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来,靠近我,转身拿起一件外套为我穿上。她的发丝,不经意地触碰着我的鼻尖,挑逗着我的嗅觉。一缕幽幽生姜的芳香钻进我的心头,那是妈妈头发的味道,那是最好闻额一缕芳香。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开始用生姜汁洗头发了。她爱给我讲故事,我也爱听故事。总是嚷着叫妈妈买故事书给我,当时的我不会认字,只能让妈妈给我讲。那些个晚上,妈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脸上带着倦容和困意,就被我缠住让她讲故事给我听,而她总是被我烦得无可奈何,不得不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为我讲故事。都说陪自己孩子玩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我没想过妈妈笑靥如花的面庞下的颓然与劳累。每个夜晚,妈妈的怀里,有书,有我,有生姜味。
七、八岁,是孩子的第一个叛逆期。我做事总是毛手毛脚,又调皮,总是引得妈妈大为发火。她高挑的两弯眉毛显示着她的愤怒。她总是想打我,可高举的手却迟迟不肯落下来。最后轻轻地,缓缓地,落在我的肩头,一点声响也没有,唯独回响在空气中的一声悠长悲望的叹息。她缕缕头发,语重心长地与我讲“大道理”,而我总是不以为然。妈妈无奈,离去,只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生姜味,久久不肯散去。
时光飞逝,上了初中,我慢慢明白了妈妈的用心良苦,她为了照顾我也不容易。直到一次,我偶然看见妈妈对着镜子在剪白头发,一根一根银丝随着剪刀的一张一合飘落,一丝往常的清香味锁住了我的鼻尖。我很诧异:“为什么你会有白头发?”妈妈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那还不是被你气的……”霎时,我发现,妈妈真的老了,她的眼角爬上了岁月的痕迹,她的发色一天比一天淡。只是发上的那缕幽香,不变。
妈妈,是一个温暖的词语。春天,妈妈为我买来薄薄的春衫;夏天,她为我盛上一碗清凉解暑的录豆汤;秋天,她为我套上防凉的外套;冬天,她为我编织出不是很合手却又足够保暖的棉手套。春夏秋冬,年复一年,妈妈头上的芳香和对我的爱,始终如一。
那一缕芳香,在我的鼻尖停留,嗯,一样的味道。妈妈,是你吗?你为我套上外套,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长大了,只是眼角有一抹湿润。看着眼前的人,想起那一缕芳香。妈妈,谢谢您,您用您所有的爱,编织在一起,编织成了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