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雙排扣西裝外套和白色短袖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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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安排在封面拍攝完成後,晚上9點。
進入工作狀态的費翔是不吃任何東西的,除了起床後喝過一小杯咖啡,一整天不再攝入任何熱量,連水也幾乎不喝,他擔心水腫會影響拍攝效果。費翔寬慰大家:“我習慣了,等會兒回酒店可以得到‘獎勵’。我一天隻吃這一餐。”接着,他不忘湊近錄音筆:“小朋友不要聽我的,這樣的方式不健康,隻是對我很有效。”
費翔時刻保持着一種藝人的自覺,近乎極緻。
砂黃色雙排扣華達呢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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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踝靴 Loewe
前天晚上剛降落上海浦東機場,次日,他就跑去影院,希望及時了解當下上映的中國電影,趕在影片下檔前去。當無數人習慣通過小熒幕看電影時,他堅持在大銀幕觀賞電影,看完後,不忘發消息給朋友,附上分析——如果電影精彩,就清晰說出其成功之處;如果電影欠佳,就指出其應該調整的部分——這成了費翔的習慣。
“不過,我不會說出是哪部電影。”他的笑容令人熟悉、安心。
結束時,費翔親切地滿足從業人員的合影要求;臨行前,他張開雙臂,和在場幾位真誠地擁抱告别,直到坐進車内,他一直在揮手告别,約定着下回再見。
正如故事起承轉合,每個環節都嚴絲合縫,建構出完美一幕。
藍色雙排扣西裝外套、白色短袖T恤
和白色西裝長褲
均為Dunh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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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前不久,《封神第二部》定檔春節的消息在網上傳開。
見到費翔,頭一個想到的是他的角色:纣王殷壽。上個夏天,“封神”成為熱議話題,費翔感慨,人人處于“社交之井”的今天,導演烏爾善居然創造出一個可以共享的事件。電影生幻象,蔓延至現實,《封神》将每個人裹挾其間。
從藝四十年,無數印象疊加在費翔身上,如今,殷壽竟成了最醒目的一個。3月那陣,為新戲《窗前明月光》費翔剃去連鬓胡,此刻再見,胡子回來了。如果他願意,比如面對鏡頭,目光中投入堅毅、沉穩的情緒,三千多年前的殷壽就可以穿越,立在眼前。這是費翔有意達成的效果。自2018年接觸《封神》開始,他将所有舞台亮相都停下來:“希望觀衆看到我的時候不會産生混亂,被拉回到曾經對我的感覺,倒不是說以後我不再唱歌或進行舞台劇表演,隻是暫時停止。”
實際上在上世紀80年代,費翔是作為演員出道的。如果去豆瓣搜尋那些影視劇,還會看到有人在費翔的劇照下留言:“年輕的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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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純棉白襯衫 均為Brunello Cucinelli
“我原本已經死心,沒打算再拍電影了。”費翔微微停頓,“但自己看電影時偶爾也會考慮,假如眼前的角色由我來演,我将如何演繹呢——并非沒有表演的欲望。”他将這種欲望投進歌曲和舞台中,每一首歌都代表一個故事,每一個故事都需要一場表演。“唱《讀你》,我像在對心愛的人說話,将真情融入其中才有說服力和感染力;《冬天裡的一把火》是另一個故事,”費翔将之分為兩個階段,“上春晚那會兒,我是表達奔放愛情的小夥子;六十多歲了,我就對舞蹈團說,你們拼命跳吧,我是在和觀衆分享回憶。”1987年的春晚,費翔還演唱了另一首意義重大的歌《故鄉的雲》。《故鄉的雲》可能已被他唱過數千回。“這些歌本身就是經典,多年後它的價值依舊在那裡。就像《天鵝湖》,幾百年過去了,它的價值不會減少。”費翔于上世紀90年代接受舞台劇訓練,“我們知道如何排程情感,無論是通過記憶,還是通過經驗,在排練時挖掘出情感放入角色,幕布拉開,所有感受自然而然都會回來——《故鄉的雲》的前奏一起,我立刻會回到遊子的狀态”。
費翔說,演藝圈,機會難得,尤其是好機會。一切似乎順其自然,一切又像是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封神》對我個人的意義像是完成了一次巨大的轉折,從歌手回到演員——在觀衆認知層面,這個轉折并不容易。”費翔曾在2012年和烏爾善合作《畫皮2》,出演天狼國大巫師,特效化妝讓人忘記将眼前的角色和三十年前的記憶做比對;2023年的《封神》,費翔褪去了深入人心的歌手形象,徹底“做回”最初的夢:演員。
這條路,繞了個彎,走了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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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春晚後的兩年多時間裡,“費翔”家喻戶曉,專輯銷量突破千萬,在13座城市舉辦了65場巡回演唱會,無數粉絲向電視台寄去熱烈的情書……他的名字、他的形象、他的歌聲、他的舞步,編織進一代人的記憶。
可愛、純真、直接,費翔用了三個形容詞:“當時觀衆與現在觀衆的心理動機是一樣的,就像現在大家在微網誌(給偶像)留言。流行文化,尤其是流行音樂,年輕人會産生一種共鳴——這人唱的這首歌表達了我們的心情,這個藝人代表了我們。每一代都會出現這麼一個人,但也一定會變,一代接一代,另一代取代了上一代,新一代希望擁有自己的偶像。”
面對外界的狂熱,費翔保持着出人意料的冷靜:“沒人告訴我,‘你的歌唱得如何’或‘你唱歌的問題在哪裡’,很少有人給我真實的、客觀的回報。藝人需要了解自己,了解哪些地方可以更好。”柴智屏曾評價費翔“是可以不惜把最好的一切全部抛開”。後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費翔在北京勞工體育館舉行了告别演唱會,在太多的不了解、不舍得中前往百老彙。“我帶着自己的聲音,走進去,導演就坐在那裡,讓我唱16小節……我去考的第一個音樂劇是《西貢小姐》。我并非一開口,導演就說‘是你,你是主演了’,并非如此!但我也打敗了幾千名演員,拿到原班演員的位置。當時,我隻是個參加面試的臨時演員。”《西貢小姐》一開演就火了,之後,費翔開啟了他和音樂劇作曲家安德魯·勞埃德·韋伯的長期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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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翔從未擔心過,娛樂圈更新的殘酷、現代人遺忘的速度,多年後回來無人再識:“如果有作品就不會(被遺忘)。我百分百相信,春晚留給觀衆的記憶一定立得住,我與中國觀衆的情感線不會斷,除非,我自己把它搞砸。人對一個事物的回憶或印象都非常寶貴,但它可能被污染、被破壞,是以你需要好好珍藏。”他唯一肯定的是:“如果沒有離開,我今天不會坐在這裡接受通路。如果我沒有擴充自己、找到自己,看看可以再給觀衆什麼,那麼我最多隻會再出幾張專輯,舉辦幾場演唱會。又能如何呢?”
接受《十三邀》采訪時,費翔提到作家安·蘭德。在影響美國一代人的小說《源泉》中,安·蘭德塑造了一位理想主義建築師洛克,洛克擁有超凡的才華,為保持内心的獨立和完整,不惜對抗一切阻礙。安·蘭德解釋《源泉》“歌頌了人類的光榮,顯示了人類的可能性有多大”。費翔在十六七歲的年紀就把安·蘭德的著作讀了個遍:“她的書特别能吸引年輕人,但同時現在的我也要承認,她的作品不真實——在這個世界上,人不可能像洛克那樣活着。”
沒人敢斬釘截鐵地說,一個又一個人生的選擇歸因于少年時代的閱讀影響,但面對理想的執着和堅定無疑是費翔的底色,當越來越多人受困于蒼白現實、羞于談論自我理想時,他的選擇顯得愈發美好與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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