聲音微微顫抖道:謝天謝地,想不到少峰也将有不痛苦的一天……"芮玮暗暗歎息,心想這二十餘年來,他被巨毒纏身,日日不能安甯,痛苦是可想而知。
郭少峰道:咱們好久開始?"
芮玮道:事不宜遲,小弟這就替你着手除毒。"郭不峰道:待我先把歸真的屍體埋葬。"
隻見他虔誠的抱起歸真,找到一處好所在,挖個大坑,又恭恭敬敬将歸真放進坑内,忙了兩個時辰才安葬完畢。
芮玮一側旁觀也不插手幫忙,心想他在谷中殺了數百人,恐怕是第一次葬埋被害的人,這種轉變表示他的本性還是善良的。
芮玮讓他一人忙碌,意在使他心安理得。
當天時辰已暗,醫治不便,一夜安息無話。第二天清晨,芮玮用金針過穴法開始替郭少峰療毒。
要知金針過穴法此術最易驅毒,醫家會此術者可說絕無僅有。芮玮拿出制好的解毒丸喂郭少峰眼下,到第三天他的毒傷就全解了。
這天郭少峰精神甚壯,臉上充滿笑容說:"小兄弟,我老哥還有這麼一天,可見蒼天憫人,自今後老哥也不枉殺世人了。"芮玮心中大慰,心想懲戒一個惡人還不如勸善,自此爾後武林邪劍已除,更且多了一隻正義之劍。
郭少峰又道:"小兄弟,你把我從地獄救轉,這種恩惠如何能報?"芮玮道:"你隻要不殺好人,除暴安良,比再怎樣謝我都好。"說着從杯中掏出一匕首,遞給郭少峰,郭少峰接到手中,十分不解,問道:"你給我這把匕首做什麼?"芮玮道:"小弟有一事求你。"
郭少峰慨然道:"别說一事,就是十件事老哥無不從命。"芮玮歎道:這件事怕你下不了手!"
郭少峰大聲說道:"什麼事,要我殺人麼,哪一個?小兄弟認為該殺的人定然罪無可赦,我要下不了手,不得好死!"芮玮搖手道:"賭什麼咒,快快收回。"
郭少峰笑道:"好,你說到底要殺什麼人?"
芮玮指着左眼道:"你用匕首将我這隻眼睛戮瞎,快,我決不怪你。"郭少峰驚得匕首"當"的落地,胸色慘變道:"為……為……什……麼"芮玮凄測道:當年大師伯不知,無意傷了你的眼睛,使得你痛苦二十多年,這種仇恨你不能不報,但是我的大師伯他年紀老了,又死了愛妻,自居墓中伴着妻骨度日,他不能再接受你的報複,我年青力壯,瞎了一隻眼睛沒什麼要緊,長輩有勞,弟子服之,你就成全我這番心意吧!"郭少峰想起小兄弟勸自已不要殺人報仇,當時自己答應不殺人,但那一劍之仇不能不報,自己說的那麼肯定,以緻小兄弟才有現在的舉止,小兄弟對自已有再造之恩,這傷目之恨還能再報嗎?但若不報二十餘年的苦熬,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有一日練劍成功,重出江湖,找回一目?
這恩仇兩事在他心中互相沖突,煎榨,不由令他為難的号陶大哭出來。
芮玮流着淚道:"張玉珍是大師伯的師妹,他事先決不知你身中巨毒,更不知那巨毒是張玉珍害的,隻因他路過碰到,見你要殺他師妹,焉能不伸之以援手呢?
"要是他知道你因毒性發作不能防守決不會出手淩厲一劍,事有那麼湊巧,就那一劍競将你眼睛戮瞎了……"
這事芮玮并未目睹也未聽劉忠柱說過,但按郭少峰的叙述猜測出來,心想大師伯是個仁慈的人,經過一定是這樣的,他不會助纣為虐,因他早知張玉珍不是好人。
事實也是如此,芮玮的猜測并沒一點錯誤。
隻聽芮玮又道:但這大錯鑄成,無法挽回;等大師伯知道其中原委悔之已晚,今日我來承當這罪過,你不要為難,有仇就報吧!"郭少峰拾起滿是淚水的頭來,大吼道:"不!不!我怎能向恩重如山的小兄弟報這仇恨,你不要說了,我自會去找劉忠柱索還這筆仇恨,我不一定勝得了他,讓我死在他的劍下好了。"芮玮抹去淚痕,歎道:你就不能成全我這番心意嗎?"郭少峰直擺頭道:"不行!不行!冤有頭,債有主……"芮玮倏地擡起七首掠後一丈,站定道:你不忍下手,我自己來。"說着舉起匕首,猛然向左眼戮去。
郭少峰竭盡内力,高呼:住手!"
這一呼聲直有山震地搖之勢,不由令得芮玮停下手來。
郭少峰心知要阻止芮玮自傷決不可能,聲音斬釘截鐵道:"你戮瞎眼睛,我就立時死在你的眼前。"
芮玮一怔,權衡情勢,匕首慢慢放下。
郭少峰歎道:"你去吧,我答應此後與劉忠柱的仇恨一筆勾消!"聽到這話,芮玮好生感激,激動道:"小弟僅代大師伯感謝你的大量,今後不知你當如何??
郭少峰道:"不久我就要離開此地,咱們日後江湖見。"芮玮記挂林瓊菊與簡懷萱,抱拳道:"那小弟告辭了。"郭少峰言詞誠懇道:"魔鬼島上不是個好地方,你辦完事後速速離開。"芮玮道:"小弟知道,一當事完,立即離開。"說罷轉身而去。
奔行十餘丈,郭少峰忽又喊道:"小兄弟一一"芮玮回頭道:什麼事?"
郭少峰搖手歎道:"沒事,沒事,但望咱們再相見時不忘今日的情份……"芮玮聽得一楞,心中感到有點不妥,但有什麼不要也說不出來,一咬牙,飛奔離去。
沿着舊路來到谷外,第一眼就看到不歸谷口站着兩人,那兩人身着白衣,長發飄飄,凝目向着不歸谷這邊。
其中一人首先發現芮玮,嬌呼道:"出來啦,出來啦……"芮玮業已看出她是葉青,在她身旁相并站立的是簡懷萱,簡懷萱也叫道:"大哥,大哥……"聽到簡懷萱的呼喚,芮玮心中大喜,飛奔上前握緊那雙白嫩的纖手,欣喜道:妹妹,你的病好了嗎?"簡懷萱粉臉羞紅,低着頭道:"我的病好了。"芮玮見狀,放開手笑道:"到底是個假大哥,行動不能太随便呀!"簡懷萱仍是低着頭道:你……你…。·還是我的大哥……"芮玮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簡懷萱慢慢拾起頭來,道:"青姐帶我來此……"芮玮這才向葉青望去,笑道:"葉小姐,你好。"葉青應聲:你好。"忽地珠淚一滴滴淌下。
芮玮一怔,隻聽簡懷萱道:"青姐說在這裡可以等到大哥,她說你到谷中去,生死不知,放心不下,就來這裡等啦,到今天已等了二天二夜……"葉青強作笑容道:"既然等到了,我可以定了,你們好好談談。"說完,扭轉嬌軀,姗姗行去。
芮玮大是感動,心想隻有她知道自已進不歸谷去,人家關心自己的生死枯守此地,而自己出來招呼也不打一個,隻知和簡懷萱說話,難怪令她傷心得流淚了。
不由快步趕上,說道:"葉小姐,謝謝你……"葉青淚珠未幹道:"你不要叫我葉小姐好嗎?"
芮玮改口道:"青兒……"
葉青伸袖抹幹淚珠,笑道:"大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芮玮連忙應道:可以,可以,隻要你願意這樣叫我。"葉青滿面春風道:"我求爹,爹就馬上将萱妹治好。"簡懷萱走上前來,說道:我好象做了一個長長的的噩夢,噩夢醒來,人事全非……"芮玮問道:"天池府現在怎樣?"
"娘死了,二哥也死了……"
芮玮聲音微怒道:"誰殺死的?"
簡懷萱痛苦地搖頭道:大哥殺的,大哥殺的!我親眼看見他殺的……"芮玮從牙縫中進出聲音道:好狠的家夥!"
簡懷萱低泣道:娘雖對大哥不好,大哥也不該這樣狠心呀,不!從此我再也不認他大哥了,二哥無罪,他竟連他也殺了。"芮玮道:"他的未婚妻呢?"
簡懷萱搖頭道:我不知道,劉姐姐本領大不會死的,那天我親眼看見他殺死娘和二哥,娘和二哥就任他殺,也不知還手……"芮玮暗暗歎道:他們一定事先中了葉士謀的魔心眼術,根本不知還手呀!"簡懷萱續道:"當時我吓呆住了,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秀才向我走來,盯着我看,口中說:懷萱姑娘,你的心呢?"我不知不覺應道:我的心?在哪裡?
"那位秀才說:你的心丢了……聽到這話,腦中嗡的一響,就此失去知覺直到前兩天才醒來。"葉青歎道:"那位秀才是我爹爹,他重将你醒轉,你不要再怪他好嗎?"簡懷萱幽幽道:"我不知道要不要怪他,青姐,你對我好,我很感激你!"芮玮發覺怎麼不見菊妹,急問道:"林瓊菊呢?"葉青低着頭不說話。
芮玮大聲向她道:"告訴我,林瓊菊在那裡?"
葉青遲遲道:"那…那…天求爹治萱妹,爹說一命換一命,芮公子将你救活,爹隻救他妹妹,算報答他的恩德,至于另一女子無故闖到魔鬼島上,該處一死,以示告戒。""我急急求爹說她是你的妹妹,爹不答應說非處死不可,就是見到你也要處死,我怕你從不歸谷出來碰到爹爹,是以等在這裡,你……你快帶萱妹走吧,船已備好……"芮玮悲痛道:"菊妹死了沒有?"
葉青道:我不曉得,當天就再沒有看到她……"芮玮轉身飛奔,葉青驚叫道:"你到哪裡去?"
芮玮回道:找你爹爹去理論!"
頃刻奔得沒了影兒,急得葉青差點昏了過去。
芮玮漫無目标地狂奔,心中在連連大叫:葉士謀,你敢殺死菊妹,芮玮必要剝你皮,食你肉……"他奔行甚速,島上守衛看到他來,要攔時,芮玮就出拳打飛,其勢誰也阻擋不了。
半個時辰,芮玮看到一棟森偉的建築,心想:"看這氣派,葉士謀一定住在裡面,不管對不對硬沖而人。
來到裡面,找到這棟建築的最大房間闖了進去内房一道高重門深閉,芮玮一拳打開,大步走人,叫道:"葉士謀,葉士謀……"忽然發覺這間内房是間閨房,當門對是座梳妝台,旁邊坐着一個花衣女子,正在照着鏡子。
芮玮心知走錯,正要轉身而出,花衣女子在鏡中看到,急忙回身呼道:"啊!你來了。"芮玮見她長的十分美貌,尚美過葉青,卻不相識,道聲:"對不起!"轉過身來,猛然看到門前并排站着兩人,攔着去路,身後花衣女子忽然大哭道:你忍心再抛棄我嗎?"
第四十七章 縛龍索
芮玮認識門前站着的兩人,他們就是伊吾國的兩大國師"魔眼攝魂"原氏兄弟。
原思聰冷笑道:"天堂有路不去,地獄無門自要來,小子,咱們又見面啦!"原思敏唱道:凡事皆因強出頭,到時招得禍滿身……"這兩句許當年芮玮在他兄弟手中救下七情魔時,原思聰唱的,今天原思敏重新唱出,那時芮玮心中不舒的感覺又現出,暗忖:"他兄弟倆與七情魔一定有極深的仇恨……"芮玮退後一側,隻見花衣女子哭得甚為傷心,狀若瘋颠,心想:"奇怪呀!奇怪呀?我根本不認識她,她為何因我離去哭的如此傷心?"花衣女子邊哭邊道:你騙了我的感情,騙了我的身體,當年的山盟海誓就忘的那麼快嗎……你想一定了之,不行,不行,決不行,今天我就不讓你走了……"聽到這話,芮玮真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原思聰冷笑道:小子看清楚沒有?…
芮玮直搖頭道"這女子芮某從未見過,胡說八道,敢情神智不清?"原思聰道:"你能看出她神智不清就成啦。"
芮玮大惑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原思聰道:"你不認識咱們公主,對嗎?"
芮玮驚道:"什麼?她就是公主,葉青的姐姐?"原思聰嘿嘿笑道:"你不認識她,那年你救的七情魔卻認識她,而且識之甚稔。"芮玮恍然大悟,尋思:"莫非與她山盟海誓的人就是七情魔之一,七情魔個個性情古怪,怎會專心一意的愛她,是故害得她瘋颠,自己誤打撞來到這裡,她就以為我是她的夫妻回來?"想到這裡,不由歎道:"七情魔已死其五,往昔他們兄弟若有對不起這位姑娘的地方,也就算了,咳!這世上情之一字本就勉強不得!"原思聰大笑道:"算了!有這等便宜的事,咱們島主的女兒豈是好欺負的,七情魔雖然死了五個,但還有兩個是誰。"芮玮道:"他們七兄弟間手足情深,死了兄弟悲痛可想而知,剩下兩個你們難道還放不過麼?"原思聰道:"你同情他們,就不同情咱們公主……"說着指向花衣女子道:"你看,這麼個好女子,竟害得她瘋颠,當年就是咱兄弟倆陪着公主到江湖遊曆,未想到遇到章癡花言巧語的把她整個心騙去了……"芮玮一聽是章癡,心想這就難怪,章癡索号"愛魔"性格是見一個愛一個,見到這麼美貌的女子,怎不追求?原思聰聲音激越的接道:"公主自幼深居簡出,在魔鬼島上長大,第一次到江湖走動,那曉世情的險惡,章癡要追她本是好事,咱兄弟也不敢阻止公主的意志。然而對一位清白女子忍心虛情假意麼,公主無知還被騙去了身體,這對她是何等重要的事,但章癡愛夠了,玩膩了,竟把她抛棄,一走了之……"芮玮心想:章癡不是那種人呀?他的性情雖然喜愛美色卻非好色之徒。"原思聰道:公主不能忘情,苦苦追蹤,總算有一天追到,你知不知道七情魔對公主說什麼話嗎?"芮玮默然無語!心想一定不是好話。
原思聰悲憤道:"我還記得清楚,葛恨說:不要臉的丫頭,你追咱們兄弟做什,找漢子也不是這樣找法,要找去街上随便拉一個好啦,咱們的性情閑雲野鶴,誰也羁絆不了,你這臭丫頭,快滾,快滾!
"你想這種話什麼人能夠忍受得了,公主一陣大笑就此氣得神智失常,可憐迄今她還未能痊愈,隻要見着生人就當她的夫妻回來了芮玮暗暗搖頭,心知惡魔葛恨最讨厭女人,也隻有他能說出這種傷透女人心的話來,不覺憶起那年在金山時,闖入伊吾國公主哈娜的帳中避難,恰好章癡看中呼哈娜的美色跟來,葛恨來找章癡時也對呼哈娜說出厭惡的話,氣得呼哈娜傷心透了。
原思聰道:當時咱兄弟隻要章癡回心轉意也不過問,咱們可以回來禀告島主将公主嫁給他,成就一樁好事。
"但那話實在令人氣瘋,咱們不得不教訓他們,七情魔空負盛名,數十招不到就被咱兄弟倆用催眠術迷倒,然後将他們一個個從此打斷了腿才弄醒。
"還是看在公主份上沒敢重傷他們,弄醒後就勸章癡永遠相伴公主,負個為人的責任。
"該他們命不該絕,卻恰好讓他們師門長輩經過救走,咱們沒法,隻好帶着失常的公主回來,還好島主沒深責。隻略略告誡咱們一番,咱們免懲罰,但見公主終日哭哭無常心裡怎生過意得去。
"于是咱們離島遠避至伊吾國,伊吾國國王聘咱們當國師,漸漸把公主的往事淡忘。
"誰知咱們不去找七洩恨,他們卻找上咱們報那斷腿之恨,他們自以為練成陣法後不怕催眠術,結果還是被制,那時隻當公主的仇恨可以報……"原思聰話聲一頓,原思敏搶着說道:你這小子打他媽的抱不平,告訴你還不聽,硬要知道有什麼仇恨,咱們好意思說出公主被辱的醜事麼?"原思聰道:"那日離去時我說過一句凡事皆因強出頭,到時招得禍滿身的話,今天你就承當多事的禍害吧!"芮玮心急林瓊菊的下落,按着劍柄道:"你們要怎地?"語音豪邁,有着要戰就戰的意思。
原氏兄弟領教過芮玮的厲害,自付絕非他的對手,不禁吓的後退一步。
芮玮道:快滾開!我有急事,要是敢攔着我的去路,劍下絕不容情!"花衣女子忽然停止哭泣,站起身來,走到芮玮面前,泣道:"你不能走呀!你不能再棄開我呀……"說着掏出長長的汗巾向芮玮抛去。
芮玮以為她拿汗巾要拭淚,絕末想到神智未清的女子會施詭計,待他驚覺到一股奇怪的香味随着長巾飄來已經遲了,隻覺天昏地轉,"碰"的倒在地上。
花衣女子抱起昏迷不知的芮玮,嘿嘿笑道:從今後就再也不會離開我啦。"她根本不管房中尚站着原氏兄弟,神态親熱的将芮玮放在牙床上,從懷中抽出一根又細又長的繩索。
隻見她手法熟練的在芮玮手上打了幾個結,又在腳上打了幾個結,如此來芮玮就是醒來,若不能掙斷顔色深黑發亮了繩索,無法行動自如。
原思聰忽然走前道:"公主,這人不是章癡,交給屬下處置吧。""誰說他不是章癡,他就是燒成了灰我也認識,你是誰,快快出去不要打擾咱們。"原思聰暗暗歎息,心想公主的病實在瘋的厲害了。
花衣女子打開錦被溫柔的蓋在芮玮身上,自己跟着脫去長衫鑽進被中,睡在芮玮的身側。
她雖叫原思聰出去,原思聰卻沒出去,仍站在原地,心中尋思如何才能使公主知道芮玮并非章癡,隻見她右手托着香腮,滿臉流溢愛憐的看着芮玮,仿佛房中隻剩下他們兩人了。
看了好一會,她忽然笑道:"你怎麼隻知睡覺,也不跟我說話呀。"
芮玮被她汗巾上的迷魂香迷住,一時那能醒來,但她忘了,隻道芮玮睡着了是以不跟自己說話。
王是她搖着芮玮的肩膀,說道:"醒來,醒來,跟我說話嘛。
搖了好一陣,芮玮眼皮都沒睜開一點,花衣女子忽又哭泣起來,嗚咽道:"你不再愛我,是以不跟我說話麼,以前你天天說愛我,贊我比天仙還美,現在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她越哭越傷心,卻還不停地搖着芮玮道:你就再說一句愛我的話,也不成嗎?"原思聰忽道:"他不是章癡,是以不會說愛你的話,要是章癡早就說啦。"花衣女子停下哭聲,怔怔的朝芮玮直看,忽然"啊喲"一叫,雙手用力将芮玮推下床,傷心道:"對啦,對啦,你不是他,你不是他......"轉身面向裡,哭道:他不會回來了,他不會回來了,他将我抛棄了……"哭着哭着疲倦的睡去夢中還在不斷的流淚。
原思聰見公主這般哭笑無常,顯然病情甚為嚴重,心想當年要是将七情魔一一殺死帶回首級,也好教公主看了斷絕癡心,病情說不定好轉。
如今就怪芮玮當年多事,要不是他,公主被辱之早報複了,病也不會象今天這般,想到氣處,一腳向芮玮踢去。
原思敏道:"咱們要消恨,就把他丢到大海喂魚去。"原思聰想了想,就說:"好,把他丢到海裡去。"原思敏抓起芮玮,領先向房外走去。
走到房門正好碰到葉青追來此地,吐青腳程慢還要一路詢問,是故直到現在才找來這裡。
她第一眼就看到芮玮昏迷不醒,驚道:"他怎麼啦?"原思聰慌忙上前一揖,說道:"郡主問的是他麼?"葉青寒着臉道:"當然是他,還會有另外一人。"原思聰慌忙上前一揖,說道:"此人是公主的大仇人,公主用迷魂巾迷倒他捆了起來,吩咐咱将他丢進大海裡去。"葉青冷笑道:"你們把我當作小孩子騙嗎,我姐姐神智不清豈會叫你們把他丢到海裡,況且你們知道他是誰?"原思聰老奸巨滑,一看情形不對,盡量推卻責任道:"公主雖然神智不清,但确實下命叫咱們把他丢到海裡,至于他是誰,咱們隻知道是公主的仇人。"葉青道:難道你們不知他是爹爹的上客,我的救命恩人?
原思聰急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咱們前天才回歸島上,島上的情形還不清楚。"葉青道:"不知者不罪。"怒視着原思敏道:還将他挾石臂下做什麼?"原思敏急忙将芮玮放下,要知葉士謀隻有兩個女兒,自幼嬌生慣養,島上的人誰也不敢拂逆她們。
葉青冷冷道:好了,這裡沒你們的事,快出去。"原氏兄弟不敢多問一問,退出房外。
簡懷萱跑上前,抱起芮玮,見他神智不醒,手足被綁,焦急地說:"青姐,你快來看看。"葉青蹲下身子,模摸芮玮手足上的繩索,眉頭不由緊蹙,簡懷萱道:"大哥不要緊嗎?"葉青道中他被迷魂香迷住倒不要緊,隻是……"簡懷萱憂急道:"隻是什麼?"
葉青道:他手足上的繩索無法解開。"
簡懷萱不信從懷中拿出一把小刀,用力一割繩索竟然割不斷,心想這麼細的繩子那有割不斷的道理。
當下使足勁割,克啦"小刀折斷,細繩卻無一點損壞。
簡懷螢遊目四顧,問道:"有沒有剪刀?"
葉青搖頭道:"别費心啦,就是寶刀寶劍也不能割斷。"簡懷萱丢掉斷刀,細心的找着繩結的紋路,意欲将他解開,忙的香汗直淋,一個結也沒解開。
葉青歎道:"這些繩結天下隻有我爹爹解得開,姐姐早向爹學過,如今神智不清會結不一定會解。"簡懷萱急道:"那趕緊去找你爹爹解吧!"
葉青道:怎能去找爹爹,爹爹說要殺他,送他去求爹爹,還不是送他去死。"簡懷萱營跌足道:"那怎麼辦呢?"
葉青道:"目前先救他離島要緊,萱妹,你抱着他随我來。"忽聽冷冰冰的聲音道:"到那裡去?"葉青失驚而呼,聲音微微顫抖:爹爹……你老人家來這裡做什麼……"房門現出一位面目清秀的中年秀士,說道:"你來做什麼,爹就來做什麼。"葉青攔在簡懷萱身前,一怕爹爹搶走芮玮殺害,簡懷萱天真說道:"咱們來救我大哥,你也來救他麼?"魔鬼島島主葉士謀笑道:快把你大哥還給我。"簡懷萱看到葉士謀的眼睛,迷迷糊糊就要遞過去。
葉青從她手中搶先接下芮玮,連退數步,哀求道:爹爹,你不能殺他,他是女兒的救命恩人,你要殺他就殺我吧。"葉士謀臉現怒色道:"他就對你那麼重要?"
葉青道:"知恩圖報,爹要是殺了他,女兒怎生對得起人家!"葉士謀道:"誰說我要殺他啦?"
葉青道:爹自己說的,爹說決不能讓外人來到島上,而他是以來到島上,是女兒邀請來的。"葉士謀道:"我不殺他,你快把他遞給爹,一個女孩子抱着大男人成什麼體統。"葉青素知爹爹殺人不算回事,又退了兩步道:"不,不,爹爹騙我,不能遞給你。"葉士謀見女兒不聽話,大怒道:"還不遞來,要讨打麼?"候地葉青雙膝跪下,低泣道:你殺了我吧,女兒自幼沒娘,也沒人疼我,反正活着也沒意思啦……"葉士謀聽女兒提到她娘,不由心傷道:"你的脾氣跟你娘一樣的倔烈,孩子,我不會殺他的,你想他能從不歸谷出來,我還會殺他麼?"葉青忽然止淚露出笑容道:啊,我怎麼忘了,他能從不歸谷出來,爹就不會殺他了。"說着将芮玮遞給她爹。原來葉士謀嗜性好武,要是知道一個人的武功高強,必定對他禮敬有加,因為郭少峰劍法強是以無條件的供養在不歸谷内,而郭少峰是有名的喜歡殺人,但芮玮進谷過了二天忽然出來,顯然武功在郭少峰之上才未被殺害。
一個比郭少峰武功還強的人,爹爹唯恐招待不及,怎會去殺害呢?葉青想通這點就肯了。
葉士謀将芮玮接到手中,看清芮玮的面貌,大吃一驚,自言自語道:"果然象,果然象,象極了。"葉青道:爹,你說什麼呀?"
葉士謀神情奇異的道:簡召舞說他與自己相象,陸文蘭也說他象,我總不信,今日親眼看到,不由得不信天下有這等相像的人!"陸文蘭就是接引葉青、芮玮他們來島上的威猛老漢,亦就是奪魄,勾魂使者的大哥,魔鬼島十二鐵衛的老大。
葉青離開魔鬼島求史不舊治病時,簡召舞才來魔鬼島,是故她并不知世上有一人長得和芮玮一模一樣,問道:"象誰呀?什麼人長得和他一樣呀?"葉士謀道:你不認識,那人是天池府的主人,名叫簡召舞。"簡懷萱忽然叫道:"他不是天池府的主人,他不是天池府的主人聲音異常悲憤,心中好似有股仇恨的火焰要暴發出來,葉士謀冷笑道:"簡召舞是你大哥,天池府一脈單傳的繼承者,你做妹妹的難道不承認麼?"簡懷萱低泣道:"他殺死我母親,殺死我二哥,我再也不認他葉士謀斥聲道:"你這丫頭真沒良心,簡召舞白疼你了,那日簡召舞殺死要害他的後母,殺死要陰謀奪取天池府産業弟弟,唯獨不忍心殺你,就因平日疼愛你,你還不知道麼?"簡懷萱憤怒道:誰要他疼愛,我決不原諒他,還有你,你!你是幫兇,是殺我全家,令我家破人亡的幫兇!"葉士謀老羞成怒,罵道:"臭丫頭,你敢對我不敬,非給你吃點苦頭。"說着一步上前,伸掌去掴簡懷萱的臉頰。
葉青急忙擋住,那一掌沒打到簡懷萱卻"啪"的一聲打到她,立時在她粉嫩的臉頰上顯出五根紅紅的指印。
葉士謀怒道:誰要你擋啦,滾開,滾開!"
葉青道:爹,你忘了說過決不為難她的話麼?"原來葉士謀答應救簡懷萱恢複神智,說過為報答芮玮救活葉青之情,決不傷她一根毫發。
說過的話豈會忘記,葉士謀讪讪地收回手掌,問道:青兒,爹昏頭昏腦打錯到你,痛不痛?"葉青搖頭道:"不痛,就是打痛了,爹打女兒也是該的。"葉士謀望着芮玮手足上的繩索,問道:這些繩結是你姐姐結的阻?"葉青道:"縛龍索為天下絕技,爹隻傳過姐姐,除她外還會是誰結的?"葉士謀歎道:"白兒神智瘋颠竟尚未忘縛龍索的結法,難得,難得!"葉青道:"姐姐病了這多年總不見好,爹爹,難道就讓姐姐這樣終身下去?"葉士謀搖頭歎道:"為父終生鑽研懾魂術,結果自己女兒的瘋颠卻無法治,莫非是老天的懲罰,給我的一個報應?"葉青道:"姐姐的瘋颠并非中術,是故爹爹無法治好,這隻有精通醫術的人才能治,女兒認為一個人定可治好姐的病症。"葉士謀道:"是誰?他若能将白兒治好,為父一定重重酬謝他。"葉青指着芮玮道:"就是他,他能治好女兒的絕症,醫術堪稱天下無二,爹快将他醒轉,解開繩索,請他救治姐姐。"葉士謀遲疑半晌,才道:他被你姐姐迷魂香迷倒,醒轉不難,但這繩……卻不能立時解開。"葉青急道:"為什麼啊?"葉士謀道:"簡召舞說他武功雖強,但性格卻與吾輩大不相入,隻怕放了他一定對咱們不利,暫時要考慮考慮,猛浪不得。"葉青幽幽道:爹爹這般聽簡召舞的話?"
葉士謀道:我深知簡召舞的為人精明幹練,他的話不可不信,萬一放了芮玮,縱虎歸山,再要擒時就難矣。"葉青道:爹,你查出是誰洩漏本島的秘密,以緻七劍派聯合起來對付咱們?"葉士謀眉頭緊皺,說道:七劍派門下一一被擡來本島之事,隻有十三鐵衛知曉,他們對我忠心不貳,實令我想不出内奸會是誰?"葉青道:"簡召舞也知道嗎?"
葉士謀道:我曾向他說過,他與我同有稱霸武林之心,是以這些事情對他并不隐瞞,而天池府在武林中尚頗有潛力,為父還想利用他;将來以便擴充自己的勢力。"葉青冷笑道:"爹想到利用他,他就不會利用爹嘛,以女兒看來這洩漏秘密的人一定就是他,這叫做坐山觀虎鬥,然後來個漁翁得利呀……"葉士謀微怒道:"不要亂說,他不是這種人!"
葉青不理父親的告誡續道:他也是想獨霸武林,豈能容得下爹爹,等到七劍派與魔鬼島兩敗俱傷後,這天下就是他的了……"葉士謀怒道:"叫你不要亂說,就不要再說啦!"心中被葉青的話的煩擾,隐隐覺到女兒的話頗有道理。
葉青幽幽歎道:"爹要相信他還不如相信芮大哥,他比簡召舞忠厚老實多了……"葉士謀截口道:我看人決不會錯,簡召舞一定不會出賣我,況且我幫他争得天池府産業,他一輩子永遠感激我。"葉青心想爹爹一向機謀多端,怎會對簡召舞這麼信任,莫非簡召舞善于花言巧語,騙得爹爹死心塌地信任他,想了又想道:"簡召舞此人為了争得産業不惜殺母殺弟,這種人呀,無情無義,什麼壞事做不出來,爹呀,你千萬小心!
葉士謀心中更是紛亂,罵道:死丫頭,别說啦!"葉青忽然有種感觸湧上心頭,不禁又道:依女兒猜簡召舞離開本島後一定會招引七劍派高手來攻打本島……"葉士謀心頭一震,暗忖:他離開這裡已經三天,莫非真會招引七劍派來攻打,這倒不可不妨。"想到這裡,又自我安慰道:"不會,不會,我對他有恩,絕不會思将仇報。"話聲剛畢,原氏兄弟雙雙奔進,大聲察告:"島主,有三艘快船向本島駛來!"葉士謀臉色大變,問道:是不是商船?"
原思聰道:"不是,船身吃水甚淺,不可能是裝載貨物的商船。"葉青道:"船上情況如何?"
原思聰道:"每艘船頭站着七位勁裝的大漢,其中有僧有道......"葉青歎道:爹,不錯啦,一定就是簡召舞引來的七劍派高手,他們七人一處,分明就是練好的七星陣。"葉士謀怒極笑道:"哈哈!好小子果真出賣我。"說着将芮玮遞到原思聰手上,說道:"把他好好關起來,等咱們退敵後再來問他。"葉青擔心道:"爹,他們的七星陣十分厲害,還是芮大哥醒轉請他相助的好。"葉士謀一怔,搖頭道:此人決不會助我,況且七星陣不見得難到咱們。"說完飛奔而去,葉青不放心緊跟其後。
原氏兄弟彼此一打眼色,倏地雙雙躍出房門反手将沉重的木門關住。
簡懷萱遲了一步,叫道:""開門!開門!"
原思敏哈哈笑道:等咱們退敵後再放你出來。"簡懷萱捶門道:"你們把我大哥關到哪裡去?"
房外寂無聲音,原氏兄弟已經走了。
第四十八章 不苟同
幾個時辰後迷魂香藥力散失,芮玮自個醒轉,隻見睡在一張錦棍上靠着牆壁,翻身爬起發現手足被縛。
當下用力一掙,這時芮玮雙臂的臂力非同小可,但那黑亮的繩索紋絲不動,再用力時隻見筷子粗的細繩深陷膚内。
芮玮不敢再掙,伯傷到筋骨,暗忖:"這繩子什麼做的呀?有把刀子就好了。"他細一想,暗暗搖頭:"有刀子也不成!"
要知他雙臂一掙之力勝過小刀斷繩之利,掙不開刀子便更割不斷。
再看那暗結,隻見一個個小結紋路細密,看不出是怎麼結上去的,看久了頭暈腦脹,别想自己解開。
芮玮心念林瓊菊的安危,自言自衙道:"怎麼辦呢?菊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去救她?"忽聽牆壁内傳出女聲,道:"隔壁是誰?聲音好熟啊!"芮玮也覺聲音十分熟悉,問道:"你又是誰?"
女子聲音顯得很不高興的說:"我不跟你講"
芮玮心中好笑,暗忖:"是你先問我,不講就算了。"閉目在思解脫的法子,想來想去非有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不能割斷繩索,繩索不斷就無法離開這間除了一張錦榻外别無他物的房子。
過了一刻不由又憶林瓊菊的安危,喃喃說道:菊妹要是被害,我一定要殺葉士謀替她報仇……?
隔壁女子又道:"你與葉士謀有仇?"
芮玮不願再和魔鬼島上的人羅索,呆呆地坐着不言不語。
女子道:"你莫非也是牢中的囚犯麼?"
芮玮道:"怎麼這是間牢房?"
芮玮一摸牆壁觸手生涼,才知道這間普通的房子竟然是生鐵做成,心想雖是銅牆鐵壁隻要能夠脫開束縛,也攔不住自己。女子又道:我以為你是看牢的仇敵,是以不願跟你講我的名字卻沒想到咱們同是落難人。"芮玮道:"葉士謀為什麼要将你一個女子關在牢内?"女子歎道:他留我做人質要索人家的錢财!"
芮玮心想,葉士謀為一島之主,小錢不會看在眼内,問道:"令尊很有錢麼?"女子道:"家父身為國王當然很有錢。"
"芮玮驚道:國王!"蓦然想起她是誰,急道:啊,你是伊吾國公主呼哈娜,難怪聲音好熟。"芮玮正要說出自已是誰,房門"呀"的打開,走進一位中年秀才,芮玮見他神态直覺感出是葉士煤葉士謀走到旁坐下說道:"芮公子,你知道我是誰嗎?"芮玮冷笑道:"島主,林瓊菊呢?"
葉士謀講述道:"她跟簡召舞走了,當真她見着簡召舞時以為是你,是以毫不猶豫地跟他走了。"
芮玮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葉士謀對芮玮道:"我若早知道簡召舞的為人,就不會讓他帶走。"
芮玮道:"怎麼簡召舞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葉士謀道:"适才本島剛剛經過一番大戰……"芮玮心思靈敏,轉念便知,說道:"來敵可是七大派的門人?"葉士謀微微一驚,心想他被關在牢中怎知外面的事,難道他預先就知七劍派要攻魔鬼島,問道:"你怎麼知道?"芮玮冷冷道:"我不但知道而且敢肯定的說,他們是簡召舞帶來的。"葉士謀搖頭道:"簡召舞并不在來敵中。"芮玮道:"他會那麼傻嗎,他不會告訴七劍派的航線嗎,要是跟着來了就不聰明了,他離開遠遠的靜候兩敗懼傷的消息。"葉士謀悲傷地歎道:"你的看法與青兒一樣,都看出簡召舞的野心,唯有我老眼昏花,被蒙在鼓裡,唉!他太沒良心了,我幫他得天池府,不該這樣對我!"芮玮毫不客氣的冷笑道:"這叫做自食惡果,你以為幫他殺母殺弟,他就會水運感激你的,不想想他這兄弟倆的罪惡,願意有人知道嗎?他若一日不殺你,心裡一日難安。"葉士謀:"罵的好,自食惡果,果然是自食惡果!"頓了一頓,又道:"但是他的陰謀卻未成功,七劍派雖然來了七九六十三人,結果一一或擒或殺,本島主一根汗毛也未傷。"芮玮冷冷道:"這一批敗了還有下一批,七劍派門人散天下,從此後魔島再無一日安甯。"葉士謀大聲道:"本島有天險屏障,七劍派敢再來,來一個殺一個。"芮玮道:"不見得吧,七劍派練成七星陣,要殺可沒那麼容易。"葉士謀大笑道:"七星陣何足道哉,這次來了六十三人共成九個七星陣,卻被本島主在二個時辰内一一擊破。"芮玮見過七屋陣,心知七星陣的威力并非普通陣法可比暗忖:"魔鬼島雖将七星陣擊破,人員定也大有損失。"芮玮問道:?貴島傷亡如何?"
葉士謀一時答不出話來,顯然他的部下死傷甚重。
芮玮對葉士謀印象很壞,有意說道:"還隻來了六十三人,倘若來了數百人,島主自忖能夠全身而退嗎?"葉士謀怔怔呆住,腦中一片紛亂。
芮玮道:"七星陣由人而定功力越高陣法越厲害,此次七劍派倉促而來準備不周,下次或是七大掌門率衆而來,那七星陣定然不同今日了。"葉士謀威風盡失,歎了口氣道:"不錯,七劍派再來時,七星陣定然不同今日,就是今天若無一人相助,本島将要傷亡更重!"芮玮又道:"那人是誰,是郭少峰麼?"
葉士謀搖頭道:不是,郭少峰隐居不歸谷,一步不出,我生性嗜武幾次向他求教劍道,他回說:大仇不報,終生不談劍道。今天相助之人,是一位女子,武功尤在郭少峰之上。"芮玮喃喃自語道:武功在郭少峰之上,而且還是女子?"葉士謀望着芮玮疑惑的臉色,笑道:"那位奇女子公子或許相識。"芮玮好奇的問:快說是誰?"
葉士謀一怔搖頭道:"我也不知是誰?"
葉士謀有氣道:"你不知是誰,怎地知與我相識。"葉士謀道:"因為她長得與公子一個容貌,是以猜她與你相識。"芮玮驚呼一聲想起在天池府墓中見到的黑衣女,隻有她長得和自己甚為相象,急問道:"她在那裡!快帶我去見她。"葉士謀歎道:"她走了!"
芮玮失望的說:走啦,你可知道去那裡?"
葉士謀道:"她的行動神秘莫測,雖然住在本島但每年要到中原去一次,我問她去中原做什麼,她卻不說,其實她平常根本不說活,我問她當然白問。"芮玮心知黑衣女子每年去中原的緣故,師父說過她每年八月十五到天池府祭墓,現在已是七月,一定又是到天池府去。
葉士謀又道:"記得還是十八年前的一個明月當空的夜裡首次見到她,那天她救了我一命,迄今我還忘不了當時的情形!"說到這裡葉士謀不說了,頓了頓笑道:"過去的事還提他做什麼,芮公子,我有一事想和你談談。"芮玮搖頭道:"你還是說當時的情形。"
内心甚想知道關于黑衣女子的往事,仿佛黑衣女的身世與自己有着密切的關系,凡是她的往事皆想打探清楚。
葉士謀道:你想知道,我不妨告訴你,這件事我隻向女兒說過。
"十八年前我到中原遊曆,想讨教中原武功增長見識,我的武功自幼家傳,在中原說來算不了什麼。
"首先我拜訪中原最有名望的七大劍派,想向他們印證武學,那知七大劍派說我武功不正,不願印證。
"我聽到這話内心有氣,心想你們自命武學正宗,我就把你們打個落花流水,看你們還敢瞧不起人嘛。
"哼!七大劍武功雖然自稱正宗卻無特出人才,半年不到被我一一挫敗該派名望最盛的高手。
"那天夜裡躊躇滿志的預備回歸魔鬼島,心想能夠挫敗七大劍派的高手,自家的武功也不弱啊!
"走到途中曠野處忽然七人将我圍住,他們說要讨教我的武功,我想對呀,要讨教就讨教吧!
"足足戰了三個時辰,天将破曉時,他們沒有一個能勝我,但我也沒有打敗他們一個。
"我想打到現在也該夠了,就說各位不錯,咱們以後再印證,那知他們七人忽然同時圍攻來,我和他們每個武功難分上下,但是他們一齊攻來,我怎是對手,邊戰邊罵道:好不要臉的七劍派掌門,明裡不敢與我印證,暗裡圍攻算那門子英雄。"原來我到七劍派見各個掌門印證時,他們不屑見我,認為與邪派高手印證武學有失身份,勝了不光彩,敗了顔面難存。
"後來見我見将他們門下一一打敗又不甘心,于是不約而同的找到我暗中印證,如此一來勝敗無人知道,就是敗了也不會傳揚到武林中去。
"他們一一不能勝我就起了殺心,滿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把我打個重傷,教我永生不再到中原逞威。
"豈知我早知他們是七派掌門,我雖末正面見過,但在赴各派讨教時,已将各個掌門的性格、容貌打聽清楚。
"我一叫出他們的底細,武當派掌門就說,好啊,你既知道咱們是誰,就别想活啦。
"武當掌門說完七人加緊搶攻,所謂雙拳難擋四手,幾個照面不到我就左支右細,節節敗退。
"退到路旁,忽見一位黑衣長發女子騎馬而來,馳到咱們争鬥處,她一馬說道:不準打,不準打……"那女子顔面被長發掩住,誰也瞧不清楚她是誰,七劍派掌門那會聽她一個女子說話,死自圍攻不休。
"她隻說不準打,不準打這句話,别的話也不說,忽地加入戰鬥,隻見她既不伸拳也不出掌,就用長長的衣袖揮舞起來。
"那衣袖被他舞動得諷楓作響,挨到身上就是受傷,七掌門以為她是我幫手,分出四人來對付她。
"其實她誰也不幫,有時攻七掌門又有時攻起我來,她那衣袖的功夫神奇莫測,十幾招下就把我們每人打了一袖。
"這一袖打得我痛到骨髓去,忽然間我想到她說:不準打的話,于是我就停止不鬥。
"說也奇怪我卡停手她就不攻我了,隻攻七掌門,七掌門被她攻得無一人能分手對付我。
"我一旁靜觀,隻見她那套袖功招奇妙,看得我目瞪口呆,歎為觀止,心想這才是真功夫,咱們跟她比差得太遠了。
"七掌門勉強維持百招,每個身上少說挨了七、八下,被她那長袖打得皮破血流,狼狽不堪。
"打到後來七掌門知道厲害,一一鼠竄奔去,她停手後也不望我,忽然上馬,我急忙追上前要留下她。
"我向她說盡恭維感激的話,希望她到魔鬼島去,我心裡的意思邀她到魔鬼島好向她請教武學。
"卻見她一句話也不說。拉着馬緩随時要走,我見留她不住,便運起魔眼功法,說:"你跟我走吧。"運功時内心十分害怕,因這魔心眼功對付功力比自己高的人施為,隻要對方運功反抗我一定要受重傷。
"那知她并不運功反抗,我安下心來,就見她随着我走了。
"來到魔鬼島她就安心住在為她收拾的房間,平日送飯去她就吃,但我跟她說話,她卻一句不答。
"就這十八年來沒有說過一句話,還是今天才說了話……"芮玮忍不住問道:"說什麼話啊?"
葉士謀歎道:"你想她會說什麼話,還是那句不準打的話,當七劍派門人攻到島上,勢如破竹,沒有人阻擋了,那七星陣實在厲害了!
"等到我趕去也不成,隻有運起魔心眼功迷倒一人破了陣勢,才能憑武功勝他們,或擒或殺。
"但會魔心眼功隻有我一人,另外原氏兄弟會催眠術,咱們三人一時那來得及連破九個七星陣。
"一個時辰後,我的部下被七星陣殺得屍橫遍地,正在這時她來了,見到咱們相鬥,就說那句不準打。
"邊說邊加入戰鬥,隻要有人出拳攻打,她就打那人,若不動,她就不打。
"我知道她這習性,于是号令本島全部停手,隻見她一人飛來躍去閃電般的攻打剩下的三個七星陣。
"七星陣雖然厲害在她手中就如兒戲一般,幾招就破了陣法,百招不到三七二十一人全被她衣袖掃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沒有人再動手,她才乘船離去,我曉得今年她要離島至中原的月份到了,這一去兩個月才能回來。
"我很奇怪她為什麼終年不說一句話,是不能說話嗎?還是說不清楚,是以不願說話?"芮玮道:"她會說話而且說得異常動聽。"
葉士謀好生羨道:"你聽她說過話嗎?"
芮玮想起她在天池府對墓自言自語,點頭道:"聽過,隻是我也聽的不多。葉士謀奇怪道:"那她到底是你什麼人呢?
芮玮歎道:"我不知道,也許她是我的親人,也許她和我沒有一點關系!"葉士謀搖頭道:不!不!一定有關系,她就象你與簡召舞的母親。"
芮玮臉色慘然道:是我母親?不會,不會,生父早告訴我母親死了,要果真是我母親,我還認不出來嘛。"其實他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母親什麼樣子根本不知,他早知母親病死了,其他關于母親的瑣碎事情一概不知,因他父親從來不對他說。
葉士謀疑惑的搖頭道:那就奇怪啦,你與簡召舞怎會無冤無故與她相象呢,若不是你的母親,就一定是簡召舞的母親。"葉士謀望望芮玮,又道:要說是簡召舞的母親,就不會是你的母親,若不是一母所生你們,那會長的一模一樣……"芮玮擺手道:别把我與簡召舞提在一起,我與他沒有一點關系,他姓簡我姓芮,他住金陵我住在山西,相象是偶然巧合。"葉士謀自言自語道:這巧合真奇怪呀?"
頓了頓,歎道:"我是以幫簡吞舞奪得天池府,又請他到魔鬼島來推心置腹,無所不談,就因他象黑衣女,以為黑衣女是他親生母親,不由對他親熱,那知我誠心待他,他卻暗中害我。"芮玮道:"你别跟我談他的事,快将我繩索解開,我也不跟你為難,雖然你害人不少,這自有人找你報複,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個人。"葉士謀道:"找誰呀?"
芮玮心想他跟我說老實話,便不隐瞞:"我知道黑衣女每年到中原做什麼,我要去找她,好好問她幾件事,這幾件事不問清楚,心中疑惑難解。"
葉士謀俯身解開芮玮身上的繩索,這些繩結好難解,他足足解了頓飯時間,芮玮雖然仔細看,也看不清他那解繩的手法。
葉士謀不立時解芮玮手上繩索,說道:"我有件正事和你談談。"芮玮道:什麼事?"
葉士謀道:"聽青兒說,你兩劍擊破七星陣,有這回事嗎?"芮玮點頭道:"不錯,但那次僥幸成功,若是他們真正對待我,就難破了。"葉士謀道:"你有破陣之能我想求你件事。"
芮玮冷笑道:"你不解我手上繩索,也談要求之事,想憑此要挾我嗎?"葉士謀讪讪道:"我那敢要挾你,但這件事關系本島存亡,你若不幫我抵敵七劍派的七星陣,七劍派大舉來攻時,本島勢必被毀,若答應暫留島上,我把你當上賓看待。"芮玮搖頭道:"你為非作歹應有報應,别想我幫你。"葉士謀緩緩說道:"這縛龍索用無下至寶烏蠶絲做成。不解結繩任何利器割它不斷,而這繩結普天下隻有我能解。"芮玮怒道:莫說不解繩結,就是斷我雙手,我也不幫你為兇。?
葉士謀哀聲說道:"你為何不肯幫我,我沒有對你不起的地方,至于不歸谷的事,是簡召舞故意引你進去,他知道你會追他,想假手郭毀掉你。"芮玮:"你要是好人不用求我,我就幫你,但你僅因以前七劍掌門聯手要殺你的仇恨,你就用邪術報複,七劍派被你害的大都是好人,你這罪孽萬不可怨!"葉士謀狡辯道:殺七劍派的兇手不是我啊,是郭少峰殺的,你還不知道嗎?"芮玮咬牙切齒道:"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葉士謀振振有詞道:"我好意為郭少峰獻上練劍的靶手,誰知他會殺人"芮玮喝道:"住嘴,你在利用郭少峰當我不知道嗎?郭少峰練的邪劍嗜好殺人,你故意送上練靶手,就是要他殺人,這真是一石二鳥之計啊,既殺仇敵,又可嫁禍于人!"葉士謀道:"好,就算我殺了七劍派門人,但這為了洩恨,七劍派不但瞧不起我,還要聯手殺我,此仇非報不可。"其實他殺七劍派的用意為當年那事洩恨外,主要的目的想獨霸武林,教天下人知道他是武林盟主。
這就所謂自卑心作祟,人家說他是邪派人物,瞧不起他們的武功出處,就想證明邪派人物也能稱霸武林,号令天下。
芮玮道:"此其一,你的罪孽還不止這點,我問你為什麼扣留伊吾國公主呼哈娜!你教原氏兄弟出賣主人為的什麼?"葉士謀萬想不到他會知道這件事,心想為要獨霸要沒有雄厚的财物作為後盾怎成,但他沒臉說出這個原因,因這舉動太欠光明,第一,指令原氏史兄弟叛主擄來人質就不該,第二,以弱女子勒索财物是下三濫的行徑。
葉士謀道:"我留呼哈娜為人質有不得已的苦衷。芮玮哈哈笑道:"不得已的苦衷,這苦衷不過為飽私欲而已,為了私欲做事不擇手段;是天下最無恥最窩囊的小人?"葉士謀被罵的無名火升起三丈,威吓道:"你不要命嗎?我能令你痛苦萬分的死去,斬斷你的雙手再斬斷雙足,然後一塊一塊肉慢慢割下!"芮玮絲毫不懼,大笑道:"你快斬啊!快割啊!"葉士謀想了想,怒心又漸漸平息,軟聲說道:"你不願幫我退敵,傳我破陣的劍法也可以,你知不知道青兒十分愛你,你傳我劍法,我把她嫁你。"芮玮一怔,搖頭道:"青兒是個好女子,可惜她父親不肖,我為她可憐,竟會有你這麼個父親!"葉士謀:"我這父親不好嗎,為她找個乘龍快婿還不好嗎?"芮玮道:"你不要以這來誘惑我,我不要她,你給她找個好婆家,不要耽誤她的青春,更莫象她姐姐失足成恨"葉士謀笑道:"你很關心她啊,她在我面前盡說你好,說你忠厚老實,你們兩個彼此關心,不如就成婚吧!"荷韓搖頭不語,葉士謀又道:"你傳我劍法,我叫青兒就來陪你,看來你也很喜愛她……"芮玮怒喝道:"無恥!滾!滾!"
葉士謀冷笑道:"這是我的地方,我要坐就坐要站就站,誰敢叫我滾!"芮玮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葉士謀道:"喂,你睜開眼睛,咱們再好好談談。"芮玮閉着眼睛道:"沒什麼談,劍法決定不傳你這惡人!"語氣肯定,毫無再商量的餘地。
葉士謀嘿嘿笑道:"你認為我是惡人,我就再作幾件惡事給你看看。"說着站起身來,走向房外。
芮玮大聲道:"你敢殺簡懷萱,我就要你的命!"葉士謀道:"殺她可惜了,她長的嬌美如花,我命本島精壯的漢子一個一個的侍候她,還有呼哈娜,那位真正的公主可為搖錢樹,又可作所有本島漢子的洩欲工具!"芮玮怒喝:"你敢!"
葉士謀哈哈笑道:"怎麼不敢,你要是憐花借玉,就快快把劍法傳出,好好想想,我給你一個時辰去考慮,傳或是不傳?"說完走出,鎖上牢門。
芮玮牙逢送出聲音道:"好卑鄙的家夥,我……我非殺你不可。"
第四十九章 飛龍步
牢門"呀"的又開,姗姗走進一位女子。
芮玮冷笑道:"葉青,你也來幫你父親做說客嗎?"葉青幽幽道:我在牢外站了很久,你們的話我全聽到了。"芮玮道:"你既聽到,該知你父親多麼卑鄙!"
葉青流淚道:求你不要罵他……"
芮玮怒道:他這種卑鄙無恥的人,不該罵嗎?"葉青痛哭道:"求求你,不要再罵我父親了……"芮玮默然,心想在她面前罵她父親,怎不令她難受。
哭了一會,葉青抹幹眼淚,低聲道:"你不要殺我父親,好不好說着走到榻旁抛下一物,芮玮低頭一看是把挫鐵的鋼鋸。
葉青打着眼色道:"父親要我勸你,我知道人輕言微說不動你的,你……你自已看着辦吧……"說完掩面奔出,牢門重被守牢的壯漢鎖上。
芮玮拿起鋼鋸,心想雙手被縛無力震開牢門,有這鋸條鋸缺個口就好辦了,心上感激葉青,不由低聲語:若能救出懷萱,呼哈娜,我就不殺你父親。"他不鋸牢門,卻鋸牆壁來了。
他手腕被縛,手掌卻能轉動,幾下就鋸開長長的一條縫。
呼哈娜道:"芮公子,兩年不見,想不到咱們在這裡重逢……"芮玮道:"你知道我是誰了。"
呼哈娜道:"兩年不見,但你聲音我還記得,隻是起先我再也不敢相信你來這裡。
芮玮道:"你近來好嗎?"
呼哈娜幽幽道:"還好,兩年來我存着一個希望,心想你答應來的,而且應該來了,于是我每年盛裝等待……"芮玮暗道:"慚愧!"
自己答應兩年内不死就去伊吾國見她,結果巨毒解去能夠不死,卻忘了去見她的話。
呼哈娜低聲喃喃道:"我每天等待每天失望,小桃說不要等了,他也許忘了,但我不信,說他一定會來的。"芮玮貼着牆壁用鋸,呼哈娜的話一字一字聽得清楚,心想說要去伊吾國見她話時,自忖必死,是以沒有放在心上。"巨毒能夠解去實屬奇遇,但接連簡懷萱的病擾自已,隻知設法替她找三眼秀士治好,那話根本一點也不記得了。
呼哈娜續道:"我确信你一定會來的,是以耐心等待,那知突生變故被原氏史弟擄來此地,心中好不悲傷,心想你去見我時,我卻不在了……"芮玮歎道:"姑娘别說了!"
呼哈娜嬌聲道:"說說有什麼關系嘛,我以為關在這裡再也見不到你了時時幻想老天若有眼,讓我見你一面死去也好……""老天果真有眼,你快鋸開,讓我見你一…"
芮玮大聲道:"不慌,咱們就快相見……
在這短短時間,芮玮在牆上鋸開四道縫口,于是用腳一踢,踢倒牆壁,"轟"的大響,芮玮從踢開的牆洞穿身去。
呼哈娜大喜,縱體撲到芮玮懷中。
那鐵牆聲音傳到屋外,守衛一齊奔來。
芮玮推開呼哈娜,低聲道:"你快抱在我的背上。"呼哈娜欣喜地伏在芮玮背上施着他的頸脖,笑道:"你要背我出去?"芮玮"嗯"了一聲,說道:"你抱緊我不要害怕,我一定将你救出魔鬼島!"呼哈娜異常堅定的說:"我不怕!"
芮玮一怔,此時牢門打開共有四名大漢手持鋼刀湧進屋裡,芮玮一步踏出雖然背着呼哈娜,身形毫不遲滞,淩空飛起。
人在空中,雙腳不停閃電般踢向四名大漢,但見四名大漢"啊隋"大叫,一一被踢昏死過去。
芮玮搶出房門,隻見十餘名大漢手持兵刃團團圍堵住芮玮的去路,呼哈娜也不害怕,笑道:"我怕什麼,要死咱們死在一塊。"十餘名大漢齊聲大喊,兵刃紛紛向芮玮砍到。
芮玮手不能用,唯一能夠用的隻有雙足,他這雙腳既要奔逃又要抵敵,隻見他又是一步踏出。
這一步更見妙,十餘名大漢也沒看清芮玮怎麼躍起隻覺腦袋"砰"一響,不知被何物撞到,就昏倒在地。
芮玮足下留情,踢出時隻用二成力道,否則十餘名大漢皆要被他踢得腦漿迸裂,死于非命。
闖過這一關,芮玮奔出這棟森偉的建築物,來到外面,這時島上人影影幢幢,齊向這邊奔來,顯然看牢的守衛已經發出警報,全島都知有犯人逃出。島上居民皆受訓練,聞訊拿刀圍來。
還好天色漸暗,于芮玮大大有利,穩身黑暗處慢慢向島邊移去,走了十餘丈芮玮不敢再動。
因四周已布滿人群,隻要走出黑暗就會被他們發覺。
這島上怪石處處聳立,芮玮躲在一塊怪石後竟無一人發覺。
人群看不見有外人,紛紛道:"逃犯呢?逃犯呢?"頓進四下一片疑問聲,亂的一團糟。
隻見一人躍到大石上,他已得報芮玮帶着呼哈那逃出,内心十分震怒,心想池雙手被縛,要是還讓他救人逃走,豈非天大的笑話?
這塊大石特别高,在石上四面動靜看得清楚,葉士謀用足目力慢慢掃視,但那裡有芮玮的影子。
葉士謀确定一時芮玮決逃不開此地,一定躲在陰影裡,是以看不到,而且天色越來越暗,将越發看不到了。
于是喊道:"起火,起火!"
圍來的島民個個備有火焰,一個一個相繼點亮。
芮玮心想等火焰全部點亮,照暗處就躲不住啦,當下咬牙闖出,一位島民首先發覺,一刀砍去,叫道:"在這裡!在這裡!"芮玮一腳踢飛砍來的單刀,再踏出時如神龍飛騰而起。
島民隻見芮玮躍起卻不知他躍向何方,擡頭看時,忽然一處的火焰熄滅,于是大減:"在那裡!在那裡!"那裡火焰熄滅,這邊也跟熄滅,瞬時,連着幾處火焰相繼熄滅,群衆大恐,紛紛叫嚷:"有一鬼,有鬼!"其實那裡有鬼,原來芮玮躍起時不踢人卻踢他們的火焰,火焰踢爛便再也點不亮。
頓飯時間大半島民的火焰熄滅,這時天色全暗,火焰熄了漆黑一片,彼此面貌很難看的清楚,芮玮混在人群中也沒有人發現。
趁着群衆惶恐不安的時機,芮玮走出人群的包圍,外面再無一人阻擋,芮玮辨定海岸的方向。急奔而去。
眼看快要奔近海岸,隻要走過一堆岩石就是沙灘,但那推岩石又廣又長,穿過去以芮玮的足程也要一段時間。
芮玮心想走到岩石中便不易被追敵發現,當下快步走進,走了十八步,霍然四周火把亮起,照明芮玮的位置,芮玮大驚,不知是誰預先埋伏在這裡。
隻見火把插在岩石上,火把下走出十三人,有陸文蘭、原氏兄弟、奪魄、勾魂兩使者,其餘的個個挺胸拔背,氣勢雄偉,顯然手底下都有功夫。
芮玮道:"葉士謀在嗎?"
陰暗處一人道:"當然在!"
那人就是葉士謀,葉士謀走進亮光處,一步一步向芮玮面前走去,離開三丈站定,冷冷道:"我算定你要逃這裡,嘿嘿!果然不錯。"芮玮威風凜凜道:"我怎麼來就怎麼去,誰敢阻攔便是死敵!"葉士謀大聲道:"本島精銳在此,你有本領再闖出十三鐵衛的圍捕,本島主就佩服你。"芮玮道聲:"這有何難!"
倏地一步踏出,飛身躍出,葉士謀大喝:"喂暗青子。"十三鐵衛軍已握好暗器,
頓時四周布下一道暗器,聞聲不射芮玮卻向空中射去。
芮玮不能闖出躍回原地。
葉士謀哈哈笑道:如何?姓芮的還是乖乖就縛!"芮玮心想躍起時他們捉不定方位逃出不難,現在卻不管自己方位何在,僅自一當躍起就布下暗器網,這樣一來四面八方被堵,迷不住敵方眼神,不能乘隙逃出。
芮玮不言不語候地躍起,但他快,葉士謀叫的更快,道聲"射!"暗器便如飛射雨入空中。
芮玮一落地毫不停留重又躍起,連躍七次,葉士謀跟着叫七次"射!"每次呼叫毫不落後,以緻七次
芮玮背着呼哈娜飛躍空中大大吃力,七次下來氣喘籲籲,站在原地暗自調息,葉士謀見狀笑道:"死了逃出的心,你再不就縛我一聲令下,暗器全向你射來,或許射不到你,但你背後的呼哈娜就難免不中啦!"芮玮調好氣息,大喝道:"教你們看看飛龍八步的厲害。"話聲剛畢,一步踏出,身形不見。
葉士謀照舊叫道:"射!"十三鐵衛根本不看芮玮此何處,盲目将暗器向空中射出。
芮玮躍在至暗器邊沿,倏地腳如轉輪互動踢出。
隻見暗器一一被他踢得四下散飛,反射至十三鐵衛,十三鐵衛大驚,舉起兵刃"當""當"拔落。
暗器落完,芮玮已經逃走了,葉士謀驚的目瞪口呆,好一會才自語道:"這是什麼功夫?這是什麼功夫?……"芮玮用飛龍八步最後一招逃出合圍後,不自覺地朝沙灘奔去。
他邊走邊喘着大氣,因那最後一招在飛龍八步威力最強,但施出最損功力,一時難恢複過來。呼哈娜見無追敵,低聲道:"讓我下來。"芮玮停住,呼哈娜松開手臂站到地下,掏出手絹背拭芮玮額頭汗珠,憐惜道:都是我害你累成這樣……"芮玮搖頭道:沒關系,你看附近有沒有人?"忽然一人走出岩石,柔聲道:芮大哥,青兒等在這裡。"芮玮大喜道:"你替咱們備好船了嗎?"
呼哈娜奇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芮玮向葉青笑道:"你給我鋼鋸時,我就猜到你會在海邊接應我,但不知在何處接應……"葉青苦笑道:"大哥就要走麼?"芮玮道:你們等等,我去将簡懷萱再救出來。"葉青道:"不用了,萱妹早已候在船中。"
第五十章 海上飄
芮玮上前握住葉青嫩手道:謝謝你,謝謝你——"他激動得隻能說出"謝謝你"三字,因葉青想的周到極了。不是她幫忙,芮玮不但要再費手腳,而且武功再高也離不開魔鬼島渡過大海。"葉青低聲道:你們快上船吧。…
一艘長艇隐在山岸邊,艇上站着一位高大的壯漢,葉青指着他道:他是本島最有名的航海手,有他在這艘長艇上,定可安然渡過大海回歸中原,因為他忠厚老實,我已吩咐一定要送你們回去,你們放心好了。"芮玮不安道:"你幫咱們會不會給令尊發覺?"
葉青搖頭道:不會,不會,就是發覺,我是他女兒,不會對我太大的責罰,你們快上船遲了有變。"呼哈娜走上長艇,那位壯漢指指内艙意思要她進去,裡面簡懷萱道:是大哥來了嗎?"呼哈娜聽到女子聲音一楞,心想是誰啊?當下走進艙中,芮玮跟着七船,葉青戀戀不舍道:你我還能再見麼?"芮玮歎道:我不知道,你要來到中原,咱們或許能相見,魔鬼島我是再也不來了!"心想:倘若葉士謀作惡多端,我答應你不再殺他,縱然天下人要我來殺他,也不會重來此地。"高大壯漢道:郡主快回去免被島主發覺。"
說着拿起長槳用力一撐岩石,長艇如箭滑行數丈外,芮玮走進艙内。
簡懷萱才喊聲大哥,蓦聽兩聲慘叫,一聲發自艙外劃船的壯漢,男聲則發自島上,芮玮心中一震,掠出艙門。
但見那壯漢仰身在船闆上,胸口中了數枚暗器,血漬身,瞪着大眼,已經死去,突然島上一排暗器向芮玮射來。
芮玮看見葉青倒在岸邊,已知另聲慘叫是她發出,不由悲痛地大喝道:來得好!"身形如箭拔起空中。
暗器落空,隻見芮玮的身子一扭也不着力竟向島上飛去,船離岸邊十丈不到,芮玮落到島上迅捷的抓起葉青肩頭的衣服。
他手腕被縛,雙掌卻能抓物,才提起葉青,又是一陣暗器如雨灑到,那陣暗器盲目射來,竟然不顧葉青的死活。
芮玮轉去一步向船上踏去,這飛龍八步實在精奇玄妙,隻芮玮的身子随那一步之勢,倏的落到船上。
長艇被芮玮落下的沖動又已滑行十餘丈之遠,這時已離島岸三十丈,普通暗器已不易射到船上。
芮玮放下葉青,怒喝道:"葉士謀,你好狠,俗雲虎毒不食子,你竟連禽獸不如,親生女兒也忍心殺害!"一陣大風刮來,長艇上高張布帆,被吹離島岸越來越遠,隻聽大風中葉士謀如枭般的聲音大笑道:"船夫已死,勝芮的!看你還能逃離本島主的掌心?"芮玮将葉青提進艙中,仔細一看葉青後心共中三隻長箭,敢情長艇開行她還舍不得離去站在岸邊目送,結果慘變突起,葉士謀怕女兒喊叫驚動船上,竟然一齊殺害。
隻見長箭箭頭深沒葉青體内,芮玮探手模去尚有一絲呼吸,心想,還好老天有眼,隻要沒有死去尚可救治。
芮玮随身攜帶藥包,簡懷萱解下打開,簡懷萱急于形,守在旁邊問道:"大哥,青姐能救不?"芮玮聲音堅決的回答:"一定能救!"
又道:"你們會不會劃船?"
簡懷萱、呼哈娜同時搖頭汽可憐她們一個出身江南宰相家,一個出身邊疆帝皇家,一生那曾劃過船,就是連船也甚不見。
芮玮雖然會劃,雙手被縛,再者急着要救葉青,暫時一步也不能出艙内心如焚,歎口氣道:沒有人劃船,咱們不久又要重落葉士謀的掌心中!"葉士謀看準這點,雖然發現已遲,但隻要射死船夫,芮玮又縛雙手,不怕這艘長艇逃到那裡去。
呼哈娜、簡懷萱心知再落魔鬼島,真是不如死去,當下雙雙道:
"咱劃劃。"
兩人并肩走出艙。
芮玮暗暗搖頭,心想兩個不會劃船的女子來劃這艘長艇,又能劃得好快?
他知道魔鬼島的快艦其行速,縱然自己來劃,也難逃得了快追。
暗忖:"隻怕今天晚上就要被攔回魔鬼島。"
眼前救活葉青要緊,顧不得那麼多,心想聽天由命吧,當下澄清思慮,從藥包中取出一把亮銀小刀慢慢剜出時青背上的長箭,葉青早已人事不知,安靜地伏身在船闆上,任由芮玮開刀取箭。
箭頭取出,正敷上一層黃色的金創藥粉,船身突地打起轉來,隻聽呼哈娜叫道:不對!不對!向那邊劃。"好一會船身才不打轉,慢慢行駛起來,簡懷萱道:"這位姐姐尊姓大名啊?"呼哈娜道:"姓呼叫哈娜,你呢!"
簡懷萱道:我姓簡名懷萱,你不是中原人氏吧?"呼哈娜道:"啊!簡召舞是你大哥?"
簡懷萱沒有答話,呼哈娜又道:"剛才那陣風刮的好奇怪,看樣子天快變了。"她自幼居住邊疆沙漠地帶,對于天候的變化倒頗知曉。
沉默一刻,簡懷萱問道:"你認識簡召舞?"
呼哈娜道:認識,早就認識了啦,他到咱們國家去,屢次和父王商量,想向父王借兵攻打中原邊際名将高大将軍,我真想不透他是中原宰相之子,為何要借兵打起自己人來?"芮玮包紮好葉青的傷口,聽這話,心中一震,心想:狠毒的人,敢情隻因高壽的聲望在朝庭壓過天池府,他就想滅掉他,這種既想慫動武林自想殘殺,又想促進國家戰争,唯恐天下不大亂,天下大亂後再從中取利,野心勃勃,昭然可見!"要知這時天池府聲望已落,簡召舞嚴有搞得天下大亂後,再建立起天池府威勢的欲念。
芮玮從藥包中取出一顆靈丹喂葉青吞下,暗盼她快快好轉,忽然聽到天空"喀喇"一聲大響,聞在耳中好不舒服。
葉青被那聲音所刺,痛苦的呻吟一聲,芮玮俯身喚道:青兒,青兒....."隻聽葉青微弱地喃喃道:快逃!快逃!大哥快逃……"想她被射中箭後,念念不忘簡懷萱他們逃離一事……
芮玮探手一摸葉青的額頭,隻覺滾燙如火,怕她病情惡化,又給她吞下一顆靈丹。
忽然船身劇烈震蕩起來,呼哈娜叫道:"快把住舵!快把住舵!
簡懷萱驚呼道:"不行!不行!我……我……站不住……"原來船身随着洶湧的波浪一颠,她又暈起船來,恰好呼哈娜不暈船,搶過來把住舵。
但那風浪太大,船身越蕩越利害起來,眼看随時有覆舟滅頂的可能。
葉青呻吟聲越來越大,芮玮怕她身體随船滾動震裂傷口,全身伏卧在她身上,雙掌兩腳鈎在船闆内,使得自已與葉青的身體牢固在船闆上。
船蕩得實在太厲害了,簡懷萱吓得大叫:怎麼辦?怎麼辦?"呼哈娜頗沉着的把着舵,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使船的震蕩減少,耳聞呼呼風聲,閉着眼睛直向上天祈禱。
芮玮無法分身出艙,葉青傷口再裂必然無救,他唯有伏在她身上,才能救她一命,不然她怎能不随劇烈擺動船身滾動。"心知再這樣下去船非翻不可,候地大呼道:"萱妹,下帆!萱妹下帆!"天上的風越刮越大,海浪被歐得震天價響,芮玮的呼聲簡懷萱雖然聽得清楚,但她緊抱在船桅上一動不敢動。
呼哈娜雖離不開舵,叫道:"對啦!快下帆,快下帆……"隻要帆下了,吃風較小,這長艇便不易吹翻。
簡懷萱心知再緩一刻船就要翻了,她不能離開船桅下帆,忽然想到一法,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咬在口中,就着船桅爬升上去。
爬到頂點隻覺天昏地轉,她雖學過武功,非弱女子可比,但此時武功毫無用處,頭暈得眼前看不見東西。
她緊抱桅杆,迷迷糊糊的拿起匕首四下亂劃,一刀劃個正着,割斷帆的主索,立時帆随風飛去。
果然船的震蕩減少,可是風浪越來越大,又下起傾盆大雨,呼哈,那大雨淋得睜不開眼來。
天空暗黑一片,霹雷一個就接着一個,聲勢好不駭人,隻見簡懷萱仍抱在船桅頂還沒下來。
她不是不要下來,而是沒法下來,因她被大雨一淋再加霹雷風暴的驚駭,吓得隻知緊抱船桅,别的什麼也不知道。
船桅盛不住一人的重量,豁然"喀?的斷裂,整條船桅向海中倒去,簡懷萱昏頭昏腦,根本不曉得怎麼回事,就随那船桅落到海中。
船桅一去,船身更穩,浪濤雖大,随浪起伏,卻無覆舟的危險。
天變得真快,這場狂風暴雨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三時辰之後風浪漸小,天漸漸露出一絲微光了。
呼哈娜緊抱着舵,一夜的折磨,雖然生在番邦終日騎馬射箭運動慣了,也累得昏睡過去。
船身劇烈的波動,使得芮玮不得不運足功力牢固船闆上,用了一夜功力,風浪小時他也睡去。
隻有葉青安睡如故,芮玮的靈丹功在培養元氣,對重傷最具神效,睡了一夜,葉青首先醒來,天已大亮,明照艙中,葉青隻覺全身溫暖舒适,心想自己不是被射中三箭死了過去?
那這是陰間了?
不對!太陽光射在眼中,這明明是陽世,不由伸手向背後箭傷摸去,摸到一具溫暖的人體。
這才發覺一個人睡在自己身上,吓得芳心抨抨直跳,暗忖:"是誰?是誰……"忽聞波濤嘩嘩響聲,驚覺到人在船上,略一忖度便知定是芮大哥将自己救到長艇上,唯有他才能治好嚴重的箭傷。
心想現在到了那裡?睡在自己身上的人又是誰?
鼻子聞到陣陣男子氣息,船夫已被射死,船上男子唯有芮玮一人,睡在自己身上的一定是他。、他為什麼要睡在自己身上啊?葉青念頭想到那方面,臉色通紅起來,隻覺全身暖洋洋的,一絲勁兒也無……
芮玮體力恢複快,聞到葉青急促的喘息聲,一驚而醒,躍身坐起,問道:"你好了嗎?
葉青翻身慢慢坐正,低着頭道:好了,隻是全身沒力。"芮玮"嗯…了一聲,走到葉青身後伸出雙手摸去。
葉青背後衣服一大片撕破,芮玮觸到不由令她一顫,芮玮摸摸結痂的傷口,歎口氣道:"令尊太狠心了,這三箭絕不容情,現在雖然治好,但你流血過多,一時體力無法完全恢複,至少養息一月。"葉青柔聲道:"大哥,你又救了我一命……"
芮玮道:昨夜好大的風浪,我真怕你傷口震得裂開,隻好伏在你身上沒教它裂開。"說着眼望向船闆上三處裂口,前面一處雙掌插進,後面兩處,雙腳插進,以緻叙述船如何搖擺,自己和葉青卻牢固船上,不動分毫。
葉青這才知大哥睡在自己身上的目的,适才的念頭倒是想邪了,心想大哥告訴我,莫非就怕自己誤會?
芮玮忽然"啊"的一聲,葉青驚問:什麼事?"
芮玮臉面慘變,走到後舵扶起呼哈娜問道:"她呢?她呢?
呼哈娜迷糊醒來,睡眼惺松道:"誰啊?誰啊?"芮玮着急道:簡懷萱不見了!"
呼哈那候地爬起來,定到斷桅處,摸着斷口,黯然道:"我最後見她爬在頂上。……"芮玮"砰"的跌坐船闆上,臉色煞白,心想桅斷了,她一定随那斷桅倒落海中,風浪那麼大,生還之望……
他不敢再想那後果,呆呆地望着海面一言不發。
呼哈娜望着天邊,隻見睛空萬裡,豔陽斜照,風平浪靜,那再有昨夜狂風駭浪的一絲痕迹?
她忽然面向西方跪下,閉目合什喃喃祈禱,是在慶幸生還?抑是哀禱同舟共濟的患難之友?
但見她臉上一片戚容,顯然是在哀禱簡懷萱了。
誰也不敢再冀望簡懷萱的生還,因那太不可能了……
長艇在海上無目的飄流,桅斷,槳丢了,這艇隻有任它飄流,這時武功再高也無法可想。
五天後仍在飄流,還好艙中淡水、食糧充足,再飄流幾天還可以渡過,隻是等到水完了那就隻有坐以待斃。葉青躺在艙中休養不能走出,芮玮卻坐船終日不語,他凝望天空,腦中一片空白。
呼哈娜知他為簡懷萱的逝去悲痛,不向他打擾一句話,她忙着弄食物分給芮玮、葉青吃,早上拿氈子披在芮玮身上,而自己就睡在他身旁,芮玮并不勸她人艙睡覺,倦了在一頭打坐,醒來就四處凝望,仿佛他要發現奇迹,突然看到簡懷萱飄流在海上。
一天麗日當空,萬裡無雲,海上靜如淡水一般,時屆八月秋季,太陽不辣,曬在身上溫暖舒适。
靜悄悄的海面,忽聽一聲歌唱從遠方傳來:
"勸君今夜須沉醉,槽前莫話明朝事。
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須惜春漏短,莫訴金杯滿。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歌聲蒼勁,出自老者之口,呼哈娜奇叫道:"好奇怪,好奇怪,人在海上走!"聽到歌聲芮玮已驚,因這聲音氣穩不衰,在一丈處聽與在百丈處聽,聲音大小沒有變化。
這種功力芮玮聽了出來,心想:"當今天下有這份功力者,怕無二人?"再聽呼哈娜說"人在海上走",驚得不由回首望去,心想能在海上走,那不是人是神仙了。
因大海遼闊,無法借力換力,不像河面短程借着薄闆一口氣走過,在海上走要多長的一口氣,這是非人所能辦到的。
隻見一人果然在海面走,而且走得很快,片刻看得清楚,是位面帶笑容,三绺長長白須的葛袍老者。
他向芮玮這邊走來,盞茶接近,隻剩數寸倏地飛身拔起,輕飄飄的落到船首,向芮玮身旁道:"打擾了。"說完也不道姓,學着芮玮盤膝坐下。
芮玮望向海面,見那海面上飄浮一塊丈餘長的尖頭木闆,暗忖:"原來如此,并非他能在海面行走,而是用内勁催動這塊尖頭木闆前進而已。
但這份膽力實在驚人,海面稍有風浪,這木闆便無法平穩,站在上面非摔落不可,縱然輕功絕世也不敢如此邀遊海上。
呼哈娜不知,問道:"喂,老先生,你是不是神仙?"老者笑笑不語,隻是凝望遠方。
芮玮怕呼哈娜感到難堪,答道:"不是,這位老先生輕功甚高,借着木闆在海上道遙。"呼哈娜笑道:"雖不是神仙,也是神仙啦。"
老者不收回目光,問道:"怎麼又是神仙啦?"
呼哈娜嬌笑道:"快活神仙啊!"
老者大喜,說道:"不錯,我在此邀遊海上确實快活似仙啊!我的船來接我啦。"果見一艘大船快速馳來。
芮玮慌然大悟,心想難怪他有這份膽力,原來有艘大船。
芮玮随意笑道:多謝老先生美意。"
走近艙中喚出葉青。
小船靠到大船旁,上面船夫鈎住小船,一位年青人伏在船杆上,大聲笑道:"爹,有何發現?"老者道聲:"老樣。"
人随身起,姿勢潇灑無比的飛縱上那大船,這份輕功看來平常,芮玮卻是識貨,因他上那大船,小船卻無擺動,其輕功之高令人咄老者有意考驗,笑道:"快上來吧"
葉青體力未複,無法縱躍,芮玮低聲道:"伏在我肩上。"葉青稍一遲疑,就上前抱住芮玮的頸脖。
芮玮道聲:"抱緊!"亦是人随聲起,縱上大船,那小船雖有波浪,但也不大,算來并不丢人。"老者贊道:"小夥子,輕功不錯啊。"
芮玮掠下大船,呼哈娜不等他說,抱緊芮玮後背上,芮玮道;"你怕不怕?"呼哈娜道:"不怕!"芮玮笑道:"不怕就好!"那最後"好"字聲音高揚,聲未畢縱身飛起,躍上大船,老者含笑道:"小夥子,你很聰明。"原來芮玮看出老者上船時道聲"老樣",大大有利輕功提縱術,是故自己兩次上船亦道出"抱緊""好",倘若不說,硬是躍上大船,則是不能開聲吐氣,小船擺動必大。
如此一來,小船雖然小小擺動,但是背着一人上船,和老者相比,勉強說來不分上下了。
老者向年青人道:"波兒,你和這位大哥親近親近。"年青人傲然道:"他們也是遭到大風暴的災難的人麼?"芮玮聽他話意似遇到數批大風暴下的受害人,上前抱拳問道:"兄台尊姓?"年青人仰着頭道:"複姓歐陽,咱們這船留不得閑人,你們到了陸地就請快快上岸。"芮玮仍然有禮道:"敝姓芮名玮,多有打擾,在下一事相問,能見告否?"年青人名歐陽波,不耐煩道:"什麼事?"
葉青見他毫無待客之禮、心中有氣,暗忖:"你有什麼值得狂的,待會教你嘗嘗姑娘的厲害!"芮玮道:"聽兄台說好象救了數起災難人。"
歐陽波"嗯"了一聲,原是懶得答話,倒是老者含笑道:"連着你們共是第三次啦。"芮玮急問道:"前兩次中有沒有位單身姑娘名叫簡懷萱?"歐陽波冷哼道:"有是有的……"
芮玮大喜道:"現在那裡?"
歐陽波雙眼上翻道:"閣下問她做什麼?"
芮玮一揖謝道:"她是舍妹,被大風暴連着同船桅吹落海中,咱們以為再無生還之望,未想被兄台救起,大恩難謝。"歐陽波冷笑道:"用不着謝,前幾日她又跳回海中。"芮玮大驚道:"什麼?!……她……跳回海中?"
歐陽被毫無表情地說道:"不錯,害得咱們白救一場。"老者歎道:"你那妹妹也真剛烈,她醒來後不見你們,以為你們全部遭難,說要跟着你們而去!"芮玮怒聲道:"為什麼要讓她跳回海中,不能攔她一攔!"歐陽波嘿嘿笑道:"奇怪,你妹妹神經不正常要這樣做,怪得誰來。
芮玮大聲道:我不相信,她神經不正常決不會無冤無故跳回海中!"老者勸道:"你不要怪咱們,事情确是如此,也許你妹妹福星高照,會再有人救起。"芮玮頹然坐倒,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心想:"萱妹腦筋清晰,不會做這傻事?"
葉青也是不信,說道:"天下決無一人傻得會自動跳落海中,要說為了咱們,她并未親眼見到咱們遭難,就是孩童亦會存着咱們也沒死之心。"老者神情似乎有點歉然,張口要說什麼,卻見歐陽波擺手道:"爹,他們不信算了,快将他們送到陸地,盡了咱們救人救到底的心意。"老者點了頭不再說什麼,正要走開,卻見船艙中走出一位老太婆說道:"歐陽龍年,你的護短脾性還沒有改啊。"隻見那位老太婆滿面皺紋疊折,象老母雞脫了毛的雞皮似的,身體腫,拄着一隻拐杖慢吞吞走上前來。
老者一怔,問道:"你是誰?怎知老夫名叫歐陽龍年?"老太婆張開沒有一顆牙齒的嘴笑道:"我是誰,我不也是你父子倆救起的災難人?"老者收去一慣的笑容,說道:"我問你怎會知道老夫的名姓?"老太婆停下腳步,伸了腰杆,輕輕捶了捶,歎道:"老了,老了,路也走不動了!"歐陽波喝聲道:"裝什麼蒜,爹問你話快快答來!"老太婆目光一轉向歐陽波望去,歐陽波與她目光相觸,不由低下頭來,心忖:"奇怪!這老婆子目光怎地如此震人。"老太婆又是笑道:"龍年兄,你怎把老身忘記了,雖然一别四十餘年,老身卻還未忘記你呢。"歐陽龍年驚道:"一别四十餘年……"
老太婆道:"你想不起嗎?唆,我說海龍王你老糊塗了!"歐陽龍年大驚,心想:"我這海龍王的匪号二十多年前就不用了,她竟會知道,莫非她是……"、仔細一想卻又大大不象,搖頭道:"海龍王這三字老夫早已棄之不用,你到底是誰?"老太婆歎道:"我知道,我知道……海龍王這三字,我不該再說出,至于我是誰,你既想不起來就當老身是個陌生人。"歐陽波道:"你既不說滾回艙去,别站在這裡礙眼!"芮玮忽道:"歐陽兄,你不該對老人這般無禮。"歐陽波橫目一掃芮玮,怒:"要你多管閑事!"說着一步步向芮玮走去。
老太婆望望歐陽龍年,見他毫不阻止兒子兇惡無禮的态度,搖頭歎道:"龍年兄,你忘了大兒子慘死的教訓麼?"歐陽龍年臉色一變,喝道:"波兒不得無禮!"歐陽波停下腳步,驕橫道:"爹,讓孩兒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頓。"老太婆冷笑道:"隻怕不是人家的對手……"
歐陽波大怒道:"十三招要不能将這小子打落海中,枉我爹爹傳了十年的武功。"歐陽龍年顯是護短成性,臉現笑容道:"向這位芮大哥領教可以,不準當真。"歐陽波得到父親的允可,更是兇橫,兩步走到芮玮面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