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純屬虛構故事,請勿對号入座。旨在傳遞愛情、家庭與責任的主題,以及面對困難時的堅韌與勇氣。希望讀者在享受故事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正能量和溫暖。
“你是不是瘋了?六十九歲還想着跟你媽住酒店養老?人家酒店是給遊客住的,不是收留孤兒寡母的地方!”
我木然地看着經理,耳朵嗡嗡作響。站在一旁的老媽,蜷縮着身子,眼神有些無助。她九十多了,腿腳不好,最近又開始認不清人,有時候連我都叫不出來。我知道她怕,怕的不是生病,是怕她那天離我遠去了。
“沒事兒,媽。”我強忍住喉嚨裡的哽咽,拍了拍她的手。她輕輕應了一聲,聲音裡透着疲憊。“媽沒事兒,别擔心。”
其實,誰都明白,日子不多了。
從小到大,咱爺倆相依為命,我爸在我六歲的時候就撒手不管了。人們說,孝順就是生前養,死後葬,我這一輩子,活的就是為了老媽。可誰能想到,這最後的幾個月,我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你走吧!”經理把房卡往我手上一扔,“這間房子你今天用完了,明兒就别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心裡卻一片空白。再過兩天,去哪兒呢?老媽會不會明白,她一生守着的兒子,居然連她晚年一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
“媽,咱們走吧。”
我低聲說着,眼淚不争氣地湧了出來。
“陽子啊,你這是…去哪兒了?”
“我在這兒呢,媽。”我趕緊湊近,扶住她的肩膀。
媽媽的眼睛有些渾濁,眼神飄忽,好像一直在找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見。她曾經明亮的眸子,如今卻像一口幹涸的井。她的手有點發抖,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你别走,别丢下媽。”
“我沒走,沒走呢,媽。”我趕緊安撫着。
回想起來,這話她幾乎每天都說,可那天格外讓人心疼。
我叫李陽,今年69歲,未婚無子。我的一生過得并不複雜,就是陪伴在老媽身邊,照顧她,陪她走過一日複一日的日子。小時候我沒覺得什麼,覺得這是天經地義。可直到她老了,病了,生活慢慢變得艱難,我才意識到,自己這輩子,除了老媽,好像真的沒有其他任何人了。
“陽子,今天是什麼日子?”她突然問。
“今天啊,媽,今天是周五。”
“你胡說!”她一拍手,眼睛瞪大,“今天是你爸的忌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愣了一下,苦笑着搖頭:“媽,爸走了快六十年了,您還記得呢?”
“怎麼不記得啊?他走的時候,你才六歲,我一個人帶着你……”說到這兒,老媽哽住了,眼睛裡突然閃出淚花。她的手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像是在抓住什麼似的,“你說他怎麼就走了呢,陽子?怎麼就留下我們娘倆呢?”
我扶着她坐下,心裡一陣酸楚。
“陽子,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老媽突然低聲說。
我猛地一愣,怎麼會呢?她一直是我的牽挂,是我活着的動力。可她卻在這關鍵的時刻,覺得自己是累贅。
“媽,别說傻話。咱倆這輩子,不就靠着彼此嘛。”
我和媽媽在這家酒店已經住了快兩個月,房間裡總是彌漫着一股藥味,電視開着,卻沒有人看。每天早晨我會帶着媽媽去吃早餐,然後推着她去樓下散步。
“陽子,咱們還能在這兒住多久?”她常常問。
“再住幾天,再看看。”
酒店的經理每次看到我們,都會皺起眉頭,眼神裡寫滿了不耐煩。“李先生,您知道我們這是旅遊酒店吧?不是養老院。”
“我知道。”我盡量擠出一絲笑容,“我們隻住幾天,等找到地方就走。”
他顯然不相信,“您已經住了兩個月了,這樣下去,我們實在無法繼續接待了。”
我無奈地點頭,“我明白,再給我一點時間,行嗎?”
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我低頭看着老媽,她正看着窗外的陽光,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的笑意。她還不知道,我們很快就得搬走了。
幾天後,我們的房卡真的被停了。
“陽子,咱們今天怎麼還沒出去啊?”老媽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對今天的行程有些不解。
“媽,咱們等一會兒,今天咱換個地方住。”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一點,可内心卻早已焦慮不已。
我試着打了幾個電話,問了幾家養老院,卻無一例外被拒之門外。不是房間滿了,就是要提前預約,甚至有的地方直接聽說我們住在酒店,帶着母親就斷然拒絕了我。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仿佛一切都堵在了前方。這樣下去怎麼辦?媽媽又該怎麼辦?
“陽子,我想回家。”媽媽忽然輕輕地說,聲音裡透着一絲乞求。
“媽,咱沒地方回去了……”我喃喃道。
“怎麼沒地方?家在那兒呢!”她的手指向窗外,我順着看過去,那是遙遠的故鄉,那個已經被拆遷的老房子。她似乎不明白,歲月早已把那個地方變成了一片廢墟。
“媽,家早沒了。咱現在得找個新的地方。”我強忍住心裡的苦澀,不敢讓她知道我們面臨的窘境。
正想着,我突然接到了一條短信:“李先生,您定的養老院有房了,明天可以入住。”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忙回複确認。
第二天,我帶着媽媽去了那家養老院。房間幹淨整潔,護士們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媽媽的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放松。“陽子,這兒真好。”她躺在床上,滿足地說。
我站在床邊,看着她閉上眼睛,心裡卻滿是惆怅。她并不知道,那個地方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理想。養老院的條件其實相當簡陋,環境雖然幹淨,但人員不足,服務也相對粗糙。可我别無選擇,已經沒有其他地方願意收留我們。
日子一天天過去,媽媽的情況時好時壞。有時她還能清楚地叫出我的名字,有時卻像個迷路的孩子,整天喃喃自語。她的病情已經無法逆轉了,醫生也明确表示,準備好最壞的打算。
一個冬日的下午,我帶着媽媽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她閉着眼睛,臉上泛着一絲久違的笑意。
“陽子,咱們這輩子過得也不容易啊。”她突然開口。
“是啊,媽,可咱挺過來了,不是嗎?”我擠出一絲笑容,心裡卻酸澀無比。
“陽子,我知道你不容易。你為了我,這輩子都沒成家。要是有來世,媽一定不拖累你。”
“别說了,媽。”我不忍再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我害怕她會就此離去,害怕自己再也無法從她口中聽到那熟悉的呼喚。
“媽,你還記得咱小時候那房子嗎?”我轉移話題,聲音有些發顫。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你小時候老喜歡在院子裡跑,我在那兒給你做飯,你爸還沒走的時候,咱日子可幸福了。”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在沉浸在回憶裡。
“是啊,那時候真好。”我附和着,心中卻苦澀萬分。
“陽子,你以後怎麼辦啊?”她忽然睜開眼睛,看着我。
我被問得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的一生幾乎都圍着她轉,等她走了,我該怎麼繼續?去哪裡?和誰在一起?這些問題,我從未敢深想。
不久後的一天,媽媽突然病重,被送進了醫院。醫生告訴我,她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要我做好心理準備。我站在病床前,看着她日漸消瘦的臉龐,心裡仿佛壓了一塊巨石。
“陽子,你還在嗎?”她微弱地開口,聲音幾乎聽不見。
“我在,媽,我一直在。”我握住她的手,手心裡滿是汗水。
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再出聲。那一刻,我知道她可能再也不能與我對話了。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直到她的手漸漸冰冷,生命的氣息在那一刻消失殆盡。
母親的離去,徹底打碎了我一生的支柱。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的牽挂,唯一讓我有歸屬感的存在。她的離開,讓我突然意識到,我這一生,除了“兒子”這個身份,似乎再沒有其他了。我曾經以為,照顧她是我的全部責任和意義,可當她走後,我才發現,我為自己留下的,竟是一個無盡的孤獨。
我開始反思,是否過于依賴這份親情而忽視了自己的生活?母親的離去讓我猛然意識到,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立的,哪怕再親密的關系,終究都會有一個結束。人生是一場獨自的旅程,無論我們多麼不舍,最終都要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我從小聽過的俗語,但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它的分量。母親走了,我失去了她,但她的愛永遠存在于我的心中,指引我走向未來。
現在,我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問自己:“接下來,我該怎麼活?”母親一生教會了我如何去愛與牽挂,但她的離開也提醒我,該如何學會獨立面對未來的孤獨與不安。
“好好生活”這是我母親最後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