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高材生,身高180+,800元直接懷孕!"這不是約會軟體廣告,而是地下捐精市場的驚悚現狀。
80%捐精者竟選擇直接性行為,有人甚至在飯店裡"一條龍服務"。
更可怕的是,這個地下産業鍊已經滲透到你我身邊。
正規醫院動辄數萬元,而黑市隻需幾百元,這懸殊的差價究竟暗藏何種陷阱?誰在操縱這個畸形市場?
地下捐精亂象叢生
近年來,随着不孕不育人群的增多,對精子的需求也日益增長。
然而,由于正規精子庫資源緊缺、流程繁瑣等原因,一些人轉而尋求地下捐精管道。長江商報記者經過近半個月的調查發現,"地下捐精"市場魚龍混雜,存在諸多亂象。
記者通過網絡聯系到多位自稱捐精者的人。
一位來自上海的A男稱,他已經成功讓三人受孕。他介紹說,捐精過程通常是雙方在同一家酒店開兩個房間,他取精後通知對方來取。
A男表示不在意報酬,但要求對方告知所在地和孩子性别,以防止近親生育風險。
A男還透露,他已經有一個三歲多的女兒,是通過自助捐精幫助他人生育的。他強調,自己隻允許幫助5個人懷孕,包括自己的女兒在内。
另一位來自武漢的B男則直言捐精是為了賺錢。他要求每次捐精至少2000元,最高可達5000元。
B男甚至表示可以提供"直接受孕"服務,聲稱這樣成功率更高。
當被問及對未來的考慮時,B男不以為然地說:"對于男性來說,生一個孩子就是一次捐精而已,并不是難事。
"B男還透露,他曾經幫助一位香港來的求精者成功受孕,對方給了他一萬元報酬。
更令人震驚的是,一些捐精者竟然組織起來進行這項"業務"。來自天津的C男透露,他加入了一個捐精互助組,由一名40歲的男性擔任"頭兒"。
這個組織與一些民營醫院有聯系,組織成員去醫院或附近飯店捐精。每次捐精可得3000-4000元,但至少1000元要上交給"頭兒"。
C男表示,如果需要代孕,他也可以牽線,"手裡還是有一些資源的,很多求精的也是高齡了,是以代孕的需求其實也很多。"
記者調查還發現,一些網站和論壇成為地下捐精交易的平台。一個自稱"中國民間最大的自助捐精網"的網站聲稱擁有1.5萬餘名會員,QQ捐精交流群成員超過2萬人。
該網站甚至開辟了"求精專區"、"捐精專區"和"代孕專區",并将代孕媽媽分為A、B、C、D、E五個等級,費用從10萬到15萬元不等。"
求子心切铤而走險
盡管這種行為涉嫌違法,仍有不少人選擇地下捐精。
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正規途徑的困難。全國僅有19家人類精子庫能合法提供精子,而且由于捐精志願者匮乏,多數精子庫庫存嚴重告急。
以湖北省人類精子庫為例,盡管提供5000元補貼,但仍難以招募到足夠的捐精志願者。
正規捐精流程複雜,需要經過嚴格篩選和多項檢查,整個過程可能長達數月。即便通過篩選,捐精者還需要捐獻8至15次才能完成整個過程。
湖北省人類精子庫從業人員介紹,為了確定精子品質,捐精者不僅需要嚴格篩選,且捐精流程也較為複雜。
如果符合"22歲—45歲、身體健康"的條件,預約見面後,捐精者要簽署知情同意書,還需登記相關資訊,包括身份資訊和錄入指紋。
随後進行精液品質檢查,如果此次檢查符合要求則開始其他檢查,不符合要求直接淘汰。精液合格的志願者還必須進行艾滋病、染色體等18項檢查,如果這些檢查不合格也會被淘汰。
對于求子心切的家庭來說,等待時間漫長難熬。37歲的阮女士因丈夫患弱精症而不得不選擇供精人工授精。
然而,多地精子庫告知她需要等待一年以上。考慮到檢查、手術、失敗可能性等因素,孩子最快也要兩年多後才能出生。
阮女士無奈地說:"這種日子度日如年,我們得想想其他辦法。"
正規醫療機構的人工授精費用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一般來說,進行人工授精能一次成功的比例隻有約15%,通常需要3次左右才能成功。
而每次手術的費用動辄數萬元,對許多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深圳市第二人民醫院生殖中心主任蔡學泳指出:"進行人工授精能一次成功的比例大約隻有15%,通常要進行3次左右才會成功。"
相比之下,地下捐精市場提供的價格要低得多。有些捐精者甚至隻收取幾百元的"營養費"。這種巨大的價格差異,對一些經濟條件有限的家庭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蔡學泳主任解釋道:"民間捐精更像一攬子交易,在地下交易中,賣家往往會以合約的方式承諾,為保證成功率,會一直'配合'到買方懷孕。
而且他們都恪守着一個不成文的遊戲規則,若買方無法受孕,則隻收取一半的定金。"
此外,一些家庭選擇地下捐精還有其他原因。例如,有些人因為年齡較大或身體條件不佳,可能無法通過正規精子庫的嚴格篩選。
還有一些人希望能夠選擇捐精者的特征,如身高、學曆等,而這在正規途徑中是不被允許的。
一位選擇地下捐精的女士表示:"我們找了一家廣州的代孕中介,報價90萬元,去泰國代孕。目前,夫妻兩人正在湊錢準備一試。"
這反映出一些家庭為了生育,不惜铤而走險,甚至選擇跨國代孕等非法途徑。
隐患重重難以監管
地下捐精市場的存在不僅違法,更隐藏着諸多風險。
首先是健康風險。武漢市普仁醫院性學博士聶歡指出,自助捐精可能導緻宮腔感染,如果捐精者攜帶傳染病,受精者幾乎100%會被感染。
正規人工授精需要經過嚴格的洗精過程以殺滅病原體,而地下捐精顯然無法做到這一點。
聶歡博士解釋說:"正規的人工授精對精子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有一個洗精的過程,這是為了確定殺滅傳染病原。
顯然,這是自助捐精做不到的。如果捐獻精子的人有染色體或者遺傳疾病,對于受捐者來說都是無妄之災。"
還有遺傳風險。如果捐精者攜帶遺傳疾病,将給受精家庭帶來災難。而一般的基因檢測和染色體檢測費用昂貴,地下捐精很少會進行這些檢查。
再者是倫理風險。正規精子庫限制一個人的精子最多供5人使用,以預防未來可能發生的倫理問題。
而地下捐精者可能為多人提供精子,未來可能引發難以想象的倫理困境。
最後是法律風險。武漢金衛律師事務所李海夫律師表示,大陸明令禁止代孕、買賣精子、卵子的行為。
即使雙方簽訂了所謂的"自助捐精協定",這種行為也屬于無效民事行為,不受法律保護。如果日後發生糾紛,例如争奪子女撫養權,将陷入複雜的法律困境。
隐藏的社會問題
地下捐精市場的存在不僅反映了醫療資源配置設定的不均衡,也暴露了一系列深層次的社會問題。
随着社會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晚婚晚育,但生育能力卻随年齡增長而下降。這導緻不孕不育率上升,對輔助生殖技術的需求增加。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傳宗接代被視為人生大事。不能生育常被視為一種"缺陷",給許多家庭帶來巨大壓力。這種壓力可能促使一些人铤而走險,選擇地下捐精。
雖然大陸明令禁止代孕和買賣精子、卵子,但對于地下捐精市場的監管仍顯不足。這種灰色地帶的存在,為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機。
而且優質的醫療資源集中在大城市和三甲醫院,導緻許多地方的人難以獲得高品質的輔助生殖服務。這種不平衡加劇了地下捐精市場的繁榮。
參考資料:
新華記者揭秘代孕地下産業鍊——新華社
34歲碩士研究所學生11天捐精4次 采精室内身亡——大洋網-廣州日報
“地下自助捐精”暗流湧動 有捐精者提供直接受孕——長江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