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馬戲團 | 文
“僞人”現在已經快要變成爛大街的詞了,它從最初的小衆cult文化,變成如今的全球流量密碼。
你可以看到很多僞人相關的短視訊和遊戲,其中很多口碑還很好。比如模仿《Papers, Please》做的《That's not my Neighbor》,玩法多為分辨某處的訪客是僞人還是人類。
像《That's not my Neighbor》這樣的遊戲,畫風很卡通,實際上沒多少恐怖要素,頂多隻是稍微讓人覺得有點不安。但我們今天要介紹的遊戲,就截然不同了,我覺得它可能是目前把“僞人”這一概念的精髓,發揮得最好的作品。
是以這裡需要插一個提醒:小心,下面有讓人不安desu的圖檔。
遊戲名叫《No, I'm Not A Human(不,我不是人類)》,其實目前還沒發售,隻出了一個部分主播特供的demo,正式版預計要2025年才上線。然而就是這個demo,卻在海外引發了一波熱潮,有的遊戲視訊播放量都破500萬了。
為什麼?因為這遊戲走的是較寫實的路線,且看似粗糙的表面下,藏着很有競争力的藝術風格,導緻遊戲體驗讓人毛骨悚然,而且是獨一檔的毛骨悚然。
遊戲設定是,太陽突然發生了某種類似紅巨星化的突變,陽光變得極為強烈,人們幾乎無法在白天生存,隻能被困在家中。
與此同時,世間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拟人生物,它們外表看着就像人類,可實際上對人類威脅極大,會在人們不注意時大開殺戒。人們把這種生物叫做“訪客”,實際上它們就是僞人。
而遊戲的玩法,正是扮演一個災難中的幸存者,他住在自己的小屋中,每日不出門,但會遇到大量上門求助的路人。
遊戲的活動時間為夜晚,角色在白天睡覺(如果我沒搞錯這晦澀設定的話)。遊戲機制則把每個夜晚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你會遇到許多前來敲門拜訪的人,他們會申請來你家裡庇護,而你需要和他們對話,來初步判斷是否将他們放進來,因為他們有可能不是人類。
第二部分,你則需要檢查所有的借宿者,想辦法弄清其中是否存在“訪客”。你可以檢查他們的眼睛、指甲、牙齒等特征,來判斷其真實身份。如果感覺可疑,你可以送其一顆子彈,或選擇繼續相信ta。
左上角是能量點數,是以你的行動力有限制,不能徹底檢查每個人。
臨近白天,所有人就要去睡覺了。而就像狼人殺一樣,假如你的房子裡有未被發現的僞人訪客,那就會有人類借宿者被殺死——不論是拒絕了太多路人,或是殺死太多正常人類,亦或是留宿了太多的訪客,都會導緻遊戲走向壞結局。
這個基礎玩法,其實已經挺有意思了。但遊戲真正出彩的地方,還是在于其頂級的氛圍營造。
《No, I'm Not A Human》走的是純粹的心理恐怖路線,至少目前,它幾乎不含任何低劣的jump scare成分,不會給你一驚一乍的體驗。但同時,它又像是經典恐怖片《怪形》一樣,能讓你在遊戲裡的表現,逐漸像個被逼瘋的狂人一樣失去控制。
首先,遊戲的藝術風格很出衆,它整體呈現陰森的黑綠色調,透過視窗,你隻能看見夜色下的不詳原野,以及東歐風格的水泥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而所有的角色看着不僅扭曲,一個比一個像僞人,他們第一次與你邂逅時,還是透過門上的貓眼,讓扭曲程度加倍。
許多人全身都透着末世的絕望,比如一個生無可戀的女人,背着自己死去的丈夫,你要放她進來嗎?或者應該說,放他們兩個進來?
而當你檢查他們的器官時,看到的景象也經常不對勁。比如一個醫生有重瞳症,是以有兩個瞳孔,而一個女人有非常怪誕的指甲,她卻說自己向來如此,你要選擇相信他們嗎?
此外,遊戲的細節做得也很到位。别看它基本上隻有固定立繪,每個角色的表情是會變化的,有時能扭曲得突然吓人一跳。如果你仔細觀察,還會發現每個文字,其實都在不斷扭曲、上下蠕動,讓遊戲整體有股濃郁的噩夢氣息。
然後,氛圍營造的出色還在于叙事。和《That's not my Neighbor》這樣的遊戲不同,《No, I'm Not A Human》實際上是強叙事性的,有點《Local 58》這種網絡模拟恐怖連續劇的質感。
遊戲說了個劇情線模糊,但氣氛極佳的故事,叙事語言也很巧妙。首先,每天開始時,電視都會播報新聞和災難相關的消息,一切都是動态的。
這主持人是全遊戲最像僞人的家夥
此外,你每天還能透過窗戶,看向窗外的景色,而這些景色同樣也是動态、叙事性的,經常很驚悚,是一種無聲的,冷靜卻又無法改變的驚悚。
所有這些又會互相結合、交纏在一起,推進故事前進,乃至完善你的遊戲機制。
比如最初,主持人會報道說,政府推測這些僞人來自外太空,很可能是地外生物,你可以從其牙齒特征辨識出它們。而這時你遇到的角色,就會在攀談時告訴你,他推測這些生物曾在億萬年前來到地球,把某種東西根植于地底,而現在則成長為它們的後代,重新破土而出。
此刻你看向窗外,會發現鄰居的房屋亮着燈,還有一群青少年在麥田間玩耍,一切似乎沒那麼糟。你的鄰居甚至還帶着女兒上門好心拜訪,讓你多加小心。
可不久後,你會發現新聞裡的人改口了,主持人說政府已經确定,這其實是一場瘟疫,所有的訪客都是人類,隻是被感染後喪失了人性,要判斷它們的身份,還需要從眼睛和指甲的特征入手。
這時再去看你之前放進家的人,可能會發現一些冒冷汗的事。
你依舊可以每天透過窗戶向外看周圍發生的事,而你看到的景象突然産生了變動:鄰居的房屋不知為何,被一群穿防護服的人圍住了;而那些玩耍的青少年,則全變成了麥田裡的屍首。
與此同時,一個可怖的人形怪物正在窗外盯着你,似乎每次看它,它都變得更近了一些。
接下來一天天,事情将進一步脫軌,同時一個詭谲的世界觀會逐漸揭露。你分不清真相為何,隻知道一切都在分崩離析。電視裡的新聞進一步改口,避而不談之前關于病毒感染的言論,而是發出了新的資訊:這些“訪客”會在照片中呈現扭曲的人臉,顯然有某種疾病無法解釋的超自然元素介入其中。
望向窗外,你還會看到鄰居的房屋已經被大火點燃。一群持槍士兵站在了不遠處,那個怪物曾站立的地方。
而你也忽然在一個個絕望的登門者中,看到了鄰居滿臉淚痕的女兒,她說自己的父親被殺死了,求你把她放進去安身。然而她真的還是那個小女孩嗎?你又如何判斷呢?
畢竟,沒有人告訴你真相,你甚至會逐漸開始質疑政府公布的判斷标準。因為有路人曾告訴過你,他們不靠譜也不可信,主持人所說的話,也經常自相沖突。這讓你開始喪失理智,你控制的角色,開始不斷聽見奇怪的笑聲,看到鬼魂出現又消失,似乎幻聽到了不存在的敲門聲……
時不時,還有一個叫FEMA的組織上門拜訪,聲稱要帶走你的一名借宿者做研究,可你又隐約意識到,他們帶走的似乎全是人類——不論在家中還是外界世界,你都無法相信任何人,這就是遊戲試圖為你營造的悶熱地獄。
FEMA其實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美國組織,全名為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在現實中多處理自然災害,但實際上其成立,是為了處理那些超出州政府應對能力的緊急災難。
同時,你也無法求助于任何人,因為當你再次看向窗外時,會發現方才那些士兵,已經全被殺死了,隻剩下之前的怪物依舊伫立,正提着一個頭顱凝視着你。
這末日般的烈日,是在懲罰人類的罪孽嗎?亦或是在幫助人類,殺死那些入侵的“訪客”?沒人知道真相,借宿者們和你讨論,衆說紛纭,而你甚至不知道你對話的人到底是不是人類,更糟糕的是,随着時間流逝,你發現有時,就連“訪客”自己似乎也不能确認自己的身份……
《No, I'm Not A Human》有非常多值得琢磨的細節,遊戲看似小,實際上對話和分支可不少。很多設定也很有趣,比如你其實可以在開槍後判斷死者是人類還是訪客,因為前者顯示的不是馬賽克後的屍體,而是幾個被裝滿的袋子。
對訪客的判斷也很有趣,你是不能簡單從外觀來看的。比如訪客都有過于完美的牙齒,而有人會在對話時告訴你,他曾為了更好的微笑,裝了一副假牙;還有人則自我介紹說是流浪漢或瘾君子,可ta卻有一幅與其沖突的好牙……
不去仔細看對話,記住你曾聽過的資訊,這些關鍵的線索就會被忽略。
遊戲營造的世界觀非常模糊、神秘,但這晦澀世界觀下埋藏的東西,也引發了很多讨論。例如有人發現,這些訪客的設定其實很像吸血鬼:未經邀請無法進門、指甲和牙齒有異樣、瞳孔有血絲……
甚至那個拍照會模糊的設定,似乎也能解釋:因為從家具和建築判斷,遊戲的背景似乎在8、90年代,而當時模拟相機的膠片中,是含銀鹽的。
這些出色之處,讓《No, I'm Not A Human》僅憑一個demo就脫穎而出,假如遊戲延續如今的品質,很可能會成為明年的恐怖遊戲黑馬。大家可以期待一下,等遊戲正式發售了,如果口碑不錯,喜歡恐怖遊戲的朋友們,可千萬别錯過這獨幕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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