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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時光的映像——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凝固時光的映像

——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李東川

凝固時光的映像——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在那個年代,去照相館照相有一種很神聖的儀式感,它給世人留下了太多的珍貴記憶。這幅全家合影拍攝于民國三十四年,右二是三歲的張慶林依偎在母親的身邊。

在那個年代,去照相館照相,是一件鄭重其事,儀式感非常強的事情,我曾經在一個家庭看到過他祖上的全家合影,照片上記載着日子——民國十一年,一算已經100多年了。

一大家子好幾十口人,坐在中間的那兩位,應該是他的高祖父,高祖母。

高祖父腳蹬布鞋,穿着肥大的收口的燈籠褲,一身長袍馬褂,頭戴瓜皮帽,頭發還保留着清朝時期的辮子;高祖母腳蹬三寸金蓮青布鞋,褲腳有青布條包裹收口,一襲長褂垂至膝下,頭上裹有兩側掩耳的繡花布片(應該也是帽子的一種吧?)。

二老身後的那些子孫後代們,有西裝革履的,有穿站領學生服的,還有軍人,女人們有的穿着舊式的中式服裝,有的穿着上身半長袖下身着裙的學生服裝,有的則穿着西式連衣裙。

圍繞在高祖父,高祖母身邊的那些小孩,小男孩戴着瓜皮帽,小姑娘紮着小辮,辮捎還紮着漂亮的蝴蝶結.......

這張《四世同堂》的照片,一下就把我們的思緒拉回到了那個曾經的年代。

這,就是照片的魅力,是照相館老師們給我們留下的那個時代最有意義的映象。

凝固時光的映像——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婚紗攝影曾在十年浩劫被作為具有資産階級情調的事物被禁絕。1976年張慶林首次引進了當時還尚處在禁锢邊緣的婚紗,并拍出了淄博市第一張婚紗照,當時在“工農兵照相館”展示這幅婚紗照的櫥窗前,每天都吸引不少行人駐足觀看。

我是1974年來到張店的,因為工作性質(搞宣傳的)所需,很快就結識了一些照相的人,比如說陸玉魯、孫其光、陳勇等。

那時,玩相機的很少,當時這些玩相機的幾乎和照相館的老師們沒大有來往。

當時在我們的心目中,這就是兩個不同的行當。

後來在很長的一段時期,在人們的意識裡,這兩個不同的行當,已經混淆的模糊不清了。

直到現在我才認識到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一個是不帶任何主觀意識的拍攝者;一個是不斷用主觀意識去影響拍攝對象的拍攝者。

當我們今天再翻看過去的老照片時,我們才發現那一張張在照相館留下的家庭合影和個人留影,對于經曆過那些年代的我們來說是何等的珍貴。

在張店照相館行業中,張慶林先生是具有開創性意義的“照相館人”,關于這點聽我慢慢道來。

第一代“照相館人”有郭東波(上世紀三十年代進入“雲升”),當時的郭先生主要從事底片圖檔修潤,因其寫有一手好字,照片合影留念均由其題字,直至八十年初,後來因電腦運用,手寫字就完全退出了照相行業。劉貞禊(上世紀三十年代進入“鳳山”)作為“鳳山照相館”的掌鏡人,一直在張店照相行業從事照相至退休。

張店的照相業起始于上世紀30年代,當年博興人王鳳山來到張店開始了照相經營,1938年在張店三馬路上開辦了“鳳山照相館”,同時期的還有李雲昇開辦的“雲升照相館”等。

1956年公私合營後,成立了國營“大衆照相館”。

在照相剛傳進中國時,它是被作為一種營生職業被傳播開來。那時的“照相”在常人眼裡是一個很神秘、奇巧的技術,以至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很多人都相信它會勾魂。

照相的神秘奇巧決定了照相館這個行當有種特殊傳承方式——師徒相傳,是以在那個年代,進照相館學徒對“文化”幾乎沒什麼要求,師傅手把手的帶,學徒亦步亦趨地學就行了。

在“浙江美院附中”學習的張慶林先生,1962年到了“大衆照相館”,他成了張店照相業第一個有文化和美術基礎的從業者。

這就決定了他與照相館前輩們那種師徒傳承有了本質的差別,并決定了他在後來的照相行業中格局眼光方面的與衆不同。

從照相業傳承上講,他應該是第二代“照相館”人,而從照相館傳承方式上講,張慶林與第一代照相館人有了本質的不同。

他是從事照相館拍攝中第一個引進攝影理念的攝影師。

正如我一開始就談到的:照相館的拍攝除了在構圖用光等方面完全依靠自己的經驗外,在人物方面則主要抓取其最佳狀态,在拍攝對像方面完全不參與自己的主觀意識。

至今我還清晰記得在那個年代,慶林先生在攝影棚拍攝的情景:先鑽在座機遮光罩下面安裝底片,然後把頭伸出布罩,手持橡膠氣囊快門控制器,嘴裡喊着:“來,看着這裡”,同時把手伸在座機上前方,“笑一笑,一、二、三,好…唻…”。

記得我兒子的“百日照”就是慶林先生親自掌鏡照的,隻見他手持搖鈴鼓使勁晃蕩,那“嘩啦啦”連續不斷發出的聲響終于把兒子逗樂了,給兒子留下了一幅非常精彩的百日照。

慶林先生是在文革後第一個把婚紗引進張店的人,當時他給在文化館搞攝影的孫其光夫婦拍的婚紗照,挂在三馬路“工農兵照相館”的櫥窗裡,在張店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每天都會引來不少圍觀的人。

凝固時光的映像——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張慶林的上學經曆,使他的照相生涯與以“師徒傳承”的第一代“照相館人”有了明顯的差別,他第一個把自己的主觀意識帶進了所拍攝的人物中,他以其獨特的視角為山東話劇團演員胡兆峰拍攝的人物照,深受被拍攝者的喜愛,并以《不會倒下的人》為題榮獲全國首屆人像攝影展金獎。他也是以被當選全國人像攝影展評委。

慶林先生還是照相館行業第一個把個人意識帶進入像攝影的人。

一直以來,照相館的攝影師追求的就是如何在“全家照”中照出喜慶的氣氛,在個人照中照出最佳狀态把人最美的方面展示給大家,總之一句話就是把拍攝對象客觀地展現出來。

慶林先生卻在拍攝中第一次把自己的主觀意識注入到了拍攝對象中,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那幅《不會倒下的人》。

當時山東話劇團來淄博演出,演員胡兆峰的形象有種陽剛之氣,于是就邀請他到“魯中彩色攝影中心”來拍照,在拍攝中變換了不少姿式,都覺得總是還差那麼一點點味道,後來陸玉魯提議胡兆峰的頭略低下些,并把禮帽擋住眼,結果拍出來一下找着感覺了,于是一幅佳作《不會倒下的人》誕生了,并在“全國人像攝影展覽”中獲得金獎。進而一舉奠定了張慶林先生在全國人像攝影中的地位,成為“全國人像攝影展覽”的評委。

張店照相業在張慶林和照相館其他老師的努力下,在行業内有了很大的聲望,

凝固時光的映像——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在照相館的人物照中,張慶林以自己獨特的審美眼光拍攝的人物照,深受被拍攝者的喜愛。這是1991年為電影演員楊子純拍攝的留影。

當時中國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國,著名平劇演員袁世海,平劇《杜鵑山》中的女主角“柯湘”扮演者楊春霞等都慕名前來拍照,慶林先生精湛的拍攝水準,一時在行内傳為佳話。

上世紀七十年代建成的“工農兵照相館”,其格局規模在當時的張店可謂獨樹一幟,其建設從設計到裝修的圖紙都是出自張慶林先生的手。

那個年代的“長征照相館”,“影美照相館”等張店照相業的七、八個照相館的建設到裝修都是慶林先生親自設計完成的。

慶林還有一個值得書寫的業績,就是他在全市第一個引進了彩擴機,成立了“魯中彩色攝影中心”,并擔任了首任經理。

那時彩色攝影剛剛興起,人們拍了彩照還得寄到青島、北京去沖擴。“魯中彩色攝影中心”的成立極大地友善了淄博廣大彩色攝影愛好者的需求,為淄博的攝影發展作出了很大貢獻。

從照相館的留影到攝影的觀念轉變;從張店照相業由簡陋到上品位;尤其在全市第一個引進彩擴......張慶林先生對張店照相業的發展和影響是有着裡程碑式的意義的。

在我們的社會進入全民攝影時代的今天,我們不能忘記在漫長的歲月裡,我們所經曆過的“照相館時代”,我們有很多的家庭和個人之是以能在幾十年甚至百年之後,還能看到我們先輩的形象,必須要感謝“照相館時代”像張慶林老師這樣的老師們,是他們給我們留下了時光的映象,讓瞬間凝固成了永恒。

凝固時光的映像——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這是張慶林1979年為著名歌唱家鄭緒岚(左),1990年為著名平劇表演藝術家楊春霞(右)拍攝的留影照。

凝固時光的映像——記著名人像攝影師張慶林

2024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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