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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不回的年味

从腊八节开始,每天都有过年的味道。“小孩小孩你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是记忆中的美味。粥里有红小豆、花生米、杏仁等,还加了点红糖,吃起来是那样的香甜。现在想来,粥里应该没有八种食材的,不过母亲已经把能找到的好吃的东西都放进去了。

腊八节后便是祭灶了。祭灶,也是小年,腊月二十三,也有人家是腊月二十四,老辈人说“君三民四”。小年是过年的开端,在古代其浓重程度仅次于中秋节,古时在外面做官、经商或读书的人,都要在祭灶日前赶回家团圆,吃麻糖饼,向灶神祈福,求全家来年平安。每每这个日子必须得做一块大的麻糖团饼,按照人口数目切开,每人一块,这就叫吃团圆饼,当然要留一块收藏起来不许吃的,说是年年有余。现在的祭灶节人员不如以往那般齐整了,因为如今不到二十六七是不放假的。即使早两天也被耽搁在路上多。

二十五六七这几天,过去人口多,为了要过一个丰足的年,就会蒸很多馒头,还有做豆腐。老姊妹的,老妯娌的,老邻居的,搁一起合伙忙年,嬉笑玩乐好不热闹,那浓浓的馍香在整个村庄的上空缠绕,馋死人了,小孩子们在这个时候必须要憋住了,因为这些馒头还要等到过年的大年初一上午才可以吃的。

如此便都数着日子巴望着过年,也巴望着馒头起锅了有笼布上沾着的饼屑,最期待的就是粘锅的,又脆又香,馍肉也多,这个好处多半是弟弟妹妹们得到。

最繁琐、最有意思的是做豆腐,要很多程序的,过去没有机器,都人工磨的。头几天就得泡制好豆子,再磨碎,经过崭新的吊布过滤,再放锅里劈柴火烧开,点卤子。此刻就要掌握火候了,等锅里出现豆花了就可以停火了,然后放在干净的蒲叶制作的蒲包里压紧,整个过程最起码一整天才能忙完。你可知道这时候满屋的清香味你想不馋都不行了,多么希望能吃上一口啊!可是不行,得等过年才能吃的。锅底的豆腐网是不舍的扔掉的,多半是老人吃的,老人说小孩子不能吃的,吃了会蠢,虽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我怕蠢了,直到我身为人母都没敢吃过这些东西,我想应该也是很清香好吃压饿的吧。

好不容易巴望到年三十,这天,主妇们拿出最拿手的厨艺,引发全家人的味蕾,我们这里这天要炸丸子,蒸膘鸡,炸小果子,炸油饼。那时候做这些多半是买不起肉吃,把这些东西沾上油就是美味了。这些东西是通过村长、队长、会计家里的孩子描述出来的,想着味道,咽下口水,也算是过年吃着了吧。我家过年只能是花生饼子当油当肉吃,豆渣、山芋渣做饼吃,最香甜的是黑黑的山芋干饼子。那些年,我那可怜的母亲瘦弱的肩头担负起全家的重任过于艰难,而且我们又那么小,兄弟姊妹五个,最小的还不到四岁……能五个都不是睁眼瞎已经很幸运了。

现在过年,那些程序基本被遗忘了。有钱天天过年,对于吃什么,玩什么已经不是过年所望了。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就是那份浓浓的年味买不到了,还有那原生态的清香更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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