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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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来人牵着瘦马入巷,窄巷口幽深处,铃铛会响不止。
大家户人门庭院深,高墙之内人眼驳杂,小人嘴风最是难堵。
蔓草贴着墙脚沿长,青青之中一地刺眼的红在悄然绽放,身着白衣的男子躺在血泊之中,血渗着白衣出染,脚上没有穿鞋,就连缚脚的袜子也没有。下人发现男子身死于后院时,血已在砖瓦之中嵌入,凝固。
那男子确实是大户子弟,下人只知道那公子哥生前留了一封信,信上也没什么就写着些豆丁大小的琐事,和一块碎成三段还缺一块的翡翠,这翡翠可是小公子新买的货。
下人有说这小公子哥,乐呵日子过够了,腻了吧,也有人说,准是被谁家小女拒绝,求之不得,才郁郁而终,又说这小公子,自打成年起就开始性格大变,啥名贵玩意儿都要有,死在这岁数,也过着够了,反正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巷深有铃,马蹄哒哒。
北来人见过这小公子,也有过些许交谈,说起天南海北,男儿志气,那公子哥可是最提得上气的,不是一个短志之人。
前些日子,北来人还看见小公子在城门下的破酒摊买醉,这酒摊里的人喝的多是离别酒,少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买醉。
那公子哥喜欢花,尤爱扶桑,只是这地儿太暖,真长不出扶桑,要见着扶桑,那可得往北了去。
北来人走过大户门前,继续走着,不做半步停留,穿出小巷时,才悠悠停下。
巷口深见不得光,地太暖,土也肥,野花野草青青,到底是会嫉妒这扶桑花的火红绚烂。
后来只是听见坊间传闻,说剩下的小块翡翠就攥在小公子手里,拿出来后,染在上面的血怎么也刮不干净,怎么也看不见其中的绿色。