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渐寥,我孑然一身沉默地驻足于原地眼底隐约泛起不明而晦涩的水雾之光,氤氲了原本清晰的视线。
复杂难言的心绪如墨渲染,染出异色波纹。
石灰的白墙与象牙白的瓷地砖无声地勾勒出空旷而寂寥的一幕,被破碎而落寞的回忆笼罩,阳光透过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倾泻而下。
窗户意外地被夏日的风吹开,许是未被关严,风拂动白色窗帘,眼前宛若记忆回廊,而我,曾几度迷失在此地。
“为何呢。”轻语呢喃飘然而落,像是一声叹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叹息。
执念滋生时至今日,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记得了。
下颌埋在立起来的衬衫衣领,眼中似深蕴藏着无法抑止的汹涌暗潮,神情意味不明,却又仿佛乌深的暮色掩饰了几欲夺眶而出的暗潮涌动。
叩问自心,想要的,不是已悉数得到了吗。
一个人,坚守执念,沉浸在对于文学热爱,不问世事是非。
却仿佛始终余有缺憾。
如那一条小路可以无限延伸,哪怕仍是没有交集之时但却可以远远看见的平行线,我甘为此悉数倾付。
久别的平静,破功。
时至今日,我方才明白,这是我的妄念。
我从未奢想过什么得不到的。
这根本就不值一提,过客无论路过多少回,也仍不会真正有交集。
着实是时隔了太久,久到让人恍惚之间仍记不清曾经。
失神地走出这教学楼,被混杂在熙攘而拥挤的往来人流中,我的目光却只落在眼前的地面上,仿佛这个世界的全部喧嚣都与我无关。
不想成为那些矫揉造作的自以为是的白痴中的一员,总认为自己比起别人有什么特殊——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与那些人们始终像是被什么隔绝,那一道樊篱深如万仞幽壑,一旦妄图逾越就仿佛会痛苦不已。
曾经深重的绝望无助,与那些源自内心歇斯底里因所受的惨烈伤痛,终被现在以简单的早年不幸概括,并一笔带过。
何啻为受伤,那是深铭刻在灵魂的伤痛。
落难之际从无人会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从此便学会了如覆薄冰。倘若不想被遗弃,那么便只有在被遗弃之前,将一切抛诸脑后由自己率先来诀别从前。
这只属于曾经记忆的回廊,不如就随着逝去的埃尘,悉数付之一炬,化为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