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來源:帆書樊登講書 作者:鐘了了
“出去,尋找為自己的快樂就是自由,現在我握着方向盤,就好像能左右我自己的命運似的。”
2020年火遍全網的“50歲自駕阿姨”蘇敏,在采訪裡這樣說道。
這個被稱為“中國版出走的娜拉”的女人,她的前半生和萬千家庭裡的婦女一樣,圍繞着家庭在生活裡忙碌。
在 56 歲這一年,她毅然決然地離開糟糕的婚姻,“抛夫棄女”,奔赴遠方。
中秋電影檔,以蘇敏為原型拍攝的電影《出走的決心》一度引起熱議。
影片中,她身着一襲紅裙,靠在自己的車旁,眺望對面的雪山,目光堅毅而溫柔。
“我就想出去看看,日子還有沒有别的過法。”
生活中,我們多少人都如電影中的李紅一般,被工作捆綁、消耗,被家庭束縛手腳,壓抑着内心的渴望與感受,總期盼着忍一忍日子就能熬過去。
然而,後知後覺才明白,人到中年,最好的活法是成全自己。
出生于援藏家庭的李紅,作為家中的長女,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更多的家庭責任。
年少的她洋溢着青春活力,曾神采奕奕地和姐妹們暢想着美好未來,在她清澈的眼眸裡,滿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和向往。
然而,父親的一句“你要為家庭考慮”,如同冬日裡的一盆冷水,将她從夢幻的雲端拉回到冷酷的現實之中。
十八歲的李紅,正值青春年華,卻不得不面對辍學的殘酷現實。
她踏入工廠大門,開始了打工生涯。每日工作結束後,她還要匆匆趕回家,操持家務,做飯洗衣,成為家庭中默默犧牲的“工具人”。
為擺脫原生家庭的束縛,她選擇逃離,匆匆結婚。
原以為婚姻能帶來自主,卻未料是另一個牢籠。
丈夫一敲桌子,她便要燒水煮茶、做飯洗碗;
照看孫兒時,丈夫指手畫腳,逼她用傳統尿布。
一個個寒冷的冬日裡,她隻得用凍紅的雙手反複清洗晾曬。
所有家務她一肩挑,稍有懈怠便被數落“你就是懶”。
高壓下,她幾乎沒有個人時間和空間,與丈夫的沖突日益激化,逼得她抑郁自殘。
她不是獨自騎電動車到郊區,觸摸風中搖曳的狗尾巴草;就是無目的地乘坐公共汽車閑逛,看光影從車窗散落,與自己無言對坐。
一次偶然,路旁的自駕遊車隊向她問路。她拾起車隊遺落的絲巾,那一刻,仿佛拾起了對新生的希望。
未知的“遠方”如種子般在她心中悄然生根,了無生趣的日子也有了盼頭。
極度痛苦時,李紅沒有坐以待斃。每一次邁出家門,都是她自救的積極探索。
中島美嘉說:“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淵,沒有那個人,我就做那個人”。
一個人真正的強大,是每一次墜落後,都盡力把自己打撈起來,賦予生活新的希望。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的作者塔拉,生于一個堪稱天崩開局的原生家庭。
父親性格古怪,哥哥暴躁易怒,17歲前她被父親鎖在廢料廠勞作,從未踏入學校的大門,對外界一無所知。
生活在父親的專斷和哥哥肖恩的暴力陰影下,她的眼前盡是深淵。
然而,塔拉并未自暴自棄,她勤奮自學,啃下一本本難懂的書,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考上哈佛的她,終于遠走高飛,那些曾困住她的屏障也随之消散。
她在書中寫道:“我這一生中,這些直覺一直在教導我一個道理——隻有依靠自己,勝算才更大。”
面對生活的困局,寄希望于他人并不會得到救贖,問題也不會輕易解決。
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從内心生發出力量,支撐自己穿越風浪。
人生實苦,唯有自渡。
生活中,你或許也曾經曆這樣的時刻:
工作事業遭遇重創,面對生活壓力和前路未知,感到迷惘與恐懼;
婚姻感情突生變故,内心彷徨無措,唯有流不完的眼淚和痛苦。
人生起伏跌宕,有高峰必有低谷,當生活陷入絕境,勇氣才是破局的唯一鑰匙。
電影中有這樣一幕:
李紅目睹自駕遊的車隊,心中萌生奔向遠方的渴望,于是她開始為“逃離”做準備。
她開始打零工攢買車錢,獨自去駕校學車,查詢資訊準備露營裝備。
一切就緒,卻偏偏生活再起波瀾,她不得不一次次為女兒推遲計劃:等到女兒生完孩子,等到兩個孩子上幼稚園,等到女兒事業穩定……
每一次等待,都将她重新壓入難以喘息的海底,原本支援她的女兒曉雪,反而成了她遠行的巨大阻礙。
一場家庭慶典上,女婿和丈夫開懷暢飲,女兒和孫兒溫馨互動,而李紅獨自在廚房忙碌,手邊是做不完的家務和洗不淨的油污。
勞累至極的李紅無助地靠在電視櫃旁,呼喚女兒求助,卻連聲未獲回應。
聚會慶祝着每個人的成就,唯獨李紅仍困于牢籠,内心的渴望無人看見。
極度痛苦與沖突中,她情緒爆發,終于在夜半沖出家門,獨自開車上路,勇敢邁向新生活。 尼采曾說:“要麼你去駕馭命運,要麼命運來駕馭你。”
我們都在命運的洪流中翻滾,工作的裁員、感情的變故、健康的驟變……都會給生活帶來巨大沖擊。
于是,我們在泥潭中掙紮,選擇放棄的人會漸漸沉沒,直面挑戰的人則在巨浪中重新掌舵。
無獨有偶,部落客@BB大王分享過自己的一段真實經曆。
二十五歲以前,她一直順從父母的期待,考學、工作,所有努力都是為了滿足父母的願望。
然而,面對婚姻,她不想再聽從父母的安排,選擇了堅持自我。不願将就的她,因這份堅持激怒了父親,兩年間飽受辱罵和冷暴力。
她曾嘗試與父親溝通,卻沒有結果。在内心悲傷壓抑之際,又恰逢家人生病入院,她多方奔走也難以找到解決辦法。
她和父親的關系不斷惡化,情況逐漸發展到,隻要她出現在父親面前,就會遭到莫名其妙的指責。
更有甚者,因為她堅持單身生活,父親竟然動了送她去精神病院的念頭。
與此同時,日常工作乏味忙碌,讓她覺得自己曾經喜愛的天空都失去了色彩。
走入困境的她,不斷追問自己内心的渴求,最終破釜沉舟,毅然放棄穩定的生活和工作,收拾行囊出國留學。
她選擇勇敢地為自己活一次,奔向夢想的遠方。
畢淑敏曾說:“走出絕境的秘訣是拼命抖掉身上的泥土,使之成為自己的台階。”
當我們無路可走時,不妨試着擊碎面前的牆。
看似是原有秩序的崩塌,實則新生就藏在其中。
赫爾曼·黑塞在《德米安》中寫道:
“在世上,最讓人畏懼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道路。”
出走後的李紅,旅途并非一帆風順。
疫情期間,道路封鎖,她獨自摸索前行;
旅途中,意外頻發,身材瘦弱的她要獨自給車胎放氣、替換;
野外露營時,她睡在小小的帳篷裡,外面狂風驟雨,單薄的帳篷在風雨中飄搖。
她曾住在寬敞穩固的高樓中,免受日曬雨淋,卻受盡丈夫冷暴力,内心壓抑無依;
如今,這狹小飄零的帳篷,卻成了她最穩定的居所,隻因它是真正屬于她的“房間”。
她身着紅裙獨自開車穿過草原,穿越時光回望過去的自己。這條路,自始至終隻有她一人獨行,于靜谧中,她獲得無限自由,也充分感覺了内在的自我。
生命恰似一場漫長的旅途,人們在其中來來往往。待喧嚣歸于寂靜之後,人們方才明白,自己才是生命的最終歸宿。
日子,不管是和誰一起度過,也不管是以何種方式度過,其實本質都是在和自己相處、對坐。
這種自我認知的過程,是一種内在的覺醒,也是成長的标志。
餘秀華,這位才華橫溢的詩人,也在她的人生旅途中意識到了這一點。
2015年,她的詩作在網絡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随之而來的是金錢和榮譽的雙豐收。
在擁有了選擇的權力之後,她做出了一個勇敢的決定——離婚。
盡管這個決定遭到了父母的反對,外界的壓力,以及前夫的苛刻要求,但她依然堅定地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面對母親的質疑,她擲地有聲地怒吼:“人這一輩子是活給自己看的!”
此後,她也有熱烈奔赴情感,但當愛情的泡沫破碎,她回歸到自己的生活裡才發覺,每個人最終的歸宿都是自己。
卓别林曾說過:“當我真正開始愛自己,我才認識到,所有的痛苦和情感的折磨,都隻是提醒我:活着,不要違背自己的本心。” 當注意力穿過生命的熱鬧和繁雜,回歸自我時,内心的聲音方能在此刻清晰地聽見。
我們會逐漸明白,外界嘈雜,行人來來往往,唯有自己的感受才是真實;當自己能夠自洽淡然時,才能真切感受發自内心的滿足與快樂。
影片尾聲,鏡頭定格在李紅原型——蘇敏的身上:
她自駕穿梭于山林草木之間,在海上嘗試沖浪,于沙漠中盡情探索,笑意盈盈、縱情恣意地體驗生命。
這個被束縛半生的女人,終于活成了自己。
蘇敏在采訪中說道:“當我踏上旅途的那一刻就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如果是再過到30年前,可能我會跟他說,你一定要勇敢,人生不想忍的就不要再忍了。”
人生這份答卷,從來沒有固定答案,我們或許都曾迷失在世俗的言語中、掙紮于生活的風浪裡。
直到走過半生才明白,人這一生最好的活法,便是成全自己。
作者:鐘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