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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特鋤奸 | 07.義釋陳赓,五個胡宗南也抵不過一個陳赓

1931年4月,顧順章在武漢被捕。顧順章被捕前是中央特科負責人,他的被捕對當時上海租界苦苦支撐的黨中央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所幸中統特務頭子徐恩曾的機要秘書錢壯飛提前得知消息,及時通報中央。黨的機關全部撤離。

但中共在上海的組織系統遭到徹底破壞,陳赓不得不離開上海前往天津。可白色恐怖下的天津黨組織也接連被破壞,于是他于當年9月又前往鄂豫皖蘇區,在徐向前和張國焘上司的紅四軍中任第13師38團團長,同年11月調任紅四方面軍第12師師長。

1933年,國民黨接連對革命根據地進行圍剿。陳赓率部參加鄂豫皖蘇區第三、第四次反“圍剿”作戰。1932年9月在戰鬥中右膝負重傷,隻得秘密再赴上海。

敵特鋤奸 | 07.義釋陳赓,五個胡宗南也抵不過一個陳赓

01.

陳赓,原名陳庶康,1903年生于湖南湘鄉。祖父為湘軍将領。13歲那年,因不滿包辦婚姻而離家投軍,被編入湘軍魯滌平部第6團2營,參加北伐。

1922年秋,經何叔衡介紹走進毛澤東創辦的自修大學,并加入中國共産黨。

1923年底,在長沙秘密考入廣州進陸軍講武學校。就在這一年,21歲的陳赓得知黃埔軍校招生資訊,毅然報考并1924年5月考入黃埔軍官學校第1期。

在校期間曾擔任孫中山侍衛,深受孫中山、宋慶齡夫婦賞識。後又成為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周恩來的警衛副官。

當時鄧穎超前往廣州和周恩來完婚。因事務繁多,周恩來沒法前往碼頭迎接,就把陳赓叫去,還交給他一張鄧穎超的照片。

可陳赓一直到碼頭上沒有什麼人了,也沒找到照片上的人。當他喘着氣推開周恩來房門時,見一女子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1925年畢業後,留校任黃埔軍校第2期入伍生連連長,參加東征,讨伐陳炯明,并擔任蔣介石的貼身護衛。

1926年,國民黨右派制造“中山艦事件”,蔣介石提出“黨務整理案”,要求國民黨内共産黨員退出共産黨,陳赓公開其共産黨員身份,并聲明脫離國民黨。

而後與顧順章等前往蘇聯學習政治安全保衛。陳赓擅長于情報采集,顧順章則長于槍法化裝等;1927年學成歸國,先到國民革命軍第八軍唐生智部任特務營營長。

武漢的汪精衛叛變革命後,被迫将特務營交出,随周恩來奔赴南昌參加起義,在賀龍的第2軍第3師6團1營任營長。

而後随起義軍南下,10月,起義軍撤離潮汕,在會昌戰鬥中左腿負傷。經香港輾轉來到上海作進一步的治療。

1927年5月,中共五大閉幕後,中央決定在軍委下面設特務科,由周恩來具體負責。周恩來首先想到的就是陳赓。

1928年4月,尚未痊愈的陳赓進入情報科。化名王庸,被稱為中共隐蔽戰線“龍潭三傑”的錢壯飛、李克農、胡底,就是經陳赓籌劃分别潛伏國民黨内部的。

敵特鋤奸 | 07.義釋陳赓,五個胡宗南也抵不過一個陳赓

02.

在上海蟄伏四個多月,陳赓的傷勢已無大礙,中央決定讓他繼續去蘇區,出發時間定在3月25日。

可就在出發前一天,他在上海貴州路麗都大戲院,觀看錢壯飛的長女錢莉莉(藝名黎莉莉)抗日宣傳演出。

結果被坐在同排的叛徒陳連生認出,國民黨特務出其不意将其抓捕。

陳赓被捕的消息傳出後,中國民盟負責人宋慶齡直接帶着一批新聞記者趕到巡捕房。宋慶齡一進來,就大聲對看守們說:“陳赓關在哪裡?我是來看望陳赓的,他是我的老朋友了,總理在世的時候也很喜歡他。東征時,他救過蔣總司令的命,人呐,可不能沒有良心。”

3月31日,陳赓經“審判”被英租界引渡給國民黨當局。蔣介石獲悉後,特意下令要上海警備司令部不能虐待。4月1日又下令将陳赓從上海押解到南京。

國民黨憲兵司令谷正倫親自到火車站接人,并手持蔣介的電報,還有意讓陳赓看到:由于陳赓在廣東和北伐期間的曆史,要盡量給他舒适和鼓勵,以便使他悔過。如果陳赓願意“起誓歸順”,将會有進階軍職和美好前程。

谷正倫先是找來叛徒顧順章,後又找來陳赓當年的黃埔同學宋希濂等人。

令谷正倫這位“九門提督”沒有想到的是,經過幾個晝夜的政治攻勢,陳赓都不為所動。讓谷正倫很是憤怒,又不能嚴刑審訊,一時無計可施。

眼見南京衆人勸服沒有任何進展,不久,蔣介石下令将陳赓押解到南昌。此時的蔣介石正在南昌坐鎮指揮對中央蘇區的第四次“圍剿”。

陳赓被軟禁在江西大旅行社。七年前,這裡是南昌起義的總指揮部,陳赓不禁脫口而出:“想不到,今天會這樣舊地重遊。”

還沒等陳赓休息一下,第一個勸服的人就來了,此人是黃埔一期,同時也是陳赓的同鄉,蔣介石侍從秘書鄧文儀。

1925年,鄧文儀與陳赓一同赴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回國後卻自稱是“第一個受俄國教育而反對俄國的人”。

鄧文儀帶來一份事先寫好的“悔過書”,聲言陳赓隻要在上面簽字,就可以得到任何一個師的指揮權。陳赓嚴詞拒絕,痛加駁斥。最後隻能老“蔣”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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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這天晚上,陳赓被押解到南昌百花洲科學儀器館,蔣介石指揮第四次“圍剿”的行營。蔣介石還沒到接待室,就故意一邊上樓一邊大聲說:“陳赓在哪裡?陳赓在哪裡?”

他以為陳赓聽到此話,會站起來去迎接他這個老校長。不料,陳赓故意把報紙高舉過頭,佯裝看報。

見此情形,蔣介石隻好走到陳赓面前說,“陳赓你是校長的好學生,雖然政治上犯了錯誤,但我可以原諒你。”

陳赓放下報紙,冷然一笑,說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原諒。”

蔣介石轉而又顧左右言他,問陳赓這些年到過那裡,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陳赓直接駁斥道,“我不是被你抓來的嘛!”

蔣介石尴尬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好久才說:“你不要老這樣想不開。隻要你過來,一切好辦。願意帶兵,好說,可以随便挑一個師。”

陳赓冷笑了一下:“你不是早就說過不能叫我帶兵嗎?我也決不做你們的官。今天落在你的手裡,我沒有任何幻想。還是那句話,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吧!”

“嗨,陳赓,你怎麼會這樣想不通呢?”

蔣介石一副沉痛的樣子:“你看,現在國家弄得這樣糟,剿匪死傷30多萬人。中國應當團結起來,不能再這樣犧牲下去了……”

還沒等蔣介石說完,陳赓大聲打斷了他的話:“國家弄得這樣糟,還不是應當由你負責。是你背叛革命,發動内戰嘛!”

蔣介石氣得臉色發青,指着陳赓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這個态度……應該悔過!應該悔過。”

正在這時,東北軍将領于學忠要見他,蔣介石隻好對旁邊的鄧文儀說,你好好勸勸他,然後“順坡下驢”,匆匆走了。談話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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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就在陳赓被關押期間,宋慶齡等人一直在為陳赓奔走呼号。

宋慶齡找到蔣介石說:“陳赓是黃埔軍校的學生,東江之役一直跟着你打仗,你打了敗仗還是陳赓救了你一命,不然你也活不到今天。現在你要殺他,簡直是忘恩負義。你天天說的禮義廉恥哪裡去呢?”

蔣介石被臊得一言不發,許久他才回了一句:“不是我不放他,是他太頑固,連個台階都不肯給我下。”

宋慶齡等又找到汪精衛、羅文幹,當面向他們要求即刻釋放陳赓,還到監獄探望陳赓等人,讓記者向外界報道。與此同時,中共黨組織也在千方百計地營救陳赓。

蔣介石隻得先将陳赓押回南京。于是,黃埔一期的宋希濂等十人聯名上書,請求蔣介石釋放陳赓,用于感化紅軍中的其他黃埔學生。

蔣介石不出預料的予以拒絕。但卻同意在生活上給予陳赓優待,将陳赓由憲兵司令部轉移到一棟有衛兵看守的小樓。

就此關了一個多月後,陳赓突然發現對他的看管寬松了許多,雖然仍有四五個衛兵看着他,但卻允許他自由活動。

直到5月底,一名叫作“麻老廣”的地下黨員将他營救,陳赓得以成功“出逃”。

如此一來,蔣介石保住了顔面,黃埔同學收獲了美名,陳赓獲得了自由,可謂三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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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逃出南京後,陳赓就被往中央蘇區,卻在去往江西瑞金的火車上遇見了錢大鈞。

錢大鈞曾經在黃埔軍校任教官,也是陳赓的老師。錢大鈞最後還是放陳赓走了。

錢大鈞解釋道:“陳赓以前救過蔣介石,而且他們還是師生關系,如果不抓他自己在黃埔生中還能留個好名聲,也不得罪蔣介石,何樂而不為啊。”

那是1925年10月,國民革命軍舉行第二次東征,讨伐軍閥陳炯明。

時任黃埔軍校校長蔣介石任總指揮兼第一軍軍長,年僅22歲的陳赓,在第一軍第二師第四團擔任連長。

陳赓在惠州戰役中擔任敢死隊長,親自擡着雲梯帶領敢死隊員冒死攀城,在戰鬥中,陳赓的左腳被子彈擊中,他摳出子彈繼續戰鬥,作為先登勇士攻下了惠州城。

由于陳赓骁勇善戰,蔣介石将陳赓和他的連隊都調到總指揮部,擔任護衛。

攻克惠州後,東征軍分三路繼續向東開進,第3師師長譚曙卿不明敵情貿然深入,在華陽與叛軍林虎的主力部隊遭遇,陷入重圍。

蔣介石立即派陳赓去向譚曙卿傳達指令,要求第三師無論如何都要堅守陣地。蔣介石也随即馳往華陽督戰。但是在優勢敵人的強大沖擊下,第三師已守不住陣地,官兵開始向後潰退。

見狀,蔣介石連忙臨時換帥,讓陳赓暫時任命第三師的師長,發起反攻。傳令:凡退卻者,不論官兵,一律軍法從事。

然而兵敗如山倒,第三師卻像潮水般潰退下來,陳赓跑回總指揮部,對蔣介石說”“校長,你是總指揮,還是先沖出去吧!”

蔣介石堅持說“革命軍人絕不撤退”。眼見敵人越來越近,危在旦夕。關鍵時刻蔣介石拔出佩劍,效仿曾國藩殺身成仁。

陳赓一把奪過,勸道:“你是總指揮,你的生死會對整個戰局發生影響,這裡沒有黃埔的正規軍隊,趕快離開這裡,再不走就晚啦!”

蔣介石卻一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說:“我不走了,我還有什麼臉再回去?好不容易打下了惠州,卻沒想到要葬送于此!”

可是蔣介石一時竟走不動了,陳赓二話不說将其背在身上,撒腿就跑,一直跑到一條河邊,找到了一條小船,擺渡過河,才轉危為安。

安頓下來後,蔣介石馬上寫信讓陳赓火速交給何應欽、周恩來指揮的第一師,請他們前來支援。

陳赓一晝夜走了160多裡路,期間還被土匪抓住,幸虧亮出革命軍身份,才逃過一劫。第二天正午才找到何應欽。何應欽立即派第一團前去接應蔣介石。最終扭轉局面,擊敗了陳炯明。

陳赓隻有一米六七的個子,卻背起蔣介石跑了十幾裡,是以黃埔軍校很快傳出:蔣先雲的筆、賀衷寒的嘴,趕不上陳赓的腿。陳赓也是以與蔣先雲、賀衷寒一并赢得“黃埔三傑”的美名。

随後,陳赓被蔣介石調為随從參謀,可以随便出入蔣介石的辦公室,連一聲“報告”都不要喊。

當初在黃埔軍校時,蔣介石每周都找學生談話。他對陳赓印象是“此生外形文弱,但性格穩重,能刻苦耐勞,可以帶兵。”

可是蔣介石提出“整理黨務案”後,陳赓共産黨員的身份公開,蔣介石在他的名字旁又加了一條新批注:“此生不可帶兵。”

而這一切都被陳赓看在眼裡,知道蔣介石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于是蔣介石背叛革命後,陳赓參加了南昌起義。

22年後,解放南昌城的正是陳赓的二野第四兵團,而此時的蔣介石正在為敗退台灣做準備。對于義釋陳赓,蔣介石也曾有過悔意,說:“陳赓是個害群之馬啊。”

緊接着又不無惋惜地說:

“五個胡宗南也不抵一個陳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