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最流行的健康理念，非“無糖飲食”莫屬。所謂“無糖”飲食，就是完全用糖替代品（簡稱代糖）作為甜味劑以減少糖的攝入，進而降低由于糖分攝入過量引發的代謝性疾病的發病風險。
各類代糖飲料零食遍地開花，阿斯巴甜、三氯蔗糖以及被元〇森林帶火的赤藓糖醇，都是目前配料表中最常見的代糖種類。
這種稍顯狂熱的代糖盛宴一路高歌猛進，直到遇到了中秋節的某款月餅，該月餅以“瀉藥”聞名各大新媒體平台，一時激起了大家對“無糖是否無害”的讨論……
無糖月餅和代糖就這樣火了一把……｜微網誌截圖
此次“瀉藥月餅”事件的罪魁禍首，就是代糖家族的麥芽糖醇。事實上，糖醇不單能夠提供一種“甜而不胖”的體驗，它的另一面與健康更加息息相關——防蛀。在成為引人注目的月餅成分之前，糖醇日常以植物來源的“食品級”添加劑身份被很多牙膏、漱口水和口香糖等口腔保健品的廣告作為宣傳賣點之一。
那麼問題來了。糖醇除了甜，還有什麼功效能夠預防蛀牙呢？它的防蛀效果真那麼明顯？
無“糖”卻也有“糖”
對大多數人來說，“糖”指的是普通的家庭食品清單中的糖，即蔗糖。然而，蔗糖隻是人類飲食中使用的多種糖中的一種。從專業術語角度講，“糖”适用于定義兩類碳水化合物：一是較常見的葡萄糖、果糖、半乳糖等自由形式的單糖，二是最常見的蔗糖、乳糖和麥芽糖等雙糖。這些自然存在于水果、蔬菜、谷物和乳制品中的糖，均可稱作天然糖。
與天然糖相對的名詞是甜味劑，又稱作添加糖。作為食品加工的配料，它們既能滿足口味需求，又能在某些情況下提供額外的能量。依據能否提供熱量，甜味劑也有“營養性”和“非營養性”之分。營養性甜味劑能夠提供熱量，包括糖（從天然食品中獲得再添加到加工食品中，其化學本質依舊是天然糖）和糖醇。非營養性甜味劑則幾乎不提供能量，而且用量很少就能明顯增加甜味，如阿斯巴甜。糖醇和非營養性甜味劑均可替代糖，是以均被稱為糖替代品。所謂的“低糖”或“無糖”食品，即用糖醇和非營養性甜味劑部分或完全取代糖類加工的食品。
飲食中的“糖”｜作者供圖
除了提供多餘能量和帶來疾病風險，“糖”的另一個被現代飲食觀點诟病的缺點，是其帶來的口腔健康問題。這裡所說的糖，指代的就是可以被口腔細菌代謝，并由此産生酸性物質的糖類，即所謂的可發酵碳水化合物。它既包括天然糖，也包括營養性甜味劑中的糖。
糖醇就不一樣了。它雖然可以被口腔細菌代謝，但并不能産生酸性物質。沒有酸性物質就不會腐蝕牙釉質，是以蛀牙也不會發生。
木糖醇防蛀的三大殺手锏
與氟化物防蛀的原理不同，糖醇的防蛀手段很獨到。以木糖醇為例，其防蛀有三大殺手锏：
緻齲菌的甜蜜殺手
其實不單是我們，緻齲菌也是甜品控，其中最大的消費群體就是“變形鍊球菌”（以下簡稱變鍊菌）。變鍊菌最喜歡的甜品則是蔗糖。當口腔裡有蔗糖的時候，變鍊菌可能優先選擇蔗糖作為美食，産生酸性物質繼而導緻蛀牙發生；而當口腔裡蔗糖不足或者完全沒有蔗糖時，變鍊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選擇木糖醇作為替代品。
遺憾的是木糖醇雖然美味不輸蔗糖，實際上卻是個甜蜜殺手。它不僅可以降低變鍊菌在牙齒表面的黏附能力，還能幹擾變鍊菌的能量産生過程，導緻變鍊菌的代謝進入無效的能量循環并最終死亡。此外，接觸過木糖醇的變鍊菌雖然可能對木糖醇産生耐藥性，但其對牙齒産生的損傷也大大減弱。
變形鍊球菌丨Wikimedia Commons,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s Public Health Image Library / Public domain
由此可見，變鍊菌實際上是被木糖醇“活活餓死”的。
天然抗菌劑的助力器
除了主動殺死變鍊菌，木糖醇還能夠助力天然抗菌劑——唾液，共同發揮抗菌作用。雖然即使在沒有任何外力支援的情況下，唾液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抗菌能力，但這種能力相對于較為猖獗的緻齲菌或牙周緻病菌而言隻算杯水車薪。木糖醇可以刺激唾液分泌，增加唾液流量。其防蛀途徑如下：
1. 通過唾液的緩沖作用增大口腔環境的pH值，也就是努力營造一個酸性物質較少的環境，這樣既有助于預防蛀牙，也有助于預防牙齒酸蝕症（另一種由酸性物質導緻的牙齒疾病）和改善口幹症症狀；
2. 通過唾液中的礦物質沉積促進牙釉質的再礦化，讓牙齒本身更強大一點，增強牙釉質的抗酸性；
3. 通過唾液的沖刷作用及其中的抗菌物質，降低緻齲菌、牙周緻病菌的濃度。此外木糖醇也可以提升牙菌斑中氨和氨基酸的含量，進而有助于中和緻齲菌産生的酸。
垂直傳播的阻斷劑
蛀牙，究其本質是細菌代謝産物破壞了牙齒表面結構，是以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傳染疾病。在3歲以前，兒童的免疫系統尚不發達，是以極易受到細菌定植的影響。在這個階段，嬰幼兒很容易被雙親頻繁親吻，這樣一來，父母就可能将自己口腔裡的變鍊菌接種到孩子口腔裡。有研究發現，新手媽媽咀嚼木糖醇口香糖有助于降低緻齲菌垂直傳播（母嬰傳播）的可能性。
親吻可能将父母口腔裡的變鍊菌接種到孩子口腔裡 | giphy
木糖醇的 “能力天花闆”
雖然木糖醇有防蛀的獨門秘笈，但依然有自身的能力上限。
抑菌能力有限
雖然木糖醇對抗緻齲菌有三大殺手锏，然而其發揮作用的前提是，口腔中沒有蔗糖或其他可發酵碳水化合物。此時，就算明知木糖醇是毒藥，變鍊菌也隻能“飲鸩止渴”了！但若有蔗糖或其他可發酵碳水化合物存在，即使有部分變鍊菌不幸罹難，但終究不可能全軍覆沒。是以，木糖醇的“殺”菌效果很可能因蔗糖或其他可發酵碳水化合物同時存在而大打折扣。并且木糖醇也并不是廣譜抑菌成分，它對需氧菌或兼性厭氧菌影響很小，是以對牙菌斑或唾液的微生物組成幾乎沒有影響。
“耐藥”菌也常見
如前所述，當變鍊菌接觸木糖醇後，就可能對木糖醇産生抵抗力，即所謂的狹義上的“耐藥性”。研究發現，有食用木糖醇習慣的人，其口腔中80%的變鍊菌都會對木糖醇産生耐藥；此外，并非所有變鍊菌都對木糖醇敏感，遇見打不過的緻齲菌，木糖醇也隻好束手無策了。
木糖醇抗蛀牙的能力也是有上限的｜Pixabay
木糖醇防蛀，這些值得注意
用量
與麥芽糖醇相似，攝入過多木糖醇會引起人體滲透壓不平衡繼而引起腹瀉。雖然不同個體因敏感性及體重不同而導緻耐受量存在差異，但通常認為，成人每天攝入100 g或兒童每天攝入45 g即可引起腹瀉。此外，也不建議3歲以下兒童食用含有木糖醇的食物或飲料，因為當他們同時食用“無糖”藥品時，可能因為木糖醇日攝入量過高而另外引發胃部問題。木糖醇能夠達到最佳的防蛀效果的用法是每天攝入3次以上，總量為5～6 g。
用法
最常見的木糖醇防蛀方式是以口香糖形式存在。雖然咀嚼動作能進一步增強其促進唾液分泌的能力，但單次咀嚼時間不宜超過20 min，并建議飯後咀嚼。老年人、有颞下颌關節紊亂綜合征的人則不建議嚼口香糖。
口香糖不要嚼太久哦 | giphy
此外，木糖醇漱口水、牙膏等口腔保健品也較為常見。但無論漱口水還是牙膏，單純應用木糖醇的效果都比不上木糖醇與抗菌劑或氟聯合應用。
良藥也可以甜口，但也沒你想的那麼神奇。是以木糖醇的正确打開方式，你學會了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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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富饒
編輯：靳小明 酥魚
排版：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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