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的發展,使我們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這些變化并不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大資料顯示,每個網民平均一天有1426次的資料互動,而這些資訊所帶來的安全隐患,也常常隐藏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被大家所忽視,有的人甚至是以而丢掉了性命。
私影少女
郭惠明是一個中泰混血兒,和大部分少女一樣,她愛美、活潑和健談。在學校成績不錯,還頗有語言天分,她曾在社交媒體上宣稱會粵語、英語、泰語、日語及韓語,但因為喜歡玩cosplay,也就是角色扮演,而不被父母認同。
最終和她家人鬧翻,并在高一時辍學離家出走,之後她與男朋友阿樂開始同居,靠在旺角的一家女仆餐廳做服務員賺取生活費,閑暇時她還會參加一些動漫活動的cosplay表演,郭慧明的扮相惟妙惟肖,表現積極。
她還在社交網站上開通了一個專欄,交流cosplay的心得,是當時業内冒的最快的新人。精緻的裝扮、可愛的長相同時也引起了不少攝影愛好者的關注,于是,慢慢地就有人來邀請她進行私影拍攝,這既能拍照又能賺錢的事對于郭慧明來說還不錯,随着邀約拍攝的人多了起來,她索性辭掉了服務員的工作,專心做起了私影模特兒。
2014年12月3日,她在社交平台上收到了一條邀請拍攝的資訊,對方詢問了她的身高體重,并和她約定了拍攝兩小時500港币的報酬,中間還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但由于郭慧明當天有其他事情沒有成行,最終與對方協商延後到了12月8日。這個邀請她拍攝的人正是劉璋輝。到了約好的這天,郭慧明準備好後就出了門,然而,這一去卻是羊入虎口,一去不回。
見女友遲遲未歸的阿樂,随即在社交媒體上釋出了一條尋人啟事,請網友幫忙提供女友的消息,但是一無所獲。
神秘袋子
2014年12月9日,是旺角砵蘭街清潔工陳阿姨難忘的日子。這天她也像往常一樣在垃圾站忙碌着。早上八點左右,一名個子不高的男子靠近她,向她借用手推車,聲稱自己就住在附近的酒店,有些東西要丢掉,但是太重了,實在是搬不動。這名男子30來歲,看上去比較老實,講話也很有禮貌。
陳阿姨便将手推車借給了他。男子也并不食言,大約15分鐘以後,他便推着一個紅白藍塑膠袋回來了。那個袋子看上去十分沉重,男子推得相當費力,整個人喘個不停。陳阿姨見狀,随口問道,你這是裝的磚頭嗎,這麼重。男子回答說,隻是一些雜物而已。
随後,陳阿姨讓他将袋子自行搬進垃圾桶中,看着男子氣喘籲籲的樣子,陳阿姨心想着還是幫他一把。于是,二人協力,終于将袋子扔進了垃圾桶裡。做完這一切,男子像是完成了一個重大的任務,他向陳阿姨道了謝,便面帶輕松地離開了。
而陳阿姨這頭卻心生疑窦,為什麼呢?因為這個袋子實在是太重了,而且摸上去的時候是軟綿綿的,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呢?什麼雜物會這麼大一袋,還是這樣的觸感呢?于是,她在男子離開後便拉開塑膠袋想一探究竟。
打開一看,裡面還包裹了四層袋子,這一下,讓她更加疑惑了,接着她用水果刀割開這些袋子進一步檢視。然而裡面裝的哪裡是什麼雜物,呈現在面前的竟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陳阿姨驚恐萬分,她大喊起來,尖叫聲引來了其他同僚的注意。她向主管報告了此事,負責人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警方和救護人員很快趕到現場,此時是上午八點四十分。
經過現場勘驗,死者的頭部被兩個黑色垃圾袋套住,另外五個垃圾袋包裹住腳部,袋子上有一些血迹。經過法醫鑒定,死者是一名年輕的華裔女性,頭部到脖頸處被膠帶緊緊纏繞,腳踝處也同樣纏有大量膠帶,有的甚至深得勒進了皮膚表層。
死者上半身穿着黑色吊帶,下半身赤裸,在袋子裡的姿勢如同在母體中的胎兒,大腿處已經呈現出屍斑,法醫初步估計死亡時間超過一天。
此時距離抛屍男子離開的時間并不久,陳阿姨向警方精确地描述了對方的特征,并告知警方男子曾透露自己住在附近酒店。循着這些線索,警方開始了地毯式的搜尋,對附近的六家酒店進行了調查,并調出鄰近街區所有的監控視訊,終于在離垃圾站三個街區外的豪畔酒店找到了類似特征的住客。
供認不諱
這名被鎖定的男子叫劉璋輝,37歲,無業。根據酒店住客資料顯示,他的家就在距離豪畔酒店不遠的甘芳街。
從道路監控視訊可以看到,2014年12月8日下午3點39分,劉璋輝身穿黑色連帽運動衣,和身穿黑色上衣/紅色短裙的長發女孩一起結伴上了他居住的樓房,大約1個小時後,劉璋輝拖着一個熒光綠的行李箱下來,往廣東道方向行走到達豪畔酒店。
酒店監控視訊顯示,劉璋輝拖着行李箱進入房間,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從房間出來,離開酒店傳回家中。第二天早上,他到垃圾站向陳阿姨借了一個手推車,回到酒店,之後從房内拖出一個紅白藍膠袋,沿大堂拖出酒店,放到手推車上去了垃圾站,之後在陳阿姨的協助下丢棄膠袋,傳回酒店。
警察于12月9日下午1點45分抵達他家,但此時他并未在家,于是警察便埋伏在附近。下午2點劉璋輝回來,被警察當場逮捕,他毫無反抗,并且對警察說:“我知道,我錯手殺死了對方深感後悔。”
在他的住所,警方找到了一個用透明膠帶裝着的手機,一個沾有血迹和頭發的番茄汁玻璃瓶,以及一支潤滑劑和一部粉色的數位相機。
他嘴裡這名被他殺死的人正是失蹤的郭慧明,但此時他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知道她的網名叫“小B”。被抓後的劉璋輝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而他供述的整個經過也令在場的人聽得毛骨悚然。
劉璋輝失業多時,平時都是靠妻子賺錢養家,為了節省開支,夫妻倆更是借住在嶽母家中。12月8日這天,到了他和郭慧明約好拍攝的時間,他提前取好六千塊港币,前往旺角各個商店購買拍攝要用的服裝,但他要不嫌睡衣老氣,要不覺得款式太過性感,最終并沒有選到滿意的衣服。
在和郭慧明見面會合後,他打算直接帶着她去選衣服。但郭慧明也覺得這些衣服都太過性感,并不願意挑選,她告訴劉璋輝,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聖誕裝可以用來拍照,之後兩人便離開了商場。
本來二人此前約定的拍攝地點是在公共場所,但劉璋輝告訴郭慧明,自己擔心被放鴿子,并沒有将沉重的攝影裝備随身攜帶,是以讓她和自己一起到家中去取相機。
郭慧明是一個很謹慎的女孩,一開始她并不願意進入劉璋輝家,但架不住他的一再邀請和勸誘,最終一起進入了屋内。此時,劉璋輝的妻子和嶽母都不在家。
敏感神經
進入房間後,他要求郭慧明換衣服拍攝,但卻被拒絕了。劉璋輝心生不悅,他覺得自己這麼低的要求為什麼對方還會拒絕呢?
于是,他開始對郭慧明訴起苦來,說起自己現在失業,之前工作的時候也非常不開心,同僚總是刻意排擠他、侮辱他,嘲笑他矮等等。
不知所措的郭慧明面對這名陌生男子的抱怨,隻想着怎樣去附和他,回應他,随口也說了一句,别看我們做私影的,好像賺錢很容易,其實也都是表面風光而已,我的錢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就是這樣一句本來很平常的話,徹底激怒了劉璋輝,他後來說聽到這話時,不知道是被觸發了那條神經,覺得對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把郭慧明當成了排擠他的同僚,将自己從小到大所遭受到的挫敗和憤怒都發洩到了她的身上。于是,他随手抓了個番茄汁玻璃瓶對着她的頭瘋狂地擊打。
被攻擊的郭慧明本能地開始反抗,但這并沒有讓劉璋輝停下來,反而是變本加厲,他找出膠帶捆住了郭慧明的手和頭。接下來,他更是做出了異常變态的行為。郭慧明一度哀求,說自己會滿足他的所有要求,隻要别再傷害她。劉璋輝不為所動,将鹿茸大補酒灌入其體内,還用瓶塞塞住。
後來法醫在死者體内找到了這個瓶塞。當時劉璋輝發現酒還是漏了出來,于是又強行灌到了對方的喉嚨中。至于劉璋輝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他覺得郭慧明酒醉後會失憶,會忘記曾經發生過什麼,那麼他的老婆也就不會知道這一切。
但沒有想到,郭慧明并沒有醉倒,反而意識清醒,在此情況下,他着急起來。因為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如果家人回來了,那麼這一切就都藏不住了。
為了不被家人發現,他拿了三條膠帶勒住了郭慧明的脖子,直到對方沒有再動彈。随後他将郭慧明塞進一個熒光綠的行李箱中,收拾好混亂的房間,便拖着行李箱出了門。當天晚些時候,他的妻子和嶽母回到家,壓根沒有看出這溫馨的客廳曾發生過可怕的殺人事件。
麻木冷酷
拖着行李箱出門的劉璋輝,走到了離家不遠的廣東道豪畔酒店,入住了酒店的四樓。進入房間後,他将行李箱中的郭慧明抱到床上,沒想到這個變态居然又起了色心,他後來交代事已至此,本着不浪費的心态對屍體進行了侮辱。他表示當時并不認為郭慧明已經死亡,隻覺得對方應該是昏迷了過去。
完事後,他将郭慧明的衣物帶着,扔到了外面的公共垃圾桶,随後,他開始考慮找個地方将屍體藏起來。但是,高昂的費用立即讓他清醒了過來,酒店一天的價格是580元港币,十天就要5800,對于他這個失業人員來說是無法負擔的。
于是他又關注了房屋的出租廣告,長租一個月是1600元,短租2000元,空間僅夠擺張床和一台電視機。與房東講價未果後,他放棄了這個想法。随後劉璋輝回到酒店,再次對屍體進行了侮辱,然後他若無其事地洗了個澡,再緻電妻子,約她一起吃晚飯。
在晚飯之前還有一段時間,他先回到家中,再次打掃了客廳,将郭慧明的随身物品,分散丢到多個垃圾桶中,接着便出了門。當天晚上和妻子在客廳看電視時,妻子發現了他身上有傷,他回答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妻子對他說:“我每晚都盼着見到你,賺不賺得到錢不重要,暫時沒工作也沒關系,隻要做個好人,你是家中的一份子,不要讓家裡人為你擔心。”這番話令劉璋輝整晚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可大錯已經鑄下,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第二天早上七點過,等妻子外出上班後,劉璋輝準備好塑膠袋等工具回到酒店,準備棄屍。他進入房間後發現屋内已經有了異味,味道的源頭就是郭慧明,于是趕緊将她的屍體包好,而此時行李箱已經裝不下了,不得已,他隻得去垃圾站借手推車。
棄屍後,他又傳回酒店,将窗戶打開,打算散去味道。而在此時,陳阿姨已經發現了紅白藍膠袋中的秘密。以為事情已經解決的劉璋輝打電話約自己的媽媽去吃早餐,他想着,如果這次能過關,那麼以後就做個好人。
吃完早餐,又到遊戲中心看别人玩遊戲,等他再傳回家時,警察已經等在那裡,法網恢恢,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而從其從小到大的經曆,也許也能找出他變态殘忍的原因。
動機推測
劉璋輝從小生活在一個暴力的家庭,他的母親時常受到父親的毆打,後來兩人就離了婚。而母親和大哥也都有精神方面的問題,他的大哥曾打算跳樓自殺,結果重傷癱瘓,多年後才離世。
作為老二的劉璋輝從小被當作“多餘”的孩子,時常被家人所忽視,小時候他曾在公共廁所被陌生人猥亵,但一直沒有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學生時期,他就讀最差的班級,常常被同學欺負、嘲笑,說他個子矮是廢物,甚至連老師有時候也會取笑他。進入社會後,這種局面依然沒有改觀,職場中他依然受到排擠和打壓,朋友也不多。
2000年以後,他開始沉迷賭博,多年來輸掉了一百多萬港币,2003年時,認識了後來的妻子,他變得努力工作,甚至打了多份工,還存錢買房子。
2007年,他轉職到彙豐銀行做金庫保安,但同樣遭到同僚的欺壓,他認為這也是導緻其在此工作的七年間,僅僅漲了1000塊工資原因,并且也從沒有獲得任何晉升機會。
2014年11月,劉璋輝被彙豐銀行裁員,為了節省開支,他和妻子搬到了嶽母家中居住,而嶽母也很強勢,劉璋輝非常怕她。在此之後,他一直沒找到工作,成天便流連于遊戲中心,鑽研賭博技術,直至此案的發生。
盡管此案偵破很快,但審理仍等到了2017年12月23日才首次開庭。在被關押候審期間,劉璋輝的精神狀态每況愈下,他拒絕承認警方對自己的謀殺指控,認為自己隻是誤殺。聲稱案發時,有魔鬼上了他的身,并訓示其做出了後面的一系列可怕行為。
他表示,魔鬼讓他将死者扔到海裡,但後來天使過來了,讓他不要這麼做。還說自己是神之子,可以到地獄時空旅行,但被問及詳情,他又回答不上來。之後他又聲稱,法庭裡面有九盞燈,如果審判的時候,九盞燈都亮着,他就會被判無罪。
但精神科醫生認為,他在案發時并無精神病,據其妻子所述,從未見過被告情緒低落至頭腦無法運作,案發當晚,被告與她一起吃晚飯時,非常平靜表現正常。
2018年3月13日上午11點37分,控辯雙方做完結案陳詞,法官宣布退庭商議,三個小時後,由五男兩女組成的陪審團一緻裁定被告劉璋輝謀殺罪名成立。
法官表示其行為極度醜惡、毫無人性,此案殺人情節恐怖又冷酷,嚴重影響社會穩定,必須依例判處其終身監禁。并提醒控方聯絡社交媒體營運商,跟進是否有改善措施,例如向年輕使用者提出警告,防範類似情況出現。
此案雖然在警方的快速破案下,不至于令人有過多猜測的空間,然而不被大衆認知的cosplay、私影等元素,以及多少有些暧昧不清的社交網絡混雜在一起,讓不少人認為這些娛樂活動與情色有着緊密的聯系,甚至有人一度惡意揣測郭慧明是通過網絡打着cosplay的名頭幹着有傷風化的買賣,而攝影師、私影外拍都讓人貼上了特殊的标簽。
實際上,劉璋輝在約郭慧明之前,從未進行過私影拍攝,他無非就是借了個名頭想要獵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