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遥记昔年春日,梨花胜雪,静谧一片,篇连阡陌。望不见世上人家。
静静踏入这条窄窄的,湿滑的石板小巷,如油春水从不高的瓦楞坠落。我悄悄地走近,不忍打扰她的清梦,拾起一瓣梨花,环顾四周,流淌着绿色的芭蕉是这里唯一的绿植。又是这把同心锁,只是红漆落尽,朱颜辞镜,暗叹时光荏苒。吱呀——厚重的门板在石槽里舒展。迎面而来的清风夹裹着往事充满鼻腔。是梨花,这满眼的梨花,园主人一定在这儿藏了一个关于时光的梦。是否这里曾经有一个耄耋白发的阿婆,眯着眼睛纳鞋底,皱纹里沉淀着宁静安详。时不时停下手中的针线望向巷口,那里是世俗人烟,那里有相思未归,那里的芍药在夜间开放,妖冶十分。我突然想起李重元的一首词“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重门外的人再无归期,重门里的人也迟迟不肯离去。
“见客入来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门”
想来这也是暮春的一个晴日,梅子花禁不住昨夜骤雨落了一地,年少顽皮如她,豆蔻年华,在自家花园的秋千架上玩耍,冰肌玉骨,薄汗轻衣透,她索性解了那罗裙,家童连连劝阻。小姐是大家闺秀莫失了仪态才是,谁知她轻轻拭去额前的香汗,许是口渴了,便“指点醍醐索一尊”。听闻有贵客来访,她慌了。轻悄地,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地逃走,又不肯罢休,定要看看来客是谁,索性一转身成了中门前的赏梅人,只一瞥,便注定她的青春,花里开始,亦在花里结束。
一场花花事,辗转轮回,轻叩时光,空荡荡没有回应。索性就关了这重门,佑一世安宁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