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因思念上海妻兒心切,想在福建反蔣起事前回上海去看望一下她們,如有可能就把妻兒接到福建。
黃蕉雄同意了陳華的請求,陳飛彪不放心十三弟,打算率其他兄弟陪伴陳華前去上海。黃蕉雄知道他們十三兄弟的情誼,什麼也沒說,隻是拍了拍陳飛彪的肩膀關切的要衆兄弟“速去速回。”
1933年10月28日,陳飛彪十三兄弟趕到了上海。
傍晚時分,在閘北區勞勃生路的永泰裡弄找到了原斧頭幫護衛副隊長丁朝陽,丁朝陽突見久别的兄弟,興奮的拍打着衆兄弟的肩膀一個勁叫着:“太好了,太好了。”
陳華似乎有點等不及了,急忙問起妻兒的狀況,被告知一切安然無恙。丁朝陽表示,為安全起見今晚晚些時候就帶衆兄弟一起過去看她們。
衆兄弟一番激動之後,丁朝陽執意留大家在家裡吃飯,陳飛彪也考慮到外面吃飯目标太大,于是同意留在了丁朝陽家裡吃飯。
丁朝陽喜滋滋地說到外面去買些酒和熟食,難得與衆兄弟一聚,一定要好好開懷暢飲。
衆兄弟壓根就沒有想過丁朝陽其實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兄弟了,在去熟食店的路上,丁朝陽打了個電話給複興社,複興社告知丁朝陽:複興社特别行動隊将在今天晚上八點鐘準時動手,要求丁朝陽務必把他們拖至八點。
丁朝陽山東泰安人氏,38歲的年齡,長得一張方方的黑臉,高大魁梧的身子,使得一手好槍法,一身功夫不弱,為人豪爽,重情重義,做事穩重,故深得黃蕉雄的信任。
丁朝陽在斧頭幫大院擔任的是護衛隊副隊長,負責的是大院内務護衛,故外人都不清楚丁朝陽在斧頭幫具體的身份,而斧頭幫匆忙之間撤離了上海灘,也需要一名信得過的兄弟留在上海灘做内應。況且,孟紅霞母女三人在上海需要有人照顧。黃蕉雄選擇丁朝陽留守上海灘可以說是最佳人選了。
孟紅霞自有了二個女兒後,為了給孩子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就搬出幫會大院,在靠近斧頭幫大院不遠的漢林路福泰裡置辦了一套石庫門房子,一家四口,享受着溫馨而又平凡的天倫之樂。
陳華自母女三人搬出了斧頭幫大院,每天再忙也必定回家,即使有事外出辦事不能回家,必定事先回家告知孟紅霞。但這天晚上陳華沒有回家,也沒有任何消息,孟紅霞心裡隐隐感覺有點不安。
直到第二天清晨,丁朝陽急匆匆趕來告訴她斧頭幫昨夜發生的事。
為安全起見,丁朝陽當即就匆匆帶着孟紅霞母女三人離開了福泰裡,在虹口一家旅館先安排孟紅霞母女住了下來。二天後,丁朝陽在虹口東有恒路的福緣裡71号租了一間小屋讓孟紅霞母女住了下來。
丁朝陽選擇在東有恒路讓她們母子住下,因為那裡屬于公共租界,是上海三不管的地方,那裡居住人員雜而密集,不容易引人注目。平日裡,丁朝陽對孟紅霞母女三人照顧有加,母女三人生活上倒也勉強能過下去。
丁朝陽進入斧頭幫大院之前,曾是新源河碼頭的一名搬運工領工,仗着一身蠻力和拳腳功夫,在碼頭搬運工中很有一定的威望。
丁朝陽在碼頭搬運工期間有一名小兄弟王小山,28歲的年齡,矮矮的個子,壯實的身子,是丁朝陽十幾年前從山東老家闖蕩上海灘時帶來的小老鄉。
一次王小山與幾個碼頭搬運在十六鋪碼頭與魚霸孫雷發生了沖突,王小山幾個不敵魚霸人多吃了虧,王小山就搬出了大哥來威脅對方,說他大哥是斧頭幫的護衛隊長,等會叫大哥來收拾他們。
王小山本意隻是想用大哥在斧頭幫的名頭來吓唬對方,不料,卻遭到了對方的嘲笑,說是斧頭幫幫主都已出走上海灘了,哪來什麼斧頭幫的護衛隊長?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魚霸有一名手下是複興社線人,當即就把這不知真假的情報告知了複興社特務,複興社特務立即對王小山說的大哥丁朝陽進行了密查和跟蹤,很快就證明了丁朝陽在斧頭幫擔任護衛副隊長的身份。
複興社秘密抓捕了丁朝陽,山東漢子經受住了肉體上的嚴刑拷打和折磨,一口咬定自己隻是斧頭幫大院的一名普通護衛,其他一問三不知。
複興社特務眼見無法撬開丁朝陽的嘴,于是就抓了他老婆和12歲的兒子,幾個特務威脅丁朝陽,如若不從,就當着他和兒子的面對他老婆動刑,丁朝陽眼見特務們獰笑着上前扒老婆的衣服,聽得老婆和孩子吓得大哭不止,丁朝陽頓覺肝腸寸斷,生不如死。铮铮鐵骨硬漢,過得了自己的生死關,最終卻過不了血緣親情關,丁朝陽一咬牙,答應歸順複興社。
戴笠通過丁朝陽獲知了孟紅霞的住地,很是興奮。隻要孟紅霞母女在上海,黃蕉雄或他的兄弟們就一定會通過丁朝陽找到孟紅霞母女。
果然,不出戴笠所料,陳飛彪十三兄很快就落入了他早已布下的陷阱。
丁朝陽家裡很小,平時一家四口人的吃喝拉撒都在這約15平方米大小的房間裡,大家為了友善,就掀起了床,把桌子椅子靠了一邊,丁朝陽借故地方太小,打發了妻兒們去了鄰居家裡。
大家席地而坐,把酒言歡,興奮的談論着分别後的遭遇,酒醉飯飽之際,丁朝陽突然起身說是去外面小解,出了屋子就關上門。
“哦,我也去方個便。”四弟陳銅鑼起身推開了門。剛跨出門檻,突見十步之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群人手提着長短槍正悄悄圍了上來,而丁朝陽卻大步迎了上去。
“不好!”陳銅鑼大叫了一聲,随即拔出了手槍朝丁朝陽打去。
“砰”的一聲槍響,丁朝陽身子一個踉跄合撲倒在了地上,幾乎同“砰,砰,砰------”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陳銅鑼立時身中數彈身亡。
“銅鑼弟!”陳飛彪大喊一聲,一個貼地翻滾人已到了門口,拔出雙槍齊射,但外面的火力太猛,陳飛彪隻得側身靠在了牆邊。
衆兄弟眼見情形危急,屋内地方又如此狹小,如不迅速沖出去無疑于自殺。剛想強行沖出去,突然聽得“嘭嘭”二聲響,二枚手雷破窗而入,九弟陳小春急忙拾起二枚手雷欲扔向窗外,不料從窗戶裡射進來一梭子密集的子彈,陳小村身子一晃立時倒在了地上。“轟轟”二聲巨響,陳小村手裡的二枚手雷炸響了。
狹小的屋子裡根本沒地方可以躲避,屋内的衆兄弟立時被炸得非傷即死,唯一幸免的是陳華,因為身旁是一張桌子,就在手雷爆炸的一瞬間拉翻了桌子擋在了身前,眼見衆兄長們都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不由得肝膽俱裂,一聲怒吼,縱身從震破的窗戶中躍出了屋外,人未落地“砰,砰,砰,------”雙槍齊射,幾名黑衣人立時中槍倒地,一個貼地翻滾“砰,砰,砰,------”,又有幾名黑衣人中槍倒地,未等陳華再次扣動扳機,“哒,哒,哒,------”一陣沖鋒槍槍聲響起,陳華身中數彈立時身亡。
一切重歸寂靜,十幾名黑衣人迅速沖進屋子,隻見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屍體,唯恐其中還有活口,端起沖鋒槍對着屍體又是一陣掃射。
第二天中午,上海大公報刊登了頭号新聞:斧頭幫十三太保殒命上海灘。
黃蕉雄直到第三天下午才知道陳飛彪十三兄弟在上海已經遇難,不由得悲痛難安,當即要趕往上海為兄弟們報仇雪恨。蔡廷锴軍長眼看讨蔣運動在即,竭力勸阻黃蕉雄以大局為重,但黃蕉雄哪裡聽得進,答應蔡廷锴為兄弟們報仇之後馬上趕回福建共舉反蔣大業。
無奈之下,蔡廷锴派了警衛團的中校付營長高文軍帶領三名警衛尾随黃蕉雄前去上海,并再三叮囑高文軍暗中務必保證黃蕉雄的安全。
蔡廷锴派出的四名警衛不是一般的警衛戰士,都是軍中數一數二的軍中精英,特别是付營長高文軍不僅是一名洪拳高手,也是全軍數一數二的雙槍高手,十五歲加入了軍閥吳佩孚的軍隊,十八歲加入了北伐軍,後一直追随蔡廷锴南征北戰,在北伐戰争中戰功卓越,是蔡廷锴的一員心腹愛将,可惜他不善于當官,當個付營長也是勉為其難了,蔡廷锴隻能破格委任他為中校付營長。警衛營營長的軍銜是上尉,而下屬副營長的軍銜居然是中校,好在高文軍從不幹預營長的任何事務,隻是喜愛打仗而已。
11月3日,黃蕉雄帶領了李三、謝正昕、徐标、江德海及三名手下駕駛了一輛中型吉普車急急趕往了上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