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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擦过我的脸颊,刀刃冰凉,我后跳一步,避开匕首,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脸隐藏在兜帽之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红色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种比血还要红的暗红色,我的腿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那双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你不应该来这里”
他的声音很奇怪,如砂轮打磨工具时的沙哑充斥其间,彷佛有口痰卡在嘴里吐不出来的那种难受。我单手持剑,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一种紧绷的放松。
“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以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我们真没必要打下去。”声音扩散开来,被周围无尽的黑暗虚空蚕食,随后就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离开这里,”他重复道,“别逼我动手。”巨龙的翅膀扇动了几下,停在了一条黑曜石柱上,似乎饶有兴致看我们的争斗。
我寻思这人到底谁啊,先把我的弓打坏了不说,现在又像黑帮老大似的来了句“别逼我动手”谁知道如果我现在转身走他会不会在我背后捅我一刀。为此我不为所动,依旧警惕的望着他。
说时迟那时快,他向后方跃起,起码飞出了两三米,在空中拉开弓箭,向我射击。紫色的箭矢迎面飞来,我急忙一个侧翻,躲到一个黑曜石柱后,然而那发箭矢如吃定我一般,不折不挠的在空中划过弯道,追踪我而来,插入我的左肩,血冲进我的耳膜之中,疼痛蔓延开来,一道细细的血流从左肩垂下,滴在地上。
自…自动追踪的箭矢?
我惊讶的看着左肩上的箭,不可置信的想到,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东西啊。那人落地后又摸出一发箭矢瞄准我,我眼疾手快的摸出一颗末影珍珠(一种砸到哪会把人瞬移到哪的东西),朝他扔去。他的弓拉满了弦,而我的剑更快一步,蓝色的光芒直劈他的面门。一刀下去,仅仅是划了个空,那人瞬间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吃惊的收住力,回头望去,那人站在我背后,静静的拉着弓,箭矢直指我的脸,红色的眼睛中显出决然的杀意。
箭矢从弓上向我飞来花了不到半秒钟,而我的盾牌从背后架到身前只花了三分之一秒。“噗”的闷响发出,我的盾牌挡住了这发箭矢,箭尾还在不断颤抖。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绝对不是。他如是想到,从他的反应速度和武器装备就能看出来,但他过于依赖自己的装备了。但令人顾虑最多的是,他身上有一种令人胆怯的力量,强大到连他也无法掌控。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绝对不是。我如是想到,他有着令人惊艳的战斗方式和战斗技巧,他能随心掌握我们之间的距离,使得他一直可以用弓箭对我进行牵制,更何况他甚至可以瞬移,射出自动追踪的箭矢。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预料到。这些加在一起,使他成为了一个绝对危险的敌人。
——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必须要全力以赴了。
我们两个同时动了起来。他在一瞬间射出一发箭矢,而我干脆将手中的盾牌甩了出去,箭和盾在空中碰撞,将我和那人的视线隔开。我从腰间一把摸出三瓶药水,仰头一并灌了下去。治疗药水将我肩上的伤口愈合,并将肩上的那支箭弹了出来;力量和迅捷药水迅速生效,一股爆发式的能量从心脏并发出来,右脚蹬地,我借着药水的加持向那人冲去。
“太慢了。”
那人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大爆炸就在我身后发生了。火辣辣的痛感覆盖了整个后背,身上的钻石铠甲在一瞬间支离破碎,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四散分裂。整个世界被混成一团不可辨的色彩,耳朵里唯有“嗡——”的蜂鸣,我大约被炸飞了十来米远,周遭的一切都慢而远了起来,虚幻而飘渺。客观时间应该只有两三秒,主观时间长的像一生。我被重力“哐!”一声拉回到地面上,伴随着尘埃向后滑行了半米远。头,胸口,双手,双腿,全部痛的令人眩晕,皮肤如被火灼烧一般痛苦,就像是…被放到滚烫的油锅里。
我的意识短路了几秒钟。待我回过神来,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我艰难的稍稍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盔甲早已经尽数破碎,三四米远的地方洒落着我箭袋中的箭矢,手中的钻石剑也飞到了远处,在我正前方,那人手中攥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向我走来。
“搞什么…”
我长叹一口气,疼痛减退,晕眩减缓。我咳出一口血,用手臂跪着将自己撑了起来,再次伸手摸向腰间存放末影珍珠的地方。
——那人朝我甩出了匕首
——我把珍珠砸向他的脸。
匕首即将刺入我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瞬移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从后背拔出那把剑。白色的寒光再次照亮地面,刀刃上映出他惊讶的脸庞。一股巨大的压力施加在了我的身上,这把剑的副作用就在于此,白色的光柱从剑刃上直冲天际,插入到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我凝聚了叫嚣的每一丝力气,向他斩去。
这一刀中了,他的左肩到右腰背划出一刀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液“噗”的喷了出来,骇人无比。他踉跄的后退几步,用手尽量捂住自己的伤口。这点时间对我足够了,我甩开步子,一步接一步,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在速度药水的帮助下,我飞快地向传送门跑去。在传送门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那人。
那人左手捂住伤口,右手上却出现了一个灼热的火球,“你到底为什么要攻击我?”我朝他喊道。
“那你是从哪里得到那把剑的?”他答非所问,反而询问道。
“这一点也不重要!”我吼道“路边捡的罢了!”
他凄惨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了,但是我要警告你,那把剑绝对不是你所能支配的物品,不要因对力量的极度渴望而妄想着支配他。”
我对此很清楚,这把剑是独一无二的,我在使用它时,会对我自己也造成极大的压力,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绝对不会将它从剑鞘中抽出来。
“你回去吧,”那人咳出一口血,“回去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在这呆了太长时间了,那边的时间早已过了十几天了。”
火球朝我飞来,滚烫且耀眼。
我向后倒去,跌入传送门之中,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
他目视着那人跌入传送门之中,然后长出一口气。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人还有那样一把剑作为最后的底牌。那种力量肯定会对他造成伤害,由末影水晶力量铸成的剑刃,绝对不是只用“极端锋利”四个字来形容的,那可是创世神造出的五把最强的天启神器之一,幸运的是,那人还未对它掌控自如,不然他就可能在劫难逃。
他一边想着,一遍摸出一瓶治疗药水灌了下去,想略作休息,而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脚步从背后传来。他的动作僵住,手慢慢的伸向箭袋——该死,偏偏在我被重创的时候——
“你好啊,弟弟”他故作冷静的说,将箭矢搭上弦。
来者穿着一袭白袍,脸也隐藏于兜帽之下,唯有那红色的眼睛清晰可见。
来者狞笑了一下,“你好啊,我的哥哥,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